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阳调换，流落黑市
“我出三千金……”
“三千金一次，三千金两次，三千金三次，成交！鲛人肉一两！”
......
鲛人洛川知道有人走到了她面前，手臂上立刻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刀在细细切割她的皮肉。那人切得很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浪费了一丝一毫。
她默默地数着，这次一共用了五刀。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只需要一刀就可以割下一块肉来。看来，这把刀子已经钝了，又该换新的了。
洛川早已变得麻木不仁，这些凡人给她喂了一种奇怪的药物，让她完全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每一刀下去时，那种骨肉分离的独特触感。她始终低着头，任由自己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将整张脸都严密地遮盖起来。
而在她的身后，一根巨大的铁柱矗立着，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那根铁柱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宛如滚烫的烙铁一般，烘烤着她的后背。与此同时，一条粗壮得如同手臂的缚妖索紧紧缠绕在她的身躯之上，令她无法动弹分毫。
她那曾经引以为傲、绚丽多彩的大尾巴如今已黯淡无光，变得光秃平滑，甚至还被特制的符咒钉子无情地刺穿并死死钉在木桩之上。
而原本装饰其上的华美鳞片，则早已被残忍剥落殆尽——那些贪婪自私的人类妄图利用这些鳞片打造出最为华美的衣裳。
这位黑市老板显然熟稔经商之道，自从洞悉她具备强大的自我愈合能力后，每天仅定量拍卖她手臂上的肉块，一旦售罄即刻闭门谢客。
此刻，偌大会场之中唯有她——洛川独自一人，被捆绑于粗壮铁柱之上，无人问津更无暇顾及她的生死存亡。
只见那两条光溜溜仅剩骨架支撑的臂膀，仍竭尽全力地生长出新的肌肉，试图为主人博得一丝渺茫生机。
然而肌肉再生的速率愈发缓慢，这无疑昭示着她自身生命力亦在逐渐衰弱枯竭。
每至夜深人静时分，那凡人投喂的丹药药效便荡然无存，她全身上下犹如被撕裂般剧痛难耐。那些新生的血肉似乎彼此间产生抵触反应，姗姗来迟的阵阵刺痛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令她苦不堪言。
她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每一两肉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不断地挣扎、分离，然后又重新生长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那些凡人甚至连她骨头上仅剩的一点肉末也不肯放过，用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刮削一空。
洛川紧紧咬着牙关，面部肌肉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角溢出丝丝鲜血，那压抑不住的沉闷低吼声从牙缝间传出。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未曾流下过一滴泪水。
鲛人泣泪成珠，服食后能延年益寿，而作为鲛人皇族的她，更是拥有着稀世罕见且功效卓绝的鲛珠。
此刻，洛川低垂着头颅，心中充满了对这些贪婪凡人的鄙夷和嘲笑。他们可以肆意吞食她的血肉，但永远别妄想能够得到她宝贵的鲛珠。
她曾经暗暗发誓，如果有幸存活下来，定要让这群凡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以报今日所受之辱。
洛川气息奄奄，身体颤抖着。
这已经是她被人族俘获后的第三天。
她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脑海中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但有一个场景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她被困在神秘阵法中，亲眼目睹了母后在她眼前支离破碎，化为了泡沫。
关于那场变故，洛川还能回忆起一些细节：
海妖国的北王洛昊天发动了叛乱，残忍地杀害了她的父亲海皇，将洛川囚禁起来。
不仅如此，洛昊天还夺走了洛川双眼的神力，毁掉了他的嗓子，捏碎了他珍贵的内丹，断绝了他全身的经脉。
而他的母亲海后，则为了拯救他，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施展禁忌法术，将原本身为男子的他转变成了一个面容被毁的丑女，并将她成功送离了碧落海。
此刻，母后那悲惨破碎的身影不断在洛川的脑海中闪现，让她心痛欲绝。她渴望复仇，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无情。
如今的她既瞎又哑，失去了所有的灵力，成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残废之人。更可悲的是，现在的她竟然沦为了人族口中的食物，任人宰割。
面对这样的绝境，洛川感到无比绝望和无助。她的尊严和自信被践踏得不剩一丝一毫。
母后啊，倘若您看见如今的儿子，是否会后悔，后悔用生命为代价送走他。那曾经高贵的鲛人王子如今毫无尊严地挂在这儿，任人宰割，贩卖。
您当时就应该带着儿子一起离开这个丑陋的世界，也好过如今这般毫无尊严地苟活着。
“皇儿，未来的路会很苦，你一定要忍着！”
洛川想着母后最后的话，可是他忍不下去了。
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如今的他。
她从最开始的恨，到后面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一心求死，却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人出重金买下她的心脏，明明她的心脏价值更高。
那样她便能彻底解脱......
