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彦猜测的没错，石堆里都是人的尸骨，确切的说，都是老人的尸骨。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股腐臭的味道，还有不少乌鸦在附近光顾。
苟六一来这座山勘察过一次，但没有走到山顶就放弃了它。
因为这座山比较高，山上石头又多又大，不易开地耕种，还遇到了轮羌族的人在山上活动。
那时苟六一还以为这山里是轮羌族人在此狩猎或者种植的地方呢。
现在她明白了轮羌族人为何来爬这座山。
感情是往山上扔人的啊！
扔的还是老人！
苟六一挺生气的，这叫陋习，恶习！
生气的苟六一扒开了围着老太太的石堆，老太太惊讶的睁圆了眼睛看着苟六一和蓝彦。
“姑娘，少爷，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快离开吧！”
苟六一继续扒着石头:“老太，我带你下山！”
老太太忙摆着手:“不可，不可啊！”
苟六一和蓝彦都皱着眉，这老太太在一心求死？
老太太已哭不出眼泪，声音有些哽咽着说出原因。
轮羌族世代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缺食少粮，即便如今成为大煌朝的子民，依然没有改变，甚至因为无法自由狩猎，日子过的更加困苦。
为了节约粮食，不拖累族人后代，这里的老人过了五十岁，就会被送到山上，自生自灭。
有孝顺的孩子不忍老人早早离去，又碍于族人都在遵行的制度，只能尽量多拖上几年才送老人上山，并带上食物，只是每送一次食物，石堆就要垒高一层。
直到无法送食物进入，或老人已经离世。
苟六一和蓝彦听完老人的诉说，内心很不平静。
五六十岁，应当过着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生活，他们却要孤零零的关在冷冰冰的石堆里，等待死亡。
“蓝彦，背上老太，咱们下山！”
“好！”
“你们？不可啊，倘若这样做了，我儿该如何面对族人啊！”
苟六一想了想:“老太，我们帮你换个地方蹲。”
蓝彦:……
老太:……
苟六一把老太带到了她的福地，这里有士兵为了看马和休息搭建的房屋。
苟六一:“老太，蹲这里吧。”
老太太:“这，……”
苟六一把老太太按着坐下来:“我打算在山头上养些鸡，您老发挥一下余热，帮我看管喂养一下。”
见老太太还是在犹豫，苟六一让蓝彦倒了杯水给老太太。
“我们都是些年轻人，养鸡养鸭这些事，肯定不如你们老人家有经验。你只当是帮帮我们这些晚辈，就留下吧。”
蓝彦点点头:“你想走她也不会让你走的。”
老太太:……
苟六一冲蓝彦翻个白眼，这话说的，她好似强人的强盗似的！
老太太战战兢兢的在空房间住了下来，看着外面的士兵挑水刨地喂马。
蓝彦骑马在苟六一侧面:“六姑娘，同轮巴特家人告知一下比较好。”
苟六一轻轻踢了踢马腹，加快了速度:“知道的。”
十五岁的小伙子，说话像个小老头。
蓝彦抿抿唇，也加快了马速跟上苟六一。
六姑娘有时感觉其想法办事完全不是十岁之人，有时又突然变回小孩子，喜怒无常。
罢了，六姑娘不正常就是正常。
两人去了轮巴特家，出来时，轮巴特一家人脸上都挂着鼻涕或眼泪。
轮巴特还把他存的沙棘果和花椒往蓝彦怀里塞，坚决不要钱。
苟六一看看蓝彦的胸部，比在王府的时候大了许多，再看看蓝彦的个头，嗯，也高了许多。
挺挺胸脯，姐也该到突飞猛进发育的年龄了吧！
蓝彦无奈苟六一看戏似的眼神，收了钱袋:“回去称重后，六姑娘会付钱。”
轮巴特摇头:“我不要钱，以后都不要。”
苟六一耸耸肩:“你这样做是为难我，也是为难其他为我送果子的人。”
轮巴特有些无措:“我，我没想……，我只是感谢姑娘，我……”
苟六一对着巴特爹笑了笑:“来年帮我多种些沙棘树吧，还有花椒树什么的。”
巴特爹憨憨一笑，脸上的皱纹加深:“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一家现在就愿意帮姑娘去山里开地种地。”
