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失败条件，都在这里短暂地达成了。
被两面夹击，缺少物资，攻击效果不明显。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群被独眼之神折磨得处于混乱和崩溃边缘的士兵们，面对上超凡者，面对上阿贝斯又有什么胜算了？
而除去城墙上，突然跳上来的阿贝斯，城墙底下玟璆族们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战锤和战斧凿在城墙和城门上的声音，也无时无刻不敲打在他们的心底，仿佛是一枚定时炸弹的滴答声响。
咚！
背上插满了箭矢的人肉盾牌，就这样被阿贝斯随手扔在了一旁。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城墙之上士兵们的士气已经抵达了最低点。
会死！
会死！
会死会死会死！
而在死亡之前，他们就绝对不应该如此怯懦。
【为我，试着一拼吧】
格乌什的低语环绕在他们的耳畔，而后，便开始呼唤他们释放自己内心所酝酿的狂暴。
尽管没有受肉，但是也许是因为阿贝斯本身的强大和骇人，亦或是在精神创伤的激发，这群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们，居然在短暂的惊呼之后，开始有了转变。
他们感受到了来自格乌什的狂喜，然后随之而来的是自身的兴奋喜悦！
嘻嘻嘻！
嘴角张扬起来，然后疯狂的大笑便放弃了继续潜伏在其心中。
嗯？
尽管已经通过玟璆族们的讲述，知道了受肉与狂兵的画面，但是毕竟不像玟璆族那样有分裂体融入身体内部的直观第一视角体验。
因此，直到现在，阿贝斯才终于察觉到这批士兵们的异常。
被折磨，精神不稳定，身体状况也到处都是伤痕；
然而，只要因为一些原因，那些潜伏的邪恶就会冒出来，滚滚如烟地冒出来，容不得选择接受或是反抗。
“奇怪，没有看到他们吃下肉沫，怎么他们也开始发疯了！”
而回复阿贝斯的是一种粗糙而难听的嘟囔。
接着就是颇为豪迈的战斗宣言。
“束手就擒？不可能，我们会战斗到底口牙！！！”
而直到这个时候，阿贝斯才明白了，什么是狂兵。
狂热的士兵，癫狂的士兵，疯狂的士兵。
拼尽全力到连阿贝斯也要感到害怕的士兵。
难得地，阿贝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畏之情。
而紧接着，就是最快最猛的杀敌感觉，驱使着还在狂怒状态的阿贝斯出手了。
“既然精神已经饱受摧残，肉体也受伤良多，还是让我接下你们最后的战意和疯狂，送你们上路吧。”
【甚合我意】
得到应战的允诺，格乌什的狂喜便也传递到这群人的身上。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向阿贝斯，毫无惧色，仿佛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和恐惧，只剩下对战斗的渴望和狂喜。
阿贝斯深吸一口气，也是趁着狂怒的时间没有结束，不再继续多嘴，而是直接出手了。
哐当！
被挡住了，被七手八脚的狂兵们运用武器挡住了。
这还是阿贝斯第一次，在狂怒状态下，居然展现不出来他的身手矫健。
速度被追上了。
纵然自己如同猎豹或是猛虎，如同闪电或是光耀，那样疯狂穿梭于敌人之间的时候，他们无法跟随上自己。
但是，一旦自己要进行攻击的时候，也就是需要短暂地减速，并且给自己以反应时间来进行攻击的时候，敌人便会抓住这个破绽。
他们的确追不上已经因为狂怒而移动速度倍增的自己，但是他们却能够在攻击的时刻，利用人数优势的配合，堪堪抵挡住阿贝斯的剑招。
只不过，既然速度已然失去了作用，接下来能够依靠的便是剑术是否高超了。
剑芒闪烁，是要释放剑光的时候。
利用破空的强大力量，可以做到硬生生增长自己的攻击范围。
唰！
剑光划破空气，似乎马上就要将一溜敌人斩杀于刀下。
然而士兵们狂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阿贝斯发起的疯狂进攻，居然在付出了武器损伤的代价的情况下，止住了阿贝斯随手挥舞出的一招。
在速度和剑招上，两次都拼出来了一个势均力敌，这就让阿贝斯倍感惊异了。
超凡者居然要打起精神来对付普通人吗？
这所谓的受肉和狂兵，究竟是什么力量？
于是——气流震荡！
城墙在阿贝斯的脚下崩裂，如同那天阿贝斯沿着东门地下公墓的深井绕圈跑的时候相似的场景。
速度再度提升了！
这一次，即便狂兵们同样也试图拔高速度的发挥水平，但是终究开始意识到，势均力敌只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
