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抬眸看了她一眼，“……是风之翼，你想学这个，是不是。”
他虽然是问着的，但其实话语已经确定了，这才特地去找的留云。
程清清微微有些惊讶，她笑盈盈的问道，“是钟离说的吗，是我看你们都能在天上飞呢，这么神奇，风之翼虽然不能真的就有这个能力，但还算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说来也是稀奇，蒙德各处的发展都比不上其他国家，可偏偏在有些地方又格外神奇，像是风之翼，以及还有魔法。
少年仙人抿了抿唇，视线从她的脸上移过，没有否认。
“如果你要去蒙德，可否提前与我说一下，我……”
魈垂下眸子，掩下了那一抹黯淡。
说什么呢，他……既然不能也跟着去，那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呢，是准备好，等眼前的人回来吗？
他想说的，能不能不要离开璃月，不要离开自己。
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少年仙人看着她还如此年轻稚嫩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自私。
她合该有更广阔的世界。
程清清看着眼前少年有些闪躲的眼神，心里软成一片。
她没回话，转而扯了扯魈的手，“那你教我，好不好。”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思是多么的浅显。
从前少年仙人不苟言笑的时候，他静静的看着你，就连程清清也不知道魈到底在想什么。
可现在，他啊，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上，被画上了淡淡的水墨。
魈看向她，点了点头，“好，走吧。”
程清清：“现在吗？”
她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色，有些懵。
在来了这个世界以后，程清清已经习惯了一到晚上，非必要不外出了，在望舒客栈的时候，基本哪哪都是很安静的。
这个习惯直到她搬来了璃月港也还没有改回来，饭后休息一会儿，然后沐浴，有时间就在天台处乘凉看星星，又或者在书桌前忙活。
但璃月港的夜晚，其实是非常热闹的，吴娘子晚上就喜欢拿着把扇子在街上闲逛。
魈拂了拂她的额发，解释道：“你下午睡了有些时候，出去玩一玩也好，省的待会儿睡不着，最近白天很热，你不爱出去的。”
她总说青狸难养，其实她何尝不是，娇气的很。
可有些时候，又倔强的很，能单枪匹马的就敢去绝云间，爬山涉水找帝君说的武器，真是很奇怪啊。
程清清笑了笑，“你说的是，那我们走吧。”
她很自然的扑进了少年的怀里，还用脑袋蹭了蹭。
“……嗯”
魈应了一声，抬起手小心的揽住了女孩儿纤细的腰肢。
……
再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在绝云间一处烟雾缭绕的高山上。
程清清松开手，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儿是山顶，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山峰。
大约是太高了，山峰穿破了云层，洒下来的月光，连她身旁那株清心的枝叶，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她捋了捋脸颊边被吹散的发丝，侧过头有些好奇的看着魈拿出来的风之翼。
“这……真好看啊，我太喜欢了。”
程清清伸出手，摸了摸那只翅膀，眸子里满是惊喜。
风之翼的款式有很多很多，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不是说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
羽翼是从淡金色往白色渐变，可偏偏羽翼上又嵌入了奇异的暗色花纹，根根羽毛松软顺滑，在月光下甚至还更好看。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些羽毛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太神奇了。
魈被问的有一瞬的怔愣。
他若有所思的开口，“这倒是要问留云了，我也……不太确定。”
程清清听到这个，连忙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没什么好问的，多冒昧啊是吧。”
她脑子里闪过留云的样子，又看了看这个风之翼的模样，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所以……这应该也不是……
程清清抬起头，语气带着点警告。
“你可不能跟留云提起这事儿啊，小心我揍你哦。”
看到这样，魈哑然失笑。
“不提。”
程清清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马马虎虎的还是信了。
人人都知道降魔大圣寡言少语，不近人情。
魈平时也确实是不怎么爱说话，不是真的冷漠，而是他也不知道平时该怎么跟人相处，全凭的是本能。
少年仙人说的话，也从来都是实打实的承诺。
她顿时就换了语气，笑眯眯的说，“你听错啦，我才不是这么凶的人，对吧对吧。”
魈低着头，伸手将女孩儿腰间的长发轻轻拨开，细心的将风之翼固定在她的脊背上,然后不知道在认真的调节着什么。
闻言，他嗯了一声。
“清清是最好的，你凶也没关系。”
啊——
果然每一次，少年仙人的回答都这么的出乎她的意料。
程清清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注意力很快就被已经装到自己身上的风之翼给吸引到了。
“咦，我以为会很重呢，没想到居然跟没有一样。”
她忍不住走开了两步，原地转了半圈，换着角度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
偌大的羽翼在程清清的身后，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她越发的娇小。
魈看着这双翅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以人类的形态在世间待久了，他竟差点也忘了自己的本体。
他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间，少年仙人金色的瞳孔一紧，整个人如流星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风中留下了女孩儿轻柔俏皮的声音，“我试一下，你要接住我哦。”
——
两人本就站在高崖边，程清清探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地形，就是绝云间很平常的那种高处。
她摸了摸身上的风之翼，忽然间就很想试一下。
明明她之前，是到哪儿都是上蹿下跳的，栏杆是跨过去的，河是凝冰渡过去的，高处是风之翼飞下来的，哪怕摔了也还有神像。
就像是在望舒客栈的楼梯，她好不容易才改掉了那个咋咋呼呼的毛病，转而耐心的一步一步的走。
虽然传送锚点已经为她创造了很大很大的便利。
可由奢入俭难。
程清清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转过头，有些忐忑的叮嘱了一下少年仙人，接着就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了下去。
……
耳边是急速呼啸的风声，夜晚寒凉的空气顿时就将她挟裹在了其中。
程清清在空中不断的下降，下降，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可是，她屏住呼吸，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闭上……