轮巴特的姐姐也点头:“姑娘，我有力气，我帮你挑水！”
轮巴特的母亲抹去女儿眼角的泪水:“我什么活都能干。”
苟六一思索了一下，摇头:“你们先把你们的地打理好，过两天我给你们些土豆，你们在地里种起来。”
见这一家人又想说话，苟六一接着说:“等有了收成后再还我。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医馆了。”
轮巴特家种了一亩田，尽管他们一直勤勤恳恳的伺候着田地，今年的收成依然惨淡。
现在地里空出来，正好种些土豆，白菜就不给他们种了，免得让别人太过眼红，收到排挤。
从轮巴特家离开，苟六一打算去轮羌族的族长那里，被蓝彦拦住。
“六姑娘，你是想让他们把老人都送去你那里？”
苟六一嘴角上翘，点头:“嗯。”
她不能过度依赖士兵，毕竟这些士兵的上头是王都尉那个老狐狸。
这些老人多多少少能做些事，说不准还能帮她看着一些兵油子做些偷摸的事。
总之，两波人比一波人干活好。
蓝彦拉着苟六一的乌龙马:“六姑娘，属下认为还是让老爷去找族长说比较妥当。”
轮羌族族长同尤郡守不同，有时候有些人是需要有身份压制的人说话，才有用。
苟六一拉回乌龙:“小蓝啊，你能不能不要再说属下这个词了啊？”
蓝彦认真的看着苟六一:“那属下说什么词？”
苟六一跳上马:“随你喜欢吧，去找我阿翁！”
蓝彦跳上马，向苟六一追去，脑子里思索着如何称呼自己。
世子正指挥着不下煮着白水肉，见到苟六一来了，晃了过去:“小六啊，你那地里头还有西瓜么？”
苟六一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还有几个，回头让蓝彦给你抱过来。阿翁，我来找你有事说。”
世子眉梢挑了起来，这个女儿谈事一般都不是小事，得坐稳了再听她说话！
“等会儿！等我坐下！”
苟六一同世子吃着香喷喷的白灼肉，谈事谈天谈地。
不易和芸娘捏着鼻子，同发现他们并追过来的守兵一起，蹲在了蔡姬的身边。
“这是人？”
“嗯，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她是你们村的，你不知道她是不是人？”
“我们村的？谁啊？”
“叫那个什么，蔡姬。”
“蔡神医？老天爷啊！”
“别天爷不天爷了，要不要把她带回去？”
“必须带回去！”
“好，那你们请！”
四个士兵满头大汗，折腾了好久，把蔡姬放在他们脱下来的盔甲上，用布条拖着走。
这人一碰就掉肉，血还是黑的，吓死个人了！
荒草地的另一边，金刀朝的十八皇子抬头望着天:“鹰哥儿多久没来了？”
“回殿下，两月有余。”
“看来是出事了。”
“殿下，请允许属下前去查看！”
“听说那边出了一种食物，称之为西瓜？”
“是，说是西毛郡特产的瓜，所以称为西瓜。”
“听说非常好吃？”
“殿下，属下不知，属下想法弄个西瓜过来？”
“嗯，那你替我亲自去一趟！”
“是！”
“让赤焰准备一下，随你一起潜入胡轮村，有他们几人与你同去，我放心些。”
“谢殿下！”
“知道派你去做些什么吧？”
“属下明白！”
“你们离开之事万不可透漏出去。”
“是。”
十八皇子指着远处:“到了那边，见机行事，尽快控制住那边的守军将领。
据说胡轮村派来了小樊将军，这人你应当了解吧？
当心些，那小子还是有些东西的。”
“殿下放心！小樊将军比起老樊将军，差得远了！”
“不可大意！此人不会甘于受你控制，直接杀了！”
“是！”
“我会每日派人前去查探，你若放出红色旗帜，就速调集全部人马前去，占领胡轮村！
若出意外，你想办法放出黄色旗帜，我会让烈焰和火焰潜过去营救你们！”
“属下定不负殿下厚望！”
“好！阿扎提，这次我们一定要打过去！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才是天选之子！我才是金刀未来的王！”
“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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