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有时候听的是故事，同样一首歌不同的人能听出不同的故事，从而引发出自己的情感，特别是少年人。
常小虎算不上敏感的人，感情也谈不上多细腻，但因为乐感很好，喜欢舞蹈，再加上这个年纪，让他在今晚多了点忧伤。
安静黑暗的别墅里放着李宣和刘雨唱的那首《少年》，这是现场录的，效果不是很好，可他还是一遍一遍的循环。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各种情绪交杂一起，说不清是迷茫还是伤感，还有些冲动，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做什么，感觉懂得了很多，却又不知道懂得了什么。
就在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怎么不开灯啊？”
随即灯打开了，照亮了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和土黄金颜色的欧式大沙发，还有歪靠在沙发上的常小虎。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这干嘛呢？”
常大虎一身酒气，将抹布一样的外套扔到了一边，踢掉鞋子，晃悠悠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先是将茶几上的随身听关掉，然后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这时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弟弟直勾勾地看着某处，动也不动。
“小虎，你咋了！”伸腿踹了一脚。
常小虎动了，看了他一眼道。
“爸妈呢？”
“……谁知道！”
常大虎放心了，敷衍了一句，往后一靠。
家里基本上就他们兄弟两个，外加保姆司机，父母只能说偶尔回来，至于在哪、干什么，不清楚。
“今天是新年，他们不知道吗？”常小虎半天又来了一句。
“新年怎么了，新年比平时更忙。”常大虎吐出口酒气，又学着父母的口气说道，“你是少爷，哪知道这些。”
常小虎面上没什么表情，说道。
“我们学校今晚上举办元旦晚会了。”
“哦。”
“我们班级得了第一，单个节目也是第一。”
“这个第一有什么用，成绩啊，你的成绩才有用！”常大虎闭着眼哼哼着说道。
常小虎觉得好没意思，他费尽心思地编排节目，辛辛苦苦地排练，最后拿了第一，哥哥却说没用，告诉父母，父母也没回应，更重要的是，李宣那个态度……
让他感到自己的这个第一，也没那么第一了。
“小虎，你要抓紧考进实验班，那才是正经，我已经废了，就看你的了！”常大虎又来了一句。
常小虎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道。
“哥，给你听首歌。”拿起随身听摆弄起来。
常大虎没说话，还是在那闭着眼，没多久空旷的大厅响起了一阵优美的笛声，和吉他声，接着一个女生唱道。
“故事开始以前，最初的那些春天……”
“嗯，这歌不错，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吧。”
常大虎听了两句说道，便站了起来，他对这个没兴趣，说一句好听已经是很难的了。
“这是林菲菲唱的。”
常大虎动作一顿，慢慢又坐了回去，直到女生唱完，男生唱起来，常小虎道。
“这是李宣唱的。”
常大虎看了弟弟一眼，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直到整首歌唱完，他才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是什么歌？和你刚才放的那个也不一样啊。”
“这首歌叫《清白之年》，刚才我放的叫《少年》，都是李宣写的，词曲。”
常大虎看着他。
常小虎继续道。
“《清白之年》被制作出来了，主唱就是林菲菲和李宣，现在在音乐电台打榜，今天是第一天。《少年》是今晚元旦晚会，李宣在台上和刘雨一起唱的。那个刘雨，你要是不记得了，他的哥哥刘雷，那个保安，不给你面子那个，你应该记得。”
常小虎酒醒了大半，看着弟弟，面上说不出什么表情。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首歌听完？”
常大虎气恼地道。
“是你让我听的！”
“我让你听又没叫你问歌名。”
常大虎气结。
“林菲菲特别喜欢这首歌。版权是学校的，学校和一个叫新星公司联合制作的，这首《少年》还没制作出来，版权在李宣那。”
常大虎瞪了瞪眼。
“你什么意思？”
“林菲菲比你交的那些女朋友都好，你不应该这么放弃。”
常大虎没想到弟弟竟然是这个意思，没好气地道。
“我那是逗她呢！还真以为我对她怎么样呢！一个高中生，小丫头片子，我认识的女孩子随便一个都比她强！”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常小虎一把拿起随身听上楼去了。
“说你的成绩呢，说我干啥！瞎操心个屁！”
