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不置可否，只是道：“殿下等会外面可能还会有人，你尽量跟紧我。”
说罢就带着五皇子冲了出去，一路上有一些雀鸟的提示尽量挑着人少的地方走。
但即便如此，等他们到的时候，也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
大皇子昨天一晚没睡，今天早早就让侍女为自己梳洗更衣，换上了他早先就让人准备好的一套礼服。红黑的配色并不出格，但是上面绣的花纹却是太子所用的囚牛纹。
景王朝的这一代帝王皇清振，由于个人喜好问题即便在群臣诸多劝诫之下，也一直没有册封太子。可能是觉得自己一天不将继承人选出来，自己就不用面对年华逝去的痛苦。
甚至他为了不让那些皇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即便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成年，却依旧不让他们插手政务，成日在太学里和那群还未成年的皇子混在一起。
皇风瑾也是因为这个才急了些，原本他就是所有皇子里最有资格继位的那一个。
他到的时候老皇帝正在梳洗，对着宫女发的好大一番火。昨儿他头一回被皇后劝诫在女色上节制，他折身去夕妃那里，却发现宫门已经下了钥。高傲如他，自然做不出叫门的行径。
憋着一团火气回了御书房，心口闷痛了一宿。见到大皇子这么一大早就过来打扰，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皇子也不介意，只是让那些人都出去。老皇帝刚想训斥，却发现那些伺候的宫人都乖巧地走了出去，甚至身边的汤公公也是如此。
他这时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是傻了。
老皇帝指着大皇子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不孝子，你这是忤逆！犯上！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大皇子面上依旧笑嘻嘻的，仿佛没有听懂皇帝骂的内容，只是走到了老皇帝处理公务的地方，拿起玉玺对皇帝说：“父皇，想必这就是传国玉玺了吧。”
“你给朕放下，这也是你配拿的？”
“从前儿臣自然是不配的，但今日起，它便是儿臣的。”
大皇子拿着玉玺和一张空白圣旨向老皇帝一步步走近，老皇帝面色不惧，镇定的说道：“你莫不是以为收买了朕身边伺候的人就可以要挟朕，朕劝你将这玉玺放下，朕还能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您以为我会信吗？我的父皇。”大皇子在老皇帝面前站定，“呵，您以前不是常说处理朝政辛苦，日日殚精竭虑精气都差上了许多。儿臣这是替您分担，父皇早一日从这劳累人的皇位上退下来，也好早一日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份辛苦，就由儿臣来替您承担吧。”
老皇帝低下头，状似妥协，“遥之，我们是父子，这也不希望和你拔刀相向，不如你将东西放下，朕赐你当太子如何？”
大皇子没有说话，将东西放在老皇帝边上的金丝玉桌上，抬起头和皇帝对视。两人都在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中看清了自己。
良久，大皇子叹息道：“什么太子啊，说的好听，还不是您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的东西？”
“先前朝堂上那群人几次上书，您何曾听过？哪怕是旁的事情，您又有几次听过他们的？”
“你以为我是一个太子之位就可以打发走的吗？我既然敢如此站在您的面前，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万分的准备。”
说道这大皇子忽然面带微笑，他在老皇帝身边转了一圈对他道：“我知道父皇手里有暗卫，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凭借那群依靠蛮力的莽夫就能救得到您了。”
“您不妨感受一下自己的心口现在有什么感觉？我进来这殿中这样久，想必您也该坚持不住了吧。”
皇帝听他讲完，大脑绷紧的弦一凉，忽然一下便断了，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个已经壮年的儿子，吐出了一口黑血。
他一下仿佛又老上了许多，像是倒塌了许久的朽木。
“什么时候？”
“在我那五皇弟刚回宫的时候。您现在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写传位诏书，尽快吧，我也好在即位后快点安排您的后事。”
老皇帝听他讲完，忽然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阵笑声，像是嘲讽。
大皇子皱皱眉头，却见老皇帝忽然抬了下手，身边就多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迅速将大皇子制服。
那人的力气很大，大皇子半天挣脱不开，道：“父皇你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的几个皇弟那里我已经派了人过去。”
老皇帝怒斥道：“你竟然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如此狠手！”他分析了几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然后道：“把这个不孝子给我绑一边上。”
“影一，你去把张玉一给朕带过来诊脉，顺带让他把那药给朕拿过来！”
“是。”黑衣人在应答之后迅速消失。老皇帝转头对剩下的人道。
“你们派人过去几个皇子那里，能救一个是一个，然后再给你们一个时辰，在一个时辰之内把这件事给朕查清楚！”
“在最短的时间里，朕要一个答案！朕可不想当个糊涂鬼去见列祖列宗！”
“是。”
待暗卫走之后，老皇帝走到大皇子面前抬手给了他两巴掌。
大皇子不怒反笑，“父皇您可悠着点，小心情绪激动之下毒发得更快。”
话音刚落脸上就又挨了两巴掌。
这时影一也带着张玉一到了，张玉一一见到老皇帝便跪下请罪。
“请皇上赐罪，方才微臣准备拿配好的药过来呈给陛下时，发现柜子后破了一个洞，药品不翼而飞。”
大皇子听到药剂失踪，心头不由有些诧异，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想必是有谁插了一手就不知道是他的哪个好弟弟了。
老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更是一片苍凉，暗道是老天要收了他，也没有心思再去责怪张玉一，只想先解决一下身上的毒。
“你起来吧，处罚的事稍后再说，先为朕把脉。”
张玉一为老皇帝把完脉后跪下再次请罪，直道皇帝身中奇毒，发现过晚，现已深入骨髓，回天乏术。
老皇帝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张玉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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