浑浑噩噩的洛川又听到了嘈杂的人声，这间房子又热闹了起来。洛川知道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三万金，我要这个鲛人。”
可今日有所不同，拍卖会刚一开始，就有人喊出高价要买下整个鲛人。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有人想要买下她！洛川生出了一丝希望，终于可以解脱了。如今愿意买下她的人，定是为了她的心脏。
她抬眼，试图看清那个人类，可她的眼睛受伤，视力已经开始退化，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位贵人，这次的鲛人可不一般，别看她身形瘦弱，这身上的肉可嫩得很，而且还会再生。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贵人这价钱......”
不用看，洛川便知道那黑市老板定是满眼的贪婪，那一脸横肉定是正在奸笑。
她其实很想开口告诉他，他错了，她这再生的能力不是永恒的。
她没有了内丹，这再生之力迟早有枯竭之日。如今她的眼睛已经开始退化，紧接着便是听觉，嗅觉...等到她五感尽失的时候，这再生之力也便用尽了。
所以，他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将她卖个好价钱。
“朝廷明令禁止贩卖鲛人。你胆子不小，知法犯法不说，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哟…原来是来砸场子的，臭小子，你来错地方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洛川知道肯定是黑市的人围住了那个男人，不知那个准备买她的人有没有后招，她只关心有没人能帮她解脱。
在场的众人自动散开，为黑市的护卫腾出了空间。
大厅中间出现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人。他并未慌乱，伸手打了个手势，忽然出现了一群官兵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押解大牢，一一盘查。”
那面具男人一声令下，在场所有人顷刻间便被控制住。
黑市的老板一看到那些官兵的行头，便立刻惊悚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用力磕头。
天啊，那可是皇家亲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一个小小的黑市。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
“这鲛人哪里来的？”
“大人，这是我们在海边偶然发现的，发现时她已经身受重伤。小的只是无意捡到的，请大人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黑市老板还准备继续求饶，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开口，他的脑袋已经滚出了好远。
“苍灵国律法规定，严令禁止贩卖鲛人，若有触犯此法令者，可当场诛杀。”
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求饶声。
洛川低着头，对这些声音无动于衷。她本想有朝一日能亲手了结他们，可她也清楚自己如今是个废人。
原来这里便是人界的苍灵国。洛川之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它是人界为数不多禁止捕杀鲛人，愿意与海妖国和平共处的国家。
可是在这样一个律法严令禁止贩卖鲛人的地方，私下却依然有这样的黑市存在，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境况会是如何。
洛川此时才明白，母后一定是知晓苍灵国善待鲛人，才故意将她送到这里。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先发现她的会是这些黑市之人。
“来人，将这鲛人带走！”
洛川刚听到那人的声音，便感觉束缚住自己的缚妖索松开了，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有人在挪动她，将她推进了水中，她一下陷入了黑暗，连一丝光影都看不见了。
她猜自己应该是被放进了一个装满水的密闭箱子，而随后让她诧异的是，这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海水。
当她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再次接触到海水之时，洛川好像回到了碧落海，听到那海浪的声音。
她这是被救了吗？那他们又准备把她抬到哪里，难道是准备放回碧落海？
她不能回去，她一旦进入海中，便会立刻被发现，洛昊天是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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