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游走一圈，严凡找到一处挺独特的地方，十几层台阶上是一家类似洛煌国银行机构的交易所，门口黑板写着：天眼。
严凡提了提单肩包，缓步登上楼梯，进入华丽的大厅，推开玻璃门刹那，温暖的热浪迎面扑来，驱散阵阵阴寒气息。
环顾四周，他看见角落风格比较复古陈旧的壁炉，里面燃烧着一堆无烟木炭，这种东西在洛煌国极其少见，毕竟冬天要么开空调，要么各类取暖器，相比之下，这些地方始终落后太多，根本没科技可言。
视线左移，大厅风格简洁干净，正对面是咨询台，左右两侧的长廊有许多接待室，长廊内铺着红色毛绒地毯，墙壁挂着唯美油画。
哒踏，哒踏，一袭标准职业装，头戴毛绒软帽，一条棕色围脖的美丽女子轻缓靠近，礼貌微笑询问，“这位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严凡收回视线，开门见山道：
“我想打探关于不灭帝国的情报。”
“不灭帝国？”棕色围脖的女子明显一愣，犹豫几秒后，婉转地告知，“先生，是这样，我们天眼主要以交易物品、兑换货币、抵押借贷、珠宝首饰拍卖为主，虽然情报打探也属于业务范畴，但负责这方面的王经理三天前与隔壁陈女士偷情，被陈女士丈夫发现后一枪杀了，呃，不好意思，扯远了，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部分情报，或许没有王经理全面，可价格便宜，绝对属实！”
“就......”女子沉吟一下，“5金币，您看？”
“可以，只要情报我满意，额外给你1金币。”严凡点头答复。
对他而言，谁提供情报不重要，有没有用，准确度高不高才重要。
棕色围脖的女子笑容更甚，这都快下班了，还有顾客来，5金币可不少，根据天眼规矩，她接下这单业务，顾客付款后，能拿百分之五十的高额提成，情报业务也是所有业务最吃香，要求最高的一项。
“先生，我叫晴天，您怎么称呼？”女子主动伸手，莞尔介绍。
“叫我，夜先生就行。”严凡随口回应。
他早就想好，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尤其在这种混乱且不安全的城市，假名、假身份，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不要用真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晴天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夜先生，请随我来。”
引领严凡进入左侧走廊第七间谈话室门口，掏出钥匙打开，内部干净，一套沙发、茶几、书柜、包括正常休闲物品，档次比较高。
“喝茶，还是咖啡？免费的。”晴天矜持笑问。
严凡坐到单人沙发上，放下单肩包，回以微笑道：
“咖啡吧，不加糖。”
“我以为您这样帅气的绅士一般都会喝茶，晚上喝咖啡很容易失眠。”晴天口吻轻松地夸赞，对于如何跟顾客友好而愉悦交流拿捏很死，这也是吃饭和生存的技能，也是销售本能。
严凡含笑开口：
“事实上，我不爱喝咖啡，然而，我刚来这座城市就遇到不太友好的人，咖啡有助于我提神醒脑，随时保持最好的警惕状态。”
“确实，林雨城对外来人不友善。”晴天熟稔地泡好咖啡。
轻放对方面前，她腰背挺直，双手叠放膝盖，坐姿优美地浅笑：
“夜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打探不灭帝国是为何，但出于好心，我慎重提醒您，那地方属于人类绝对禁区，进去的人没谁出来过！”
晴天目光礼貌望着不动声色的严凡，斟酌讲述：
“距今五百二十年，那时候的不灭帝国处于天历963年，一个战乱的时代，整个东大陆，到处爆发战争，人命如草芥，就是在这样的时代下，不灭帝国崛起，人口第一，武器第一，资源第一，几乎以碾压的姿态击败二十多个王国和帝国，成为当时绝对主宰者。”
“或许树大招风吧，天历963年，不灭帝国一夜之间，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诡异死亡，尸体变为白骨，明明才一夜，却仿佛死了几年。”
“后来，五大古神组织联合十七个王国的贵族修建围墙，将不灭帝国从地图上抹除，对了，我们天眼是观察圈九眼之一，天眼大人麾下的势力，信誉度有保证。”
观察圈的势力！严凡内心意外，微微端起咖啡杯喝一口，笑问：
“你知道观察圈？清楚古神组织？”
“夜先生不知道吗？”晴天反而一愣，旋即温柔解释，“我们信仰古神，周边许多王国都是古神组织在庇护，这不属于秘密，特别贵族和有钱的人，击破头脑都想加入古神组织，当然，我没见过古神组织的人，也就听闻了一些消息。”
奇怪，一个普通人都知晓五大古神，为何洛煌国要将古神组织隐瞒呢？历史也没记载，人们甚至对古神一无所知......严凡一头雾水。
恍惚间，他有种洛煌国才是囚笼的感觉。
隐藏真相，控制发展，篡改记忆，洛煌国似乎比严凡想象中更加黑暗，就比如魔王降临玫瑰花园，事后，市民们对这件事完全忘记。
有些东西，越是深入细想，越是细思极恐。
收敛思绪，严凡放下咖啡杯，示意，“请继续不灭帝国的话题。”
晴天点头，红唇微张道：
