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副厂长外，马卫国亦是有力的竞争者。
保卫科作为轧钢厂内的暴力部门，负责轧钢厂厂区以及周边的安保工作，权力不可谓不重。
杨厂长其实曾经也在部队担任过职务，后来公私合营后才转到厂里担任厂长。
有例在前，马卫国的赢面似乎不比副厂长小太多。
只是马卫国同样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年龄太小。
马卫国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担任保卫科科长已经算十分年轻的。
要是再升上去当厂长，升迁速度过快，恐难服众。
前面两者不论，其余候选人都名声不显，远不如何大清，更没什么机会。
而且，别忘了，何大清跟厂里许多干部关系紧密。
要是何大清有意竞争厂长的位置，马卫国以及黄凯的叔叔都会是他坚实的助力。
三人合起来将在厂内形成一股强大的团体，能对厂长的位置发动更强有力的冲击。
黄凯今天在何大清面前提这件事，未尝没有他叔叔的影子。
欲要借侄子之口，试探何大清的态度。
然而，何大清对厂长的位置没什么野心，只专注于食堂的一亩三分地，丝毫没有争斗的欲望。
某些人的计划，估计不会得偿所愿。
杨厂长即将调任的事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明有心上进的干部已经开始行动。
在暗处悄悄运作，为争取厂长的位置做准备。
一时间厂里暗流涌动，一场龙争虎斗的大戏愈演愈烈。
何大清为躲避那些糟心事，每天掐着点上下班，没事就躲在厨房里，尽可能减少与其他干部的接触，以求清净。
然则，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权力斗争在轧钢厂干部中蔓延开来，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某天下班时，何大清刚准备回去，一个意外的客人将他堵在办公室门口。
“杨厂长，下班时间，您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何大清开口就提醒杨厂长，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有些事不必多说。
说多了，他也不想听。
“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跟你谈一谈。
麻烦你多留一会儿。”
杨厂长淡淡一笑，自顾走进办公室中，态度很坚决，意思很明显。
作为下属，有些事，何大清不想听也得听。
何大清撇撇嘴，很快收起不耐的表情，回到办公室中，与杨厂长相对而坐。
“不知是什么事情，劳烦杨厂长亲自过来一趟？”
杨厂长硬要进来，何大清拦不住。
不过何大清硬要装傻充愣，杨厂长也难有进展。
下班时间过来谈的事，肯定是私事。
私事上不得台面，不能明说，限制很大。
“大清，我要调走了。”
杨厂长抬头环视办公室内的布置，语气中似是有些不舍。
作为厂里的一把手，杨厂长亲眼见证厂子的不断成长。
对轧钢厂的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即将离开，这份不舍之情做不得假。
“恭喜厂长升迁。
祝厂长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何大清挤出一抹笑意，认真恭贺道。
其实何大清对杨厂长亦是不舍。
杨厂长虽然有缺点，但平时肯为厂里干实事，轧钢厂的发展少不了他的功劳。
而且，何大清对杨厂长多有了解，二人相处起来还算融洽。
换个厂长，厂里局势偏离原有的世界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何大清很难把握住。
所以说，何大清心里还是希望杨厂长能继续留任。
但是上面的命令重于泰山，不容违背。
杨厂长再不舍，还是得挪地方。
“认识这么多年，相互知根知底，就不用跟我客套了。
上次的事，我还没谢你呢。
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啊。
临走之前，我想做些事弥补亏欠。
我调走之后，厂长的位置就空出来。
上面决定，不空降人手，直接从厂里的干部中提拔人员，升任厂长。
你在轧钢厂工作多年，资历深厚，履历非凡，在厂长的位置上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走之前会向上面推荐你做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杨厂长没有隐瞒，十分自然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反正都要调任别处，厂里的事很快就跟他无关了。
今天过来一趟，要是能把想办的事情办成那就是大赚，办不成也不亏。
“您说笑了。
我就一个厨子，除了做饭外，其他事情一概不通，哪有能力管理好偌大的轧钢厂。
强行坐上去，只怕会把厂里的事弄得一团乱糟。
还是让有能力的人来担任厂长吧。
我管好食堂就不错。”
何大清呵呵一笑，连连摆手拒绝。
杨厂长说的话，何大清相信，但不会全信。
真要帮助何大清，走的时候跟上面说一声就好。
哪里需要等下班，跑到这里来打感情牌。
既然来此，必有所求。
杨厂长可以帮何大清一把，但绝不是没有条件，而是有偿相助。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各取所需，互相帮助再正常不过。
现在正是厂长之位竞争的关键时刻，杨厂长的举荐，对最终结果的影响不可谓不重。
正常情况下，只要杨厂长的条件不是太过分，何大清都可以答应下来。
只是何大清完全没有争权的想法，他不需要杨厂长的帮助，也不想听杨厂长的条件。
“大清，你不要太谦虚。
上面领导都夸你是个会做事的，你可别妄自菲薄。
我当初刚来轧钢厂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经过不断努力学习，一样能把轧钢厂管理得井井有条。
你在厂里干这么多年，比起当时的我，处境优越不少。
怎么还害怕管不好轧钢厂呢。
都是为国家为社会办事，咱们得不断学习，不断进步。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直躺在原来的位置上可不行。
再说，你不进步，下面的人怎么跟着进步？
何雨柱同志这几年在食堂班长的位置上徘徊，我看他该提上去。”
杨厂长不相信何大清对厂长的位置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只觉得何大清是在以退为进，摆出一副不着急的模样，免得被拿捏太狠。
雪中送炭，雪越大，炭才越珍贵。
何大清越是需要这份帮助，欠杨厂长的人情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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