常大虎气哼哼地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他常大虎别的本事没有，看女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林菲菲，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没有之一！
现在还是个学生，要是长大了，会怎样？他都不敢想那得有多美。
那么美的女孩子在台上唱歌，多好看啊，可惜多了姓李的那小子，真是倒胃口！
可是，那小子打人也是真狠，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身上疼，想争，不行啊！
关键是林菲菲也不站在他这边！
版权，喜欢这首歌……
脑海里跳动着这些字眼，常小虎抓住了些东西，但又不得要领。
烟雾缭绕，他的表情越来越模糊。
元旦之后，《清白之年》并没有迅速蹿红，而是一点一点地在榜上爬，越过了第九、第八、第七，直到第一。
而那已经是两周之后了，从那以后就稳居在第一位，再没下去。
月底，电台音乐频道的新歌榜结束，电视台都市频道在周六晚上黄金时间，最新mV新歌推荐栏目里，播出了《清白之年》mV，很快成为了2001年初最受欢迎的单曲！
mV画面里，随着歌声一幅幅校园画面徐徐展开，一排排杨树演绎着春夏秋冬，杨树中的阳光斑驳，照在一张张青涩的脸庞，他们背书、做题、唱歌、跳舞、运动，枯燥又丰富，单调也浪漫。
转眼校园空寂，熟悉的身影走向远方，再回首，已不再是少年。
再回首，却依然是那个少年！
整个mV都是李宣拍的，素材取自一中，现在的，还有往年的，除了他和林菲菲外，所有想要镜头的朋友同学都在里面了。
高进抱着吉他在阳光下弹着，清风吹着他的碎发，青春又帅气！
白灵在音乐教室里敲着琴键，洋娃娃一样漂亮。
还有霍彦立奋笔疾书，蔡春棠爽朗地大笑，包啸天在球场上矫健的身姿，对了，就连常小虎和他的朋友们在操场上秀街舞也剪辑了进去，而且拍的角度极为时尚炫酷，这是常小虎万万没想到的。
他很喜欢却又很不爽，这样别扭的心态大概也只有这个年纪才会有。
现在的mV大多数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再不就是劲爆的舞曲群魔乱舞，很少有这种反应青春校园的，同时又受欢迎，所以一经播出就获得了无数好评，儿童栏目、少儿频道等等，纷纷转播，很快就流行起来。
当初石磊一直不看好，认为mV拍得像一中的宣传片，实际上也像，但恰恰这样才没有限制地被官方推荐，扩大了观众群体，推了这首歌一把！
歌火了，磁带在春节之前就能上市，连带着新星公司在本地圈子里也有了点小名气，石磊很高兴，股东朋友们也很高兴，这叫他们决定买下李宣第二首歌《少年》，只是还在和一中谈。
是的，这首《少年》李宣依然把版权给了一中，唯一的要求就是，所得收益用来资助贫困生，这么正能量的新闻，罗老头以及官媒怎么会放过，歌曲还没开始制作，报道就已经铺天盖地地出来了，连带着歌也跟着在圈内火了。
质疑声还是有的，都在那憋着等着这首歌上市，看看水平如何，和之前的是不是一个曲风，但更多的人已经认定李宣的原创性是没有问题的，这是天赋！
可见罗老头叫李宣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用的。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李宣把这首歌版权无偿地捐给了一中，外界质疑李宣，就等同质疑一中，一中怎么会答应，自然要维护李宣，所以不需要李宣回应外界的质疑，一中就挡住了。
歌火了，作者却被淡化了，这是李宣自己的意思，他不喜欢被关注被打搅，版权给学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学校也是这个态度，认为他还是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太分心不好，双方目的一致，都很满意。
对外界来说，只知道歌是高中生写的，具体语焉不详，相片也在李宣的坚持下，去掉了，而这样一来，反而多了点神秘，叫大家更好奇了，石磊他们更是为此作为噱头，将期待感拉得满满的，对外宣称《少年》单曲，预计在三月份上市。
罗老头看到新闻嗤之以鼻，他们一中还没答应呢，这就放出消息了，谁给你的自信啊！
一中又出名了，这是好事，但同样，也是压力。
素质教育这块是落实了，升学率呢，那才是重要的，真要下降了，那就是啪啪打脸！
虽然罗老头不在乎，但其他领导在乎，在经过几次开会，反复说明利害关系，罗老头让步了，寒假晚放二十天，用来赶课。
不用说，学生们一片哀嚎。
好在，在赶课中他们顺便冬游了，冰天雪地玩了个痛快，打靶了，摸到枪了，听到子弹声了，赶课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转眼间，二十天的赶课结束，春节也要到了，年前年后除了置办年货，就是访亲拜友、请客吃饭，这已经成了习俗。
在放假前两天的晚上，侯晓芬给李宣送牛奶说道。
“李宣，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请你们班主任吃个饭，你看你去说呢，还是我们去说？”
「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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