“关于不灭帝国的诡异迄今为止无法盖棺定论，我看过的文献记载诸多说法：
一是不灭帝国太强势，到处烧杀抢夺，是导致东大陆一直战乱的罪魁祸首，所以神灵降下惩罚，一夜覆灭帝国。
二是五大古神组织不希望王国或帝国超脱掌控，一旦过了某个度，就要进行大清扫，以绝对的力量屠杀一个帝国。
三是不灭帝国的帝王得到一件神物，在不了解神物的情况下，激发负面效果，类似瘟疫的感觉，致使帝国所有人遭受诅咒。”
“反正众说纷纭，越传越离谱，各种千奇百怪的说法都有，就普通人视角，更相信第一个版本，否则无法解释当年最强的帝国为何一夜灭亡，反正人类做不到。”
安静倾听，严凡附和点头，人类确实无法一夜覆灭人口超过十亿的帝国，除非魔王或近神。
历史太过久远，真相无从得知，他想知道的并非历史，而是现在内部情况，以及如何进入。
晴天有点话痨，也有点感性，双腿并拢，捋了捋思绪，继续讲：
“时过境迁，不灭帝国成为审判罪犯的监狱，犯了重罪的都会被押送进去，自生自灭，林雨城的警察为了业绩，大概每天，最多两天一次，就会弄一两个罪犯，扔进去，很惨。”
“还有一个准确的消息，您一定要保密，我远远看见过，有人想从不灭帝国出来，跨越大门瞬间，脸上的数字变为零，整个人倒在地上，几个呼吸就只剩骨头，被士兵抬走。”
数字？骨头？某种诅咒吗？
“只有罪犯才能进去？”严凡突地追问。
晴天怔了一下，眼神凝重地审视青年，大概猜测出一些，提醒道：
“夜先生，请您一定相信我，不要去不灭帝国，或许您觉得林雨城非常混乱，毫不夸张讲，不灭帝国比林雨城恐怖一万倍！您是我的顾客，我不想害您，希望您慎重......”
严凡从兜里掏出7枚金币，放在茶几上，缓慢推到女子面前。
“唉。”晴天犹豫两秒，叹了口气，倒是没拿金币，反而压低嗓音轻言，“坦白讲吧，不灭帝国早就沦为怪物乐园，是古神组织的实验场所，听闻他们想要得到一件物品，一件叫神魔物的东西。”
“哦？神魔物！”严凡饶有兴致，嘴角上扬问，“他们就不怕那些罪犯拿到所谓的神魔物后，不出来，自己掌控。”
晴天摇头，诚实回答，“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我就一个普通人，能掌握这些情报算是极限，若非最近缺钱，我也不敢跟您讲这些，林雨城内，一个人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所以，恳求您保密。”
严凡微不可见地颔首：
“放心吧，我可以保证，我们之间交易的情报内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这点规矩我还是懂。”
“谢谢！”晴天发自内心感谢，这才伸手去拿桌面的7枚金币，并随口感慨，“那些罪犯也挺可怜，许多都属于无辜人，被安排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或者被贵族用来当替罪羊，林雨城就是如此，生命不由自己说了算，弱者充当牺牲品，若非天眼这个招牌，我也......”
“抱歉，说了不少题外话，你给我一种亲切感。”
晴天瞬间恢复甜美微笑，平缓细语：
“不灭帝国内部，我肯定是一无所知，也许贵族知道一些，您如果只是想在门口看看，可以从东门走，二十公里外，抵达紫山，就能清晰看见高墙，奇怪的是，没人可以翻墙过去，挖地道也不行，只能从正面进入，这种象限无法解释。”
禁止高空，禁止地面，完全封锁，某种仪式吗？四大古神组织到底在隐藏什么？还是真想得到所谓的神魔物？
严凡边品尝香浓咖啡边听着晴天讲述，想想道：
“你们有不灭帝国的内部地图吗？”
“有，不过，是五百二十年前的地图，现在内部变化如何，没谁清楚，价格，稍微贵点，需要2金币。”晴天坦言。
“给我一张，还有，帮我准备一点食物。”严凡将剩余3枚金币全部给了女子，反正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不心疼。
晴天笑靥如花，“请稍等。”
很快，她去申请了一张地图，简单整理茶几，将地图平铺，认真讲述道：
“这张地图是手绘版，所以价格高，这里是现在的红雪王国和天海王国，这边是百战王国，紫山在这个位置，围墙是这边，进入后应该会有一座城池......”
严凡身体前倾，凝眸盯着地图的线条，不灭帝国占地面积比想象中大，差不多是三个洛煌国大小，非常夸张。
“中间这里属于皇城？”他伸手蹙眉问。
晴天轻微摇头，“不清楚，我对不灭帝国的历史了解甚少。”
好吧，只能自己去摸索，未知的神魔物，会不会是混沌三书？
严凡拾起地图折叠好，放入单肩包内，又将一些风干肉食装入，踱步开门，朝着大厅走去。
“夜先生，谢谢您的慷慨！”晴天由衷感谢，第一次遇到出手如此大方的顾客，这单生意，让她大赚了一笔。
站在门口，严凡打量样貌挺美的晴天，好奇疑问：
“以你的能力，在别的地方也不愁吃穿，为何不离开林雨城？”
气氛突兀安静，晴天眼波流动。
沉默十几秒，她展露一抹微笑，甜美却特别牵强的微笑，撩了撩鬓角发丝，轻柔道：
“因为......生活。”
四个字，直击严凡内心，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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