他们继续向阿贝斯发动进攻，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身影。
阿贝斯的身形在他们之间穿梭，宛如一只不可捉摸的幽灵，让他们感到无力和绝望。
那么利用对方攻击时候，短暂的减速、瞄准和出招的空隙呢？
已没可能。
当超凡者认真起来之后，更是悄咪咪为自己加上了行伍的加护之后，剑势的凶猛，就已经远远超过了狂兵们的反应。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的剑势虽然凶猛，却始终保持着优雅和精准。
每一次挥剑，都是准确无误地刺中敌人的要害，也许剑锋并没有刺入太深的长度，但是每一击的结果都注定会让其中至少一个人，暂时或是更长时间失去还手之力。
那么剑法的比拼又如何呢？
能否靠着人数优势来堪堪逼平呢？
依旧不可能。
阿贝斯的剑法，在全力发挥的情况下，可是会融入一些新的东西的。
一些……其他道途的东西。
当吟游诗人的知识，不只能够指导施法和激励，更是能够化为音波，化为那概念上的创世之音的时候，并且融合在剑招之上的时候，情况就远非普通人能够抗衡的了。
如同一股无形的风，轻而易举地闪过他们的攻击，将他们一个个斩倒在地。
最终，当最后一个狂兵的身影倒下，整个城墙陷入了一片寂静。
阿贝斯站在整个城墙战场的正中央，眼神冷漠而坚定。
“继续吧。”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满是狂兵尸体的城墙说话。
没有人回应……不，有回应了！
是那些已经倒下了的狂兵们，居然重新站起来，重新进行了组合，重新组合成一些……让阿贝斯能够捕捉到些许信息的模样。
狂兵们的身体开始缓缓移动，它们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控制着，互相靠拢，融合在一起。
他们的身体扭曲变形，肌肉涌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阿贝斯事实上是有些惊讶的，但是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眼神，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因为面对过吐黑水的巨人和吐绿水的蜥蜴巨人，他已经见识过很多看着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却能够卷土重来的例子了。
狂兵这般地诡异，阿贝斯就试探着等待了一会儿。
却没想到，真的有回应啊……
别！狂怒时间快结束了！
在阿贝斯隐藏住的惊讶目光中，一只巨大的融合怪物慢慢显露出身形。
它身高数丈，浑身覆盖着狂兵们的残破盔甲和武器，看起来像是一个由无数狂兵组成的怪物。
怪物张开巨大的双臂，一股强大的邪恶能量从它身上迸发而出，让整个城墙都颤抖起来。
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吞噬一切生命。
只是……却也有珍贵的信息到手了。
尽管抽象了一些，阿贝斯还是察觉到，对方似乎有要变形成一个类人生物的趋向性。
而额头倾斜，下颚突出，牙齿外露以及其身上的灰斑和高大的身材……
诸多种族之中，便有那么一个完美符合。
兽人。
而眼前的巨大的融合怪物，也是再度嘟囔出来了那些粗糙难听的声音。
那些狂兵们在发作之前，类似的同款声音。
有了前面的思考作为提示，阿贝斯很快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兽人语，是一种使用辅音的、粗糙而难听的语言。
兽人语没有自己的文字，但可以借用矮人语的文字进行书写。
而更当阿贝斯看向这个由狂兵身体们揉搓而成的抽象“塑像”的面孔的时候，惊讶更是再也隐藏不住。
尽管极为模糊不清，阿贝斯还是找出来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一位身着黑色全身板甲、战创累累、只有一只正中独眼的庞大兽人。
独眼之神……格乌什，风暴与战争之神。
兽人，之前上上天人将自己送入传送陷阱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兽人。
虽然有些记不清楚克洛诺斯同自己科普过的种种琐碎的知识点了，但是眼前的格乌什，在千年前的过去，也许属于那些给予过他加护的神明之一。
而现在，一个无比类似于格乌什的造型出现在阿贝斯的面前，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上上天人同独眼之神格乌什，又有着什么关系？
不过，已然来不及多做思想。
