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不是妈妈想说你，妈就在那里能怎么！”
但出来后，她又不干了。
孔怡莲不情不愿地嘟囔，抱怨他导致她失去了看小凌宸吃奶的机会。
“你没见素素不好意思吗？”
“她喂奶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看着，她脸皮薄。”
凌靳言微锁眉头，深邃的黑眸里写着不容拒绝。
“我没看见呀，素素也没说，怕不是你自己脑补的。”
“言言，妈还能进去吗？”
她装傻充愣着，想看小凌宸的心思超越了一切。
小孙孙像极了言言小时候，吃奶的样子一定更可爱得紧。
他没再搭理她，转身就走。
但孔怡莲清楚他就是在拒绝她。
好可惜呀！
小家伙月子里吃奶的模样就讨喜得很，现在长大了不少，换母乳喂养了，她却看不到。
哎！
“言言，你等等妈，妈有事找你！”
一同出去的还有刘妈。
她本就是来送水果的，恰巧遇上了先生抱着小少爷过来喝奶。
她也早就习惯了夫人喂奶时屏蔽所有人，万万没想到连先生的母亲也是相同的待遇。
……
吃过了晚饭，孔怡莲就溜了，她犹豫再三，径直去了凌靳风的别墅。
在鸣枫别墅时，她并不知情凌东的事，所以当在餐桌上问了一句‘东东呢’，好不容易下楼吃顿饭的殷素素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阿姨，你不知道吗？”
就算和凌靳言领证了，殷素素还是没有改口喊‘妈’，反倒是一直沿用一开始的称呼。
这时，她表情凝重，无惧凌靳言的眼神暗示，聊起了凌东的事。
“素素，我该知道什么？”
孔怡莲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擅长打哑谜，所以并未读懂其中的深意。
透过她脸上的神色，殷素素基本可以判断凌靳言也瞒着了她。
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涩声道：“东东早就不在这儿了，他被凌靳言送还给了他爸爸，我都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至今也没能再见到他一面。”
“阿姨，你知道凌靳风住所的，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知道凌东他现在会在哪的吧！”
殷素素有想过孔怡莲会是‘共犯’，但现在显而易见的是，她并不是。
这叫她怎么去克制住内心的惊喜？
她要有东东的下落了。
“啊？”
“素素，有这回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言言，你真把凌东送到阿风那去了？”
孔怡莲错愕不已。
她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凌靳言的身边，要他给个明确的说法。
她和大儿子的关系闹得很僵，医院一别之后，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他的事，所以对他近期的动态并不知情。
可现在素素却告诉她，凌东被他带走了。
他又要干嘛？
“阿姨，你先把凌东可能在的地址告诉我呗！”
孔怡莲未等到凌靳言的解释，倒是等来了殷素素的请求。
她跟着一同起身，来到他的身旁。
就这样，凌靳言被她俩包围着。
他望向殷素素的同时，她却看向她。
场面诡异极了。
“素素，我把地址写给你吧！”
“口头上你也记不住。”
中间隔着凌靳言，俩人交流了起来。
孔怡莲是真担心凌东，她比谁都希望他能跟着小儿子一家生活。
素素是他的亲小姨，言言又是他的亲叔叔，亲上加亲的关系，这和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可现实却告诉她，凌东回阿风身边去了。
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不肯原谅她和他爷爷，能接受得了他那阴晴不定的亲爹？
“好！”
殷素素的开心还未满一秒钟，孔怡莲就受到了凌靳言的严厉制止。
“妈，这事你别管。”
“地址你也不许告诉她。”
“凌靳言，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告诉我？”
殷素素气炸了。
她的眼瞳因生气变得愈发透亮，如同水洗过的宝石，毫无遮掩地怒视着他，无端地生出了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
“字面上的意思。”
他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楼上的房里带去。
“你干嘛？”
“你放开我，我不走，我就要待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她要是离开了，她上哪去要凌东的地址？
挣扎无效，她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得很紧，强有力的胳膊护住她的腰身和腿部，她就算想要反抗，也得考虑自身的安全，毕竟他们在上楼中，打闹不得的。
孔怡莲呆了，愣愣地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
她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剩下了，唯有凌东搬去阿风那住这事，看来是真的了。
殷素素被放在了主卧的大床上。
她一落地，就敏捷地站起身，朝门的位置奔去。
但凌靳言的实力远在她之上，他老鹰抓小鸡般地拦住她，不给她丝毫的可乘之机。
“凌靳言，你这是虐待！”
“你不让我吃饭！”
她张口就来。
“素素，你若是单纯地吃饭，我会不让你去吗？你不该多嘴的。”
他薄唇微掀，双眼定定地看向她，一贯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懒洋洋的暖意。
“凌靳言，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家暴我吗？”
她不可能顺着他的话去接的，那她就落入他的陷阱了。
她气喘吁吁地绕着沙发躲避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开始向他发难。
“你这话可真新鲜，我什么时候家暴过你？嗯？”
他的尾音高高地扬起，夹杂着一股子的气定神闲。
相比于他步履轻盈，神态自若的没事人状态，殷素素就吃大亏了，她苍白的脸色鲜有的变得红艳，眼波流转间，就是恼怒，也瞧着甚娇。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处处阻拦我，我……”
“我只是不想你和我妈去聊凌东的事而已，我不想你知道凌东的住址，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我不满意，凌靳言，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说话不算数。”
“素素，不要再去纠结凌东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可以生活得很好的。”
