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少爷哪懂得这些舞文弄墨，但见着眼下这小姑娘这般热忱的目光拢向自己，胸膛发热，喉咙口不禁动了动。
“对，就是那个修文，没想到你文采这般好。”
醉了，小弟弟。
就这么单纯天真的模样，还真不敢跟自己所见到的那暴戾的一面等同。
但弗陵还是抿唇笑笑，潋滟的桃花眼似挑非挑，“我这算什么文采，不过是舞文弄墨罢了，在你面前班门弄斧而已。”
话一撂，见对方靠近窗棂处的桌上摆满了无数书册。
“喏，你看，这才是文人墨客该有的书房，我书房可没有你这种东西，都尽数被我放玩的东西了。”
林小少爷讪讪，也没有反驳，但见她抬脚要近前，心思微微紧，忙走到她面前将她拦下。
“你身上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先叫婢女带你去梳洗一下。”
弗陵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微垂眼帘。
林小少瞧她面上禁不住泛起了红晕，缩着脖子在领子下，似羞非羞地说了句“多谢”，忙到：“不用，不用，都是应该的。”
······
洗漱换衣后，恢复了女装，又被其服侍着上了妆，点了樱唇。
风髻露鬓，寐含春水脸如凝脂，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过面时多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慧黠的眸子灵活而转，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婢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瞧了又瞧，眼神中止不住的惊羡。
“小姐，您梳洗过后原来这般好看......”她又是一顿，“不对，你之前男装的时候就十分的俊眉修目，让人移不开眼。”
弗陵瞧着妆花镜子内的自己，“男人都喜欢这么艳丽的装扮？”
婢女早先就听说了，林小少爷对这个女子可看护得紧，比起过往的那些用过就丢的女子可不同，不仅是什么东西都是为她准备了最好的，连现下都一直在门外守着，寸步不离。
她忙对着眼下这位新宠道，“当然。”
弗陵看着镜子内的自己，有些疲惫地笑笑说，“在男人眼底，女孩子的美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婢女见状也是茫然，对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自己也听得不是很懂，只好忙着劝慰道。
“小姐，您不要这般想，您看看自己这么美，能让少爷对你一时倾心，就一定能让少爷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就那林小少爷那个德行，不过是一个玩过一个，但凡腻了就一脚踢开。
不过是一群小丫头骗子，不自爱也就算了，心比天高，妄想着能一辈子长情。
她见了不少，也为此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这一颗心早就麻木不仁。
弗陵颇觉好笑，对这婢女看了几眼，又问，“之前他有过多少女人？”
婢女眼眸变了变。
“我不过就是问问。”
弗陵笑着说着，将额饰佩戴在了额顶，指尖晃动着那银晃晃的珠饰，“别让他等烦了。”
她起身，走去门外，双手握着门边，开门。
“修文，我好了。”
林小少爷目光怔愣地瞧着眼前这巧笑嫣兮的女子，胸口有灼热，渐渐地向四肢百骸处蔓延开来。
“你到底怎么了，我都说我饿了，想要去吃饭。”
“那去吃饭，那去吃饭。”
林小少爷神色恍惚，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手臂被柔软的小手挨着的时候，魂都不知丢哪里去了，至于什么正事，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
笙歌乐舞，箜篌管弦，此起彼伏，舞女歌妓，摆动腰肢，袅娜而舞。
传酒的，喝酒的，门外处呼朋唤友，门内处高朋满座。
“为什么你请吃饭的地都是这么的......”
弗陵微抿着唇，头稍稍地往他耳侧一歪，“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回说要将我请你喝酒，也是拉我进的秦楼楚馆。”
“你不喜欢？”
若是放在以前，敢有人这么反驳他的决定的，肯定一拳头就将对方给打得鼻青脸肿，就算对方再怎么说不要，那也只能要。
可对着眼下这小美人却一点都不敢冒犯，更是生怕她有任何一点的不舒坦，忙道，“你要不喜欢来这种地方，那我们换一家。”
弗陵笑笑摇头，“算了算了，客随主便。”
林小少爷见她走得比自己还要欢快，忙跟上去，“你慢点。”
······
可真进了这秦楼楚馆外，林小少爷却忽然后悔起自己的决定。
那些男人贼眉鼠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紧在了身侧的和颐身上。
任凭那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如此堂而皇之地看，心底都会不乐意，嫉妒，恨不得上前将那些眼珠子都喎下来泡酒。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吃吧。”
“来都来了。”弗陵手臂被他带着转身，身侧却有小二端着攒盒从中穿过。
“借过借过。”
虽然没有造成任何擦撞，但林小少爷却是脸色一臭，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人。
“长没长眼睛啊？”
但那小伙计急着去给下一个雅舍的贵客送吃的，只是一叠声地道歉后便没有再有多余的话语。
弗陵见他好像情绪有些不寻常，忙去拉他手臂，“算了。”
温软的小手挨着他，即便是隔着一层绸缎布料，还是能觉察得到对方的柔软和体贴。
林小少爷眼底的阴鸷一闪而逝，拉过弗陵进雅舍，语气好不轻柔蜜意地说道。
“你要吃什么随便点，这里我来过不少次了，美酒佳肴可不少。”
年纪明明不大，却总摆出一副豪迈阔绰的语气。
“就是不要点米酒鱼骨就好了，这个地方怕是没有。”他揶揄地笑。
弗陵勉力扬了扬唇，“你还记得这事呢？”
“当然。”他一副引以为豪的样子，似是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对了，你那天有没有过去城门口等我？”林小少爷忽然目光急切地看着自己询问。
弗陵逡着对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嗯，那天不是说好要去放风筝......”
之前老和给易仲琛去了一封信后，过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彻底地没见到这个小少年的身影。
但对方动动脑子想也清楚，就算小少爷脑子稀里糊涂，那也该被自己的姐姐姐夫点醒过，易仲琛是和常年的人。
动谁都不该动和常年的女儿，可到底也是输在了年少无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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