那掌柜的走近了人群，看了看周围的人，几乎都是附近摆摊的小贩，或者路过的平头百姓。
勾了勾唇，他把手里那张纸来回的在众人的面前抖落，众人只是看着，没人说话，那掌柜的更是笑的嚣张。
“呸！”贾丁在章楚淇的身后暗啐。
章楚淇皱了皱眉，看着贾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掌柜的说的没错。”
“他能那么心善就怪了，这儿谁不知道他黑心势利。这小孩，逼不得已，是不会来这儿借钱的。”
章楚淇认真的看着贾订的表情，发现他并未撒谎，并且是真的极其嫌弃这位掌柜的人品。
章楚淇转过头，看着掌柜和他手里高高举起的那张契约，眼神闪了闪。
“不知掌柜的可否把那契约，给在下一看。”
那掌柜的闻声回头，上下打量着章楚淇，也不过是小屁孩而已，看这穿着倒是个子弟，是想要干嘛？
脸上堆砌了虚伪的笑容，“不知这位小哥想要这东西干什么呢？”
“只是想帮这位小兄弟看看，好劝他同意，在下认为，掌柜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十分合理。”
那掌柜的眼里立刻放了光，不愧是富家公子，看来很懂他们这一套吗，不像这些个老百姓，迂腐不堪。
“好好”说着，就把那张纸递了过去，心里还琢磨，这下有了认证，这小子更得按手印了。
章楚淇接过那张纸，快速的浏览了一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掩盖下眼里的惊讶，章楚淇淡定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那掌柜的。
“怎么样？”那掌柜的笑嘻嘻的问道。
“不知，这孩子欠了你多少钱？”
那掌柜的一愣，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一把扯回了那张契约。
“欠多少，似乎不管你的事吧。”
章楚淇笑笑，“当然，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看了眼还被人人抓着的小孩，似乎没比自己小上多少，转身便要离去。
“喂，你站住！”掌柜的突然开口。他不知道这人问完又走，有些不放心。
“怎么？掌柜的找在下还有事吗？”章楚淇只是侧过了身，并没有完全的转过来。
“你不是说，我说的合情合理嘛，为什么要走。”
章楚淇慢慢的转过身，笑看着掌柜的，“当然，如果您愿意告诉我，他到底欠了多少，我就帮您劝说这孩子按下手印。”
那掌柜的正在考量着。章楚淇也不着急，转过了身，无聊的和贾丁说着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好！我信你一回。”转头看着那个小孩，“今日有这位少爷作证，你不得再抵赖，否则就带你去官府。”
那小孩紧张的看着章楚淇，充满了防备。
章楚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抬起了眼皮，看着掌柜。
掌柜的朝着章楚淇走了过去，“他欠我一共十五两银子。”
“你胡说，我明明只借了三两！”
“哦，不算利息吗？你娘这些日子的好吃好喝，我没给吗？都不算钱的吗？”
“你！”那小孩气的想要冲出去，可是力气太小，在那个壮汉的手里，只能来回的踢腿，毫无办法。
掌柜的一脸笑嘻嘻的看着章楚淇，“这位公子，请把。”
章楚淇先是一副散漫的样子，立刻变了脸，伸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贾丁。
贾丁好不忧郁的上前，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拿出二十两银子，塞到了掌柜手里。
“你！你这是干什么！”掌柜的立刻变了脸。
“掌柜的这都不知道吗？帮他还钱。”
“呵”掌柜的冷笑，“还钱，你以为是还钱就解决的了的吗？”
章楚淇笑道，“好啊，如果掌柜的不想要钱，就按您说的，咱们去衙门解决，别忘了一定带着你的这个契约。”
掌柜的瞬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章楚淇，“你是故意来搅局的是吧。”
“我只是路过而已，何来搅局，掌柜的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让衙门帮你做主，你说是吗！”
掌柜的咬牙瞪着章楚淇，“好啊，你小子，真是小看你了。”说着，伸手招来了身后的壮汉，就要上来。
章楚淇看了眼几人，“现下这么多人证，掌柜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人证？他们哪个会给你当人证啊？刚刚哪个小子，他们哪个上前管了！”
章楚淇的眼里立刻变了色，他气愤，气愤的就是这个掌柜的气愤，平头老百姓不识字，好欺负，才会这么的轻易的把打击欺骗。
“如果他们知道，你骗这少年，签下三年的白干契约，你觉得他们不会当他的人证？”章楚淇突然大声说道。
周围的人立刻喧闹了起来，对着掌柜指手画脚，谩骂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的甚至要冲出来。
那掌柜的看着众人，也有了丝芥蒂，恨恨的看着章楚淇，“好，好啊，今天我自认倒霉，千万不要让我再碰到你！”说着。带着手下回了酒楼。
众人看着这间酒楼，摇着头，渐渐的散去，章楚淇看着那个男孩儿，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瘦弱的他，经过挣扎，都有些站立不住，仿佛风一吹便倒。
“你还有事？”章楚淇问道。
“他果真要我给他白干三年吗？”那男孩儿开口，声音竟是异常的清冷坚定。
章楚淇点点头，他本以为他会问，为何帮他还钱的事。
那男孩的脸上似是倔强，似是委屈，又似是认命的表情，自嘲的笑了笑，“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什么？”章楚淇问道。
“我娘说，不读书，就会被人欺负，果真如此，不是吗？”
章楚淇失语的看着他，仿佛有什么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脑海，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欠你的钱，我一定还你。他我认得。”男孩指了指贾丁，转身落寞的就要离去。
“你，读过书？”章楚淇开口。
男孩定住了脚步，“嗯，”回忆似的说道，“爹还在的时候，娘不惜千辛万苦，送我去国学堂，可爹死后，根本交不起那么贵的学费，再加上我无论如何都学不好，不开窍，不想让母亲一而再的失望，便主动辍学了。”
“那你娘？”
男孩转过了脸，脸上满是苦涩，“因为我的辍学，娘一下子，便被我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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