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口，除肖哲外，其他的人都愣住了，统统将目光移向她。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粗嘎不已。
空间留给了两人，阎湛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汤薇，甚至没眨一下，他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汤薇咽了咽口水，阎湛的目光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她坐在阎湛的侧边的单人座位上，和他相隔了三四个人的位置。
她没说话，等着阎湛开口。
阎湛看着她像陌生人般坐得远远的，以前那个喜欢一头扎在她怀里要抱抱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了。
他心头一酸，哽咽着开口，“我前几天晚上梦到你了，这五年来，第一次梦到你来我梦里。”
往日梦到的，皆是她紧闭着眼睛，身体残缺不堪的模样，只有那一天，她是睁开眼睛望着他的。
“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很好，前些时日回来的。”
汤薇很平静的回答，就像在跟一个不大熟悉的朋友聊天寒暄一样。
“对不起……”
阎湛看着汤薇开口，她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平静又淡定，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我原谅你了，谢谢阎大少还记得我，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必玩煽情那一套了。”
汤薇望了他一会开口，“孩子叫薇薇安，从小生病，这次回来是带她来看病，好了后我会带她离开。”
“孩子比较怕生，如果你想见孩子，我可以安排一下，但前提条件是她自己同意才可以。”
阎湛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个魔方，听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话，说她原谅了他，说她没有生气，说她以后带着孩子离开……
她就是没有说她自己这五年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是什么样的生活将她那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逼成了一副大人模样？
她说了那么多，就是没说他，她的未来规划里面并没有他。
阎湛静静的听她说着，哪怕她的声音不再动听，哪怕她言语冷漠犹如腊冬的清晨。
他依然感觉心中暖暖的，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慢慢的启动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等她说完不再说话，阎湛才望着她轻轻开口，“你和坤达掉入悬崖之后，我在海里找了你整整三个月。”
“我一直觉得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躲起来不见我，我要找到你，我要亲口跟你说，我错了……”
“这五年里我没有一日不在后悔，后悔为什么你都那么求我了？我还要那么狠心对你，宝贝，我错了……”
阎湛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汤薇。
汤薇的手捏紧拳头在身侧，面色却依旧平静，眼色淡定的直视着阎湛。
她不是小女孩了，不会因为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痛哭流涕的认错就会心软。
阎湛站到汤薇的面前，望着她的双手，手背的皮肤粗糙不已，他轻轻的触碰了下，顿觉鼻头一酸。
他曾经养的好好的，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如今强撑着，生生的熬成了一个大人模样。
没有他在身边，这么多年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又带着他们的女儿，一个生病的孩子，她是怎么做到的？
汤薇任由他握着，一脸淡漠的望着他，她越是反抗越是排挤就说明她放不下他，她应该大大方方的跟他谈当年的事情。
时过境迁，他确实也对自己好过。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大家现在过得都挺好的，往事就不必再重提了。”
阎湛翻看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都长出茧子粗糙不已，他哆嗦着声音继续开口。
“后来捞到了坤达的尸体，他的脑袋被鱼啃得只剩一个骷髅头，手脚尽断，我在想，我的小汤包还没找着，她一定还活着……”
“可是，我找不到你。”
“我找了好久，好久，我找不到你，后来我晚上也做梦，梦到你跟他一样......”
阎湛红着眼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揉住她的肩膀想确认那是真实的血肉，他的大手颤抖着摸上她的白色头发，想触碰她的脸。
汤薇轻轻的躲开了，别过了脸没去望他，“阎湛，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阎湛听到这话，他愣怔的看着她，好像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过了片刻他艰难的咽下口中的腥甜。
半晌后，他痛苦的闭上眼，低喃的开口：“他对你好吗？”
汤薇抬起眼眸望着他，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澜，“很好，他对我和薇薇安都很好。”
他的手重重的揽住她的肩膀，汤薇忍了一会开口，“你弄疼我了，还有，我男朋友他不喜欢我跟其他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阎湛的身子微僵，然后缓缓的松开她，他的眼神中掠过一抹痛楚，他松开手垂下眼帘，轻声道，“那我呢？”
“不要我了吗？”
汤薇抿了抿唇瓣，她望着他低垂着的眼帘，他的睫毛修长而浓密，眼睛非常漂亮，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汤薇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睛望向了天花板，“我们都不再是五年前的我们，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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