这种刺激带来的惊喜也是成倍增加的，难怪，人们总喜欢那些极限的运动，也难怪有些人总喜欢在生死场上搏斗，不断的寻求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
在紧张的刺激下，一旦成功了，带来的欢喜的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
程清清看着自己在一刹那间，就穿破了缭绕的云层，美到极致的景色顿时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的还要浩大。
“扑棱——”细微的一声。
原本在她身后收起来的翅膀，在一瞬间就舒展了开来——
下降的速度立刻就得到了减缓，程清清极力保持着平衡。
她还不清楚什么是飞行的技巧，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熟悉感让她很快的就与风之翼仿若融成了一体。
飞行的速度慢慢减缓，连打在她脸颊的风也变得温柔。
程清清掌控着风之翼换了个方向，准确的绕开了眼前的峭壁，余光却发现了不远处的飞来一道身影，就落在了她刚刚躲开的峭壁上。
“魈——我学会啦！”
她转过脑袋，堪堪的看到了少年的衣角，摆了摆手欢快的朝那边喊道。
学是学会了，可也只是掌握了平衡和方向。
随着陆地在眼前越来越近，程清清忍不住“啊——”了一声。
从高处往下跳的时候，她明明还没什么恐高的感觉，可当地面就在不远前的时候，程清清却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坠落的错觉。
程清清只是惊慌了一瞬，身上的平衡就有些难以保持了，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瞬就要摔成一团了。
“魈——我怕——”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大声的喊道。
果然，下一刻，她就被一道厚实的怀抱给接住了。
“我以为，你胆子一直都这么大。”
少年的语气里难得的有了愠怒，两人一对视，这才发现两人眼里残余的惊吓，谁也不比谁少。
身后的羽翼缓缓的交叠了起来，程清清被揽着稳稳的落到了地上，双脚落到了实地上，她也没这么害怕了。
程清清拍了拍胸口，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叫你了啊，有你在，能有什么危险呢。”
这也是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底气，原本她就不是头一回接触风之翼，只是实操不熟练而已，更何况，这个风之翼的安全性当然不用多想，那可是出自仙人手里的。
绝云间的那些仙人，成日里没什么事情，就喜欢研究这些机关打发时间的，做出来的东西只有更好更精巧的份。
更何况，程清清看了看魈，骄傲的昂起了下巴。
“我厉害吧，一下子就学会了哦。”
“……”
少年仙人无言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原本，不是想让你这样学的，太危险了。”
原本他是想找些矮一些的坡，又或者是不远处的亭子、高树。
他并不是想让小姑娘学的多么精通，只要知道如何使用就好了，凡事还有他在。
不曾想小姑娘来了这么一手——
他对自己的能力自然是肯定的，但那种心脏都停了半拍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事关于她，魈一点侥幸都不想去赌。
程清清看出来了，顿时就有点心虚。
“我，我是有把握的哦……”
魈看着她问道，“什么把握，我怎么不知道，是能保证不伤及性命吗。”
凭着她的本事，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可你万一有任何的损伤，我都难以原谅自己，清清，你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前些天的事情，他已经没能保护好眼前的小丫头了。
明明他千百年来都能安然的守护着璃月，可偏偏却护不了最想护着的人。
程清清听到这话，脸上一怔，有些无措的慢慢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
头顶上传来一声浅叹，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拥入了怀里。
“你从来就无需跟我道歉，什么时候都是，是我说话的语气重了吓到你了。”
程清清手心揪着自己的一抹衣角，偷偷的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好吧，可是，你还没夸我呢，我学会了哦。”
少年顿时就被气笑了，退后一步，放开了怀里的人。
他抬起手捏了捏程清清的脸颊，却还记得克制的没用什么力气。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夸，不如你教教我？”
程清清仰着小脸，皱着眉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番。
她点点头，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魈说：“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
他倒也有几分的好奇，看了小姑娘一眼，依言照做，微微的低了低头，定定的看着她。
程清清唇畔勾起一抹笑，伸手揽住了少年的脖颈，猝不及防的就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就这样啊。”
魈的心头跳了跳，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唇边刚刚覆上来的那一抹温软。
一阵晚风吹来，树影摇曳。
他定了定神，看着明明是主动亲上来的小丫头，此时却有些害羞的样子。
少年轻轻的笑了笑，金色的眸子温和的看着她，“嗯，学会了。”
程清清听到，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你说什么……唔——”
她的话倏的就被俯身朝着自己凑近的少年给堵住了。
……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魈抬起手抚了抚女孩儿殷红娇嫩的唇。
“时候还早，继续学风之翼吗？”
程清清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头，躲过了少年的指尖。
“学……啊，不学了，我想回去休息了，不对不对，我已经学会了啊。”
她听着自己语无伦次的回答，有些懊恼的瞪了少年一眼，重复道。
“不学了不学了，我要回去了。”
魈抿了抿唇，止住了要溢出唇边的笑意。
“好，我们回去吧。”
他凑过去握住了女孩儿的手，“我知道你已经学会了，清清很厉害，下回你想再玩儿的时候，叫我就行。”
程清清动了动手，却发现少年牵着自己的力道虽然轻，却很巧妙的把握在了她根本挣不脱的程度。
她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了一声，“放手。”
魈愣了愣，依言松了手。
下一秒，女孩儿绕到了他的身后，一跃扑到了他的背上，双手抱住了脖子。
“我要你背我回去。”
少年及时的伸出手托住了人，他偏了偏头，两人的脑袋挨的极近。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好，背清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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