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备水。”男人低哑的声音从纱帐里面传来，李信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早晚要散架。
这都几个时辰了。
青年的手腕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他似乎筋疲力尽，嗓子也喊哑了，“你这样我明日怎么见人啊？”
“就像之前一样，说你病了，染了风寒。”楚随想到什么俯身道，“乔乔出了这么多汗，应该染不上了吧？”
床上的青年脊背光裸，只有肩头和脖颈像是被人刻下自己的印章一样留下几枚吻痕，“混蛋！”
他想翻过身不看这人的脸，但忘了过度劳累的腰腿早已失去力量，闷哼一时把脸埋在枕头里不动了。
“你又乱来了，还是不长记性。”
男人的手指上沾满药膏，青年的手死死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有些红了，乔乔。”
“怪谁啊！”
“怪我怪我，别生气了。”
楚随把青年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沾湿了热水帮他一点一点的擦脸，“明日要挂灯笼了，大臣们也会进宫提前庆祝，乔乔和去年一样，不喜欢的话待在房间就好。”
“嗯。小然呢？”
“去年你说他还小不能饮酒，今年这招可行不通了，多少人等着巴结他，再不让他去，怕是有人会怀疑你我二人对太子不满了。”
乔白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
楚随细心的给人揉着太阳穴，“之前我已经告诉他了，你放心，他有准备。”
乔白差点就要从楚随身上起来，“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千杯不醉就好了。”
天不亮，宫人们就开始忙活起来，每个宫殿都要挂，还有夜间提着的灯笼也要换新，“快，都给我跑起来！”
李梁也忙得不可开交，明年起李信就要把总管的位置让出来了，自己这段日子算是提前适应，但说是忙也只是指挥而已，不用他去跑动了。
“殿下晨安。”
“殿下。”
“嗯，今日就开始换吗？”乔白手里拿着暖玉走出来，昨日的大雪如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本来还想堆个雪人呢，楚随效率也太高了！
“今儿个是腊八啊殿下，皇宫里的东西数不胜数，就算是从现在开始忙活，也得十来日才能好呢。”李梁看出他脸上的失落，“殿下。”
“嗯？我在听的。”乔白心虚的把自己攥了一手的雪藏到身后，却没看见后面的小太监和宫女捂着嘴乐。
“您也看到了，奴才今个实在是走不开。大殿下宫门前的雪还没清扫，等着您过去堆雪人呢。”
乔白扔掉掌心的雪，没再多说一句话，“那我要抛弃你了小梁子。”
李梁没想到乔白动作这么快，跟旁边等着汇报的小太监说道，“你继续吧。”
大臣们都进了宫，楚随宴饮众人，楚然坐在下方最左侧，无论谁来他都只是微笑着举起酒杯，但绝对不沾一口。楚临坐在他对面，倒是应对自然。
有人四处张望也不见乔白，“陛下，今年皇后殿下也不来吗？”
“乔乔昨日染了风寒，孤有些担心，便让大殿下去照顾了。”
“原来如此。”
“推着走推着走！对！就是这样！”乔白大声喊着，楚子濯和小太监们很快推了一个足够做脑袋的雪球。
几人齐心协力将“脑袋”抬到底座上，很快，已经搭好五个雪人了，其中一个长得最高最大最...胖乎乎。毫无疑问，那是楚随。
乔白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宝石，递给楚子濯让他挑选眼珠的颜色，“金黄的吧，好像洋人的眼睛！”
乔白问道，“那小然呢？他是什么颜色。”
“真要说的话，纯黑的吧。”
“陛下，北国那边听说过几日就是您的寿诞了，已经有使者进宫为您提前送上贺礼。”
楚随饮下一杯酒，“哦？今年怎么这么早？”
“说是那东西必须及时给您送来，所以才冒昧请求进宫。”
“好，把东西送上来吧。”
————
乔白正在纠结楚随的眼球颜色，几名小太监恭敬的在人身后喊了一声，“皇后殿下，大殿下。”
他一回头，正看见一群下身穿着兽皮的男子和几名显然是要进献给楚随的女子。
“这几位是？”青年缓缓问道。
但在这几名使者眼中难掩震惊。
这皇后浑身上下的每件服饰都是经过细细打磨，兔毛虽然不少见，但精雕细琢成这个样子的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领头的使者又看向他身边的楚子濯，发现这两人手里竟然是各种颜色的宝石珍珠！
竟然拿这个给雪人当眼睛吗？
“回殿下，是北国的使者，是来给陛下进贡几日之后寿诞的礼物的。”
“是什么啊？”乔白好奇的问道。
使者面露纠结，给皇帝的寿礼让皇后先知道了，这应该不太行吧？话说皇后不应该在宴席上吗？难道是出来透风？
“这...”
乔白也没再难为他，“那我与你们一同去吧。”
乔白说完就拉着楚子濯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小太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您方才与殿下说了就是了，哎，您请这边走。”
“啊？”
一路上，使者发现这皇宫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压抑，他甚至在一间亭子旁边看到了一颗圆得不能再圆的树，而在不远处还有一棵被修剪得方方正正的矮树从。
“陛下心思独特，奇妙至极啊。”
小太监细心解释道，“非也，大人。这是皇后殿下喜欢，陛下才命人修剪的。”
“啊？”
“到了大人，您先在这候着。”
说完，他就看着小太监未经通报带着乔白和楚子濯走了进去，上方的皇帝显然是震惊了一下。
有些慌张的整理自己的衣襟，下面的太子和二殿下也站起身，随后，大臣们也恭敬的行礼。
乔白点头示意，走到最上面，结果发现没有自己的位置。
楚随有些尴尬的说道，“你不是说不来了？李梁也说你去玩了，没给你留位置。要不……你坐我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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