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他和她已经离婚三年了。
尽管盛景衍在两人分开的时候，表现得很决绝，但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夜晚，他还是会梦见她。
他知道她去了国外。
但他不知道她会来的如此突然。
相对于盛景衍的反应，顾莞的神情则没有丝毫变化。
她理了理套装上的褶皱，脸上堆起了标准化的笑容，淡淡道，“盛总，好久不见。”
曹志远已经被押走了，胜利的喜悦没有冲昏王琴的头脑，而是让她更为敏锐地捕捉到盛景衍和顾莞之间的异样。
“怎么，两位认识？”王琴试探着问道。
“前夫！”
“前妻！”
顾莞和盛景衍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王琴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眼神起了波动。
这位盛总当年的风流韵事满城皆知。
只是他的原配平日里深入简出。
很少有人见过。
顾莞在接手自己案子的第一天，就坦率地讲述了她的过去。
所以，甭管盛景衍的长相和气度有多不凡，在王琴心中，只怕是跟曹志远一路货色。
“盛总，我知道你今天是来签合同的，但是呢，刚才你也看到了，曹志远涉嫌违法乱纪被逮捕了。按照海望集团董事会的规矩，如有人受刑事处罚，则自动收回其名下所有职位和股权。”
“现在，我才是海望集团最大的股东，你想要做什么买卖，应该跟我谈！”
王琴坐在曹志远刚才的位置上。
姿态和口气，和刚刚的曹志远，所差无几。
真不愧是两口子。
“那是自然，不过谈判桌上换了人，不知道条件变没变……”
盛景衍定定心神，把注意力放回眼前。
海望集团早些年凭借着关系，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当初看来像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想到时过境迁，因为政策和周边影响，这块地现如今却成了香饽饽，所有人都想争着抢着要。
盛远自然也不例外。
正如曹志远方才所讲，如果拿到这片地，后续的各种开发项目，肯定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对于集团的版块扩张更是具有战略性意义。
为此，他必须拿下这块地！
甭管对面是谁！
“条件当然得变，只是我可没有姓曹的那么贪心。”
“说吧，你想要什么？”
盛景衍心道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答应。
王琴则把将身旁默不作声的顾莞，推了出来，颇有深意道，“这妹子刚才帮了我个大忙，我跟她又颇投眼缘，现在认下她做我的干妹妹！”
“王总，这可不行……”顾莞吃惊，立马摆手。
“还叫什么总，叫我琴姐。”
王琴笑完，立马正色道，“既然她是我的干妹妹，那以后就和我是一家人，今天这笔生意，我让她代表我跟你谈。如果她能点头同意，我二话不说就在合同上签字！”
这个决定未免太过儿戏。
不仅盛景衍觉得，就连顾莞也觉得。
可没等顾莞找好理由推辞，王琴就借口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留下顾莞和盛景衍两个人，连宋钰都颇有眼力见地玩起了消失。
顾莞顿时觉得窒息。
她拎包要走，盛景衍见状，紧随其后。
“你去哪儿，我送你。”
“谢谢，不用。”
顾莞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不停地对着来往的出租车招手，可是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
“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盛景衍双手按住顾莞的臂膀，将她的身体转向自己。
然而，这一刻。
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在泛红，心里莫名波动了两下。
“好啊，我看见了，你想说什么？”
顾莞终于肯和他对视了。
盛景衍借着灯红酒绿的光，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乌发红唇，盈盈秋眸，似乎瘦了点，但又似乎比过去更加神奕。
自信和坚毅。
这是她方才在众人面前，从容不迫地检举曹志远，浑身所散发着的魅力。
有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未曾真正地了解过她……
“三年未见，你过得好么？”
盛景衍忘了。
他现在应该讨好她才对，而不是硬生生让她回忆过去，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很好。”顾莞的回答毫无起伏变化。
“我……”
盛景衍正要提出找个地方聊聊，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娇嗔的抱怨声。
“景衍，你怎么签个合同，签了这么久……”
顾菲大老远就看见他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跳下车就立马飞奔过来，趁机将胳膊插进了盛景衍的怀里，高调地宣告着主权。
可等她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心底顿时掀起了更大的波浪。
但她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狂喜的表情。
“呀，是姐姐！”
顾菲伸手就要去拉顾莞，却被顾莞巧妙地避开。
“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联系，我都没有给你接风洗尘呢……”
“不必了。”
顾莞看见顾菲就生理不适。
奈何这会儿打不到车，她懒得再客套，直接转身走人。
“姐姐干嘛去？”
顾菲机灵地挡住了顾莞的去路，颇有死缠烂打的架势。
“去坐公交。”
顾莞闻见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忍不住后退两步。
顾菲听到这话，突然“噗嗤”笑出来，“姐姐是在这附近上班吧，工作了一天，还要跟人挤公交车回去，多辛苦呀，我开宝马来的，待会跟景衍送你就是。”
说完，还上下打量起了顾莞。
顾莞今天穿着职业装，手提黑色公文包，典型的普通白领打扮。
说她是个买保险的也不违和。
难怪顾菲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
“你们两个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呀？”
顾莞爆发了。
“说了不用送就是不用送，总是问来问去的烦不烦！还有，你是哪里看出我是在这里朝九晚九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心，我混得没有你希望的那么差！”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
顾菲委屈起来。
她咬着唇望向盛景衍，又开始了最拿手的装模作样。
顾莞顿感恶寒。
她冷冷道，“收起你的好心，我不需要！”
顾莞绕开顾菲，刚走出去没多远，某人就又缠了上来。
“姐姐，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吗？”
顾菲急忙忙拽住顾莞的衣服，用快哭出来腔调喊道，“我跟景衍是真心相爱的，若是我能早出生几天，嫁给他的人，本就该是我才对！姐姐若还是不能释怀，那我跟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顾莞闻言，浑身发颤。
她回头反问道，“你的意思，我才是插足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顾菲假装被她的眼神吓。
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要的就是激怒顾莞。
“姐姐，你以为呢？”顾菲突然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在她耳旁道，“在你兴高采烈试穿婚纱的那天，我就已经和他互通心意了。”
她特意挑的角度。
从盛景衍的方位看去，顾菲跟顾莞好似姐妹情深。
啪！
顾莞怒不可遏地扇了顾菲一个巴掌。
带着积攒了三年的怨气和恨。
“你在做什么？”
盛景衍飞奔而来，带着怒意质问顾莞。
顾莞却越发觉得悲凉。
上一次，她打顾菲，却被盛景衍推到在地，差点流产。这一次，她打顾菲，他跑过来吼她，依旧动了肝火。
或许她真就是多余。
多余地横叉在盛景衍和顾菲之间。
顾莞想到这里，气到有些发晕的脑袋，一下子就恢复了冷静。
“我做了什么，你看不到吗？”
顾莞扬起眉毛，承认的很干脆，“这个巴掌，三年前就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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