融合怪物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向着阿贝斯猛扑过来。
只能应战了啊……
阿贝斯面对着这个巨大的融合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挑战的光芒。
狂怒的时间还未结束，而自己也藏着几招未有出手。
胜败，不一定走向对方所预想的方向。
他紧握手中的剑，准备迎接这个前所未见的强敌。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阿贝斯身形一闪，化为一道流光闪过怪物的攻击，然后迅速出剑，一剑刺入怪物的身躯。
眼睛。
既然对方不知道为何仿照了独眼之神的外形，那么便只能赌一把。
赌对方的眼睛，也是那个弱点之一。
“吼！”
怪物发出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惨叫，而是愤怒的吼声。
黑暗邪恶的能量在它身上狂暴涌动，紧接着，他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落下，让敌人难以抵挡。
却无法将阿贝斯甩下来。
“对付巨大化的敌人，我可是已经有过两次经验了，两回啊！两回！”
在这股狂暴的氛围中，阿贝斯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这群疯子内一般。
那些狂兵们的脑袋，眼睛，血肉或是尸骨。
在看着自己……
他们在看着自己……
他们的战意和狂热没有消融，而是换了一个寄托的位置。
在他心中燃烧。
嗯？
阿贝斯终于顿感不妙，对方确实直接的攻击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却有另外一些手段取得了成效。
那些疯狂的力量想要趁机侵入自己的体内？
阿贝斯感觉不妙，却并不想舍弃这种感觉。
狂怒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自己却远远没有造出优势。
如果接纳眼前敌人传递过来的疯狂，那么……
松开了自己紧绷的精神，接下来，就是疯狂，就是血肉的渴求开始涌入阿贝斯体内，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而这份力量，更是同野蛮人的道途结合地颇为完美。
完美到让人不肯放弃诱惑，似乎随时都要打开关隘，完全释放自己的精神到虚无中一样。
而在这两种力量的交融下！
“斩！”
一剑，只是怎么看都普通的一剑。
效果却同之前完全不同。
阿贝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驱使，他的剑舞起来，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就连城墙都仿佛要倒塌，就连在城墙下面使用钝器敲敲打打的玟璆族们，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而眼前由狂兵身躯们，野蛮糅合成的那个格乌什造型的巨大身影也是随之开始破裂。
【喜欢吗，我给你的礼物……】
那巨大的身影在消散，而组成对方面部的地方，却似乎透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喜悦。
阿贝斯摇晃着捂住了脑袋。
疯狂？战斗的快乐？
似乎马上就要将自己……并没有。
因为另外一边的城墙上，已经传来了喊杀声。是菲利普所率领着的，在另外那边的攻城队伍们。
那些声音唤醒了阿贝斯的精神。
这让他即便化为一头猛兽，也是最为理智，最为舐犊情深的猛兽。
“你给的力量体验很好，很诱人，但是——”
“王都的臣民们还需要我！沃姆扎小王国，乃至于北境的人民们还需要我！”
如同血泪一般的两条纹路，一左一右，便短暂地浮现在阿贝斯的脸庞上。
“破坏吧！”
剑光再次起航，这一次，眼前开始崩裂的巨大身躯，更是连一点渣滓都不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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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了面朝甜叶城方向的城墙之后，绕一绕，爬上那些塔楼的阻拦，就可以抵达另外几个方向的城墙。
这样，就是无需进入城堡，也能抵达另外一边的战场，去进行救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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