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太上见楚一凡那道刀光劈来，脸上并未露出多少惊色，仿佛早已料到。
他抬手一挥，一柄缭绕着黑气的长剑便出现在掌中，剑身在昏暗天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长剑直刺而出，精准无比地撞上那道凌厉的刀光，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刀光应声溃散，化作漫天光点。
与此同时，他左手猛地向后脑虚空一抓，五指如铁钳般精准扣住了一道刚刚显现的身影——正是施展追魂夺破手隐匿身形的楚一凡！
楚一凡心头巨震，万万没料到自己这引以为傲的身法竟被如此轻易识破，黑面太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洞悉他会出现在哪个空间节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便从手腕传来，骨骼被攥得“咔嚓”作响，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黑面太上捏着楚一凡，抬头瞥了眼高空，直到楚一凡浑身骨骼发出密集的碎裂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住手！还不到杀他的时候。”
黑面太上闻言，抓着楚一凡的手稍稍松了些，却依旧牢牢钳制着，不让他有丝毫挣脱的可能。
他那百丈高的巨大身躯迈开脚步，一步步踏入天道盟山门，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剧烈震颤，仿佛有巨兽碾过。
高空中的地煞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同是道七境，这黑面太上展现出的实力却远超自己，那份举重若轻的压迫感，绝非寻常道七境能及。
进入天道盟后，黑面太上对周遭的修士视若蝼蚁。抬手间，掌风呼啸；抬脚时，腥风扑面。
道境以下的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身首异处，尸骸遍地，鲜血染红了青石地砖。不过片刻功夫，天道盟内已是尸横遍野，哀鸿遍野。
他将楚一凡的爷爷、亲友以及残存的核心手下，尽数驱赶到天道盟的广场中央。
楚一凡被捏在掌心，浑身道气被死死阻断，道果如同被冰封般无法调用，一身修为被彻底禁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那些曾追随他出生入死的手下，有的连名字都来不及叫出，便已化作肉泥。
创建了两万多年的天道盟，曾是他心中最坚实的壁垒，如今却在黑面太上的肆虐下支离破碎。
楚一凡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何苍溪望月图中那位前辈不愿让他回来。
那时的他还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能承受一切风险，可当惨剧真的发生在眼前，他才懂自己的渺小——因为弱小，因为无能，因为一时的冒失，竟让无数人陪葬。
他想放声痛哭，想嘶吼着质问，可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烙铁，发不出半点声音。再多的悔恨与愤怒，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黑面太上举起手，将楚一凡凑到眼前，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轻蔑：“听说，李奠祖是你夫人的爷爷？”
楚一凡死死瞪着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连一句怒骂都无法说出口。
“哦？”黑面太上拖长了语调，仿佛觉得逗弄他是极有趣的事。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掌已然抬起，带着山岳崩塌般的威势，朝着人群中一位白发老者狠狠拍下。
那老者正是李奠祖，一生隐忍，憋屈半生，此刻连道婴都来不及祭出，便在巨掌之下化作一摊模糊的肉泥，神魂俱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楚一凡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黑面太上又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忽然故作惊讶地说道：“据可靠消息，你那老丈人躲起来了，倒是可惜了。不过你丈母娘还在吧？藏到哪里去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广场上逡巡，语气越发阴狠：“咦？不对啊，好像少了不少人。
你那对该死的父母呢？你的结拜兄弟呢？还有占天棋、楚之然……都藏起来了？”
“啊——！”他猛地收紧了握着楚一凡的手掌，巨力瞬间袭来，楚一凡身上又响起数道骨骼断裂的脆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半点示弱的声音。
紧接着，黑面太上的目光落在了一群气息强悍的妖族身上——那是从神界跟随楚一凡上来的辰龙伯、九纹青龙、黑龙、猿白果……
“一群孽畜，也敢助纣为虐！”他冷哼一声，手掌接连落下，每一次挥掌，都有一位妖族强者在掌下化为虚无，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拍碎最后一位妖族，黑面太上低头盯着楚一凡，眼中怒火熊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他们藏在哪里？”
楚一凡依旧沉默，只是眼中的愤怒更盛，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迹，划过脸颊。
见他不肯开口，黑面太上眼中闪过一丝残忍，手掌再次抬起，这一次，目标是人群中的几位老者——楚一凡的师公张剑疯、太阿尊者张秋阳，还有新晋的四圣。
这些人皆是道五境、道六境的高阶战力，放在外界皆是一方巨擘，可在黑面太上的掌下，却如纸糊般脆弱。
随着几声闷响，他们连同周围的人一起，尽数灰飞烟灭。
广场上，只剩下妖帝青龙与他的族人还未遭殃。
眼看黑面太上的目光又要扫来，青龙猛地一步跨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黑面太上连连叩首，声音带着颤抖：“太太太太上饶命！太上饶命啊！”
“我愿率领妖族所有人投降，从此唯您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着他的话音，身后的妖族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一片求饶之声。
黑面太上发出一阵爽朗却刺耳的笑声，用充满嘲讽的眼神瞥向掌中的楚一凡，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所谓的盟友。
楚一凡看着跪地的青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嘶哑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青龙，今日之辱，我楚一凡记下了！”
青龙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原本还站着的道门弟子中，也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跪倒在地，高呼：“祖师爷饶命啊！我等愿降！”
黑面太上笑得越发得意，看向楚一凡，笑容里满是戏谑：“这就是你组织的抵抗？
比鸡蛋壳硬不了多少。你如今就像个跳梁小丑，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的道念呢？你的道心呢？怎么不挣扎了？你倒是挣扎啊！”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唯一还站着的道门弟子中，最终定格在鹤千子身上：“小娃儿，我看你身上的道韵与道念，倒是我这一脉的直系传承。”
“还不过来？你在等什么？等死吗？”
鹤千子眼神先是闪过一丝茫然，仿佛被这滔天威势震慑，但很快，他的目光便变得无比坚定。
“死固然可怕，”他挺直了脊梁，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但压不垮我对道的信念，压不垮我对真正太上的敬仰，更压不垮我这一身傲骨！”
“你不过是恶念与魔物拼凑的怪物，也配谈道？也配让我臣服？你有什么资格杀我？我敢断言，你终将比我死得更惨，更可悲！”
话音落，鹤千子双手高举，仰天发出一声豪迈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决绝。他体内的道气骤然狂暴起来，道婴在丹田内剧烈鼓动，显然是要自爆道婴！
“轰——！”
一声巨响震彻天地，鹤千子的身躯化作一团璀璨的光焰，席卷开来。那些依旧站着、不肯投降的道门弟子，在光焰中同时绽放出最后的光芒，一同自爆。
血雨纷飞，气浪翻涌，那场面壮烈无比，让那些苟且偷生的人无地自容，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黑面太上脸上的笑容淡去，看向广场上仅剩的楚建与楚成兄弟，语气中满是不屑：“魔帝、种帝，你们兄弟俩，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年，你们连给我做看门狗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配不上。”
“一个魂魄不全的残灵，别说做人，就连畜生都不如。”
“你放开我！”楚一凡终于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有本事让我站着死！我要与我的家人、我的兄弟死在一起！”
黑面太上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忽然露出一个掌控一切的笑容，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掌：“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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