“他怎么去生活得很好？靠嘴去生活得很好吗？他有凌靳风这样的亲爹，他一辈子就给毁了。”
殷素素情绪波动得厉害，她双颊泛红，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凌靳言却不打算继续和她聊着了。
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再把门关上、锁上。
他这个混蛋！
她亲眼目睹他的卑劣行径，累极，泄气地瘫倒在沙发上，内心止不住地怨恨他。
孔怡莲还在楼下站着，见凌靳言的身后没有跟着殷素素，只有他一人，她的嘴唇动了动，又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她把话给憋了回去。
“妈，你吃饭吧！”
凌靳言喊来刘妈，叫她把素素的饭菜给送到卧室去。
刘妈不敢不听。
只是她的脑袋里藏满了疑惑。
夫人刚刚不还在餐桌上吃得好好的吗？
又回房了？
连太太的面子都不给的吗？
她照顾孩子去了，并不知晓事情的经过。
“言言，阿风他究竟要做什么？”
孔怡莲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
她隐隐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小儿子夫妻俩之间本不存在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凌东和大儿子，他们夫妻俩是被牵连的。
难不成他还执着于……
“估计是想要利用凌东来换取你和爸的原谅，再分得你们手中的资源。”
他毫不避讳地剖析凌靳风的意图，只是‘资源’一词用得过于委婉了，其实就是以前打算给他的家产，他还有着夺回凌氏集团的奢望。
凌家老俩口对凌东愧疚满满，如何拿捏这种心理，谋取利益的最大化，就是凌靳风目前在部署的策略。
但哪有那么好进行？
凌氏既已被他吞入腹中，是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凌靳言深邃的眼眸漆黑不见底，他抿着唇，沉稳凌厉之气尽显。
“这……”
“他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他不去操心自己的身体，还在惦记这些身外之物，我对他失望至极。”
孔怡莲的话不假，她就是对凌靳风攒够了失望。
她已经不去管他的身体了，他就可劲得作吧，他再也‘绑架’不了她和老凌了。
“东东会有危险吗？”
她合上眼，又于心不忍了。
凌东的安危牵动着她的心，毕竟他们家愧对那孩子。
“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脾气不太好，少不了打骂孩子。”
凌靳言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但就之前他和凌东视频里的动静，以他对凌靳风的了解，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他可真糊涂呀！”
简单吃了几口饭，孔怡莲就匆匆地离开了。
在凌靳风家的门外，稀客即将到来。
……
与去小儿子家放松的心境截然相反，现在的她揪心得很。
孔怡莲就静静地站在别墅外。
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从房子里面传了出来。
都这么晚了，是谁在练琴？
是东东吗？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他。
柳心怜自是没有这样的雅兴，凌靳风就更别提了。
不做过多的停留，她按响了门铃。
柳心怜怎么也没想到孔怡莲这么晚会过来。
“妈？”
“怎么是你？”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
她紧张极了，却未得到哪怕是一个字的回应。
在孔怡莲犀利目光的审视下，她这种局促的感觉更加得强烈。
“妈，我去喊阿风来见您。”
下一秒，她溜得比什么都快。
回不去了，终究是什么都回不去了。
她很明白，凌父凌母对她的成见又深了，她想保全自己的富贵生活，唯有抓牢凌靳风。
就在孔怡莲要走进充满钢琴声的房间时，她推着坐轮椅的他及时赶到了。
“妈！”
凌靳风的嘴甜了不少，一见面的一声‘妈’喊得孔怡莲‘受宠若惊’的。
前段时间，她可没有这个待遇。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苟言笑地选择了拉开距离。
对于这个儿子，她没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如今他也沦落到坐轮椅的地步，她更没必要去落井下石。
“凌东在里面？”
此话一出，打了凌靳风和柳心怜一个措手不及。
妈，她都知道了？
一抹郁色在他的眼底快速闪过。
他暗骂了凌靳言一声小人，不守信用。
没谁了，只能是他泄的密。
原本他俩约定好先瞒着的，等凌东和他处好了，到时再带回凌家。
见她看向了他，他皮笑肉不笑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是。”
再否认就没有意义了。
“我要见他。”
孔怡莲干脆敞开了说，直接点明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凌靳风的脸色又不好了起来。
他享受惯了她对他的各种偏爱，这是第几次了，她忽略了他，选择了别人。
“妈，要不您先去沙发上坐着？”
“凌东他在练琴呢，他新学了钢琴，每天可用心了，我去里面喊他来见你。”
柳心怜见气氛不对，充当着和事佬。
她也是失策了。
她还以为妈是来看阿风的，才急于把他推过来。
“嗯。”
凌东出现之前，孔怡莲都没有和凌靳风再搭过一句话。
她不自在地端坐在沙发上，宁可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地板，也不肯随意走动，欣赏着屋里的陈设。
瞅见她这样的态度，凌靳风的心里压着无名火。
他都这副模样了，还盼不来她的几句关心吗？
她可真是他的‘好’妈妈！
“东东！”
孔怡莲惊呼了一声。
小家伙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见到她的那一刻，凌东的双眼都在放光。
待环顾四周发现仅只有她一人过来时，他疲惫的双眸又暗沉了下来。
小叔叔没来！
素素也没来！
孔怡莲盯着没有神采的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换了环境生活的他精神面貌变化太大了，不复之前的灵动活泼，变得阴郁沉寡，满腹心事，像极了年轻版的阿风。
东东以后也会变得像阿风这样吗？
她不敢往下想了……
“叫人呐！”
“我是怎么教你的？”
凌靳风一开口，凌东就吓得哆嗦了起来。
这么真实的反应看得孔怡莲皱紧了眉头。
他怎么教孩子的？
叫孩子畏惧他吗？
“奶奶，奶奶好！”
小家伙畏畏缩缩地佝偻着背，一声‘奶奶’喊得不情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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