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讲讲你小时候吗？”李父突然开口。
“小时候？”许清商一下子就慌了，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别紧张，就是了解一下，像你们这种城里小孩，平时都吃的啥，穿的啥，一般都在忙啥？”李父又拿起了他的烟枪，吧嗒着。
李昭昭给李父买了不少好烟，但李父总是舍不得抽，李母常常骂他，没那个富贵命。
“我……”
“你家好像是有个妹妹吧？”没等许清商说完，李父突然又问。
“对。”
……
“原来城里的小姑娘都是这么过活的啊……”李父喃喃道，又咂了口烟枪。
想到城里小姑娘在房间里学那什么洋乐器的时候，自家闺女在山上跟一群小伙子干架，他就有些闷闷的。
自家闺女在这种条件下都能这么成器，他总觉得是他们家耽误了李昭昭。
许清商有些没听清，刚想说些什么，他总觉得李父心里好像藏着事。
“聊啥呢。”
李昭昭端着菜进来了，身后又跟着同样端着菜的二哥李解放和大哥李自强。
“诶呦，你咋又在堂屋抽烟，你瞅瞅着一屋子烟味，还要吃饭呢。”
李母一进来就闻见了一屋子烟味，气愤的说。
“不抽了，不抽了。”李父连忙收起了自己的老烟枪。
……
吃完饭大哥二哥就又上工去了。
李父是只请了半天假，所以，吃完饭也是得去上工。
厨房里李母和许清商在洗锅刷碗。
李昭昭本来还想插手，不过被李母嫌碍事给撵出去了。
灶台附近是最适合聊八卦的。
李昭昭突然问道：“妈，大哥和那女知青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向敏锐的她自然是发现餐桌上自家大哥和老妈的微妙氛围。
虽说大哥表现的依旧还是那么尊敬，但明显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李昭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丝疏离。
至于原因，除了那女知青，李昭昭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
“进展到哪一步了？进展到谈婚论嫁了呗。”李母阴阳怪气的说着。
“啊，真的啊。”李昭昭一脸震惊，她还真低估了那女知青。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我当初都说不同意了，你非说只要你大哥开心就行，而且你预测他们处不长，让我放宽心，你瞅瞅现在……宽心个屁！”
李母难得的在李昭昭面前说了脏话。
“诶呦诶呦，妈，别气别气。”李昭昭连忙拍了拍自家老妈的背，想给她顺顺毛。
她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要说这事，她还真脱不了干系。
本来自家老妈强烈反对，是她一直替大哥说话，才让妈稍微松了口。
虽说出发点是为了减少自家大哥跟妈的矛盾，但效果并没有按她的意愿发展。
“你说说你大哥，从小多听话一孩子啊，你瞧瞧现在，被一个女人勾的，连妈的话都不听了。”
李母一说这事，碗都不想洗了，洗一半丢在了锅灶上，被有眼色的许清商接了过去。
“妈，一说这，我觉得大哥现在这样，也有你一分原因在。”李昭昭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原因，我啥原因？”
要是换个人这样说，她指定破口大骂，但李昭昭这样说，她下意识的是疑惑。
“就是大哥太听话了，所以你一直把他当个听话的孩子看待，他为了维持这个形象，压抑太久了，我甚至觉得，他之所以这次这么固执的谋逆你，也是因为压抑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窗口。”
“……瞎说什么呢。”李母呆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
“妈，每次我们几个出去跑着玩，大哥总是懂事的陪你干活，你以为是大哥不想出去玩吗？”
由于李自强是李母这几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而且跟不听话的李解放比起来也更懂事。
所以总是被灌输着，你是最大的，要懂事，要照顾弟弟妹妹。
所以正是小孩子四处疯跑到处交朋友的年纪，大哥却只能待在家里，帮助李母照看还不懂事的弟弟以及后来有的李昭昭。
好不容易等李有才和李昭昭长大，出去疯跑的时候，李自强早和同龄的男孩子脱离了，导致他后来一直也一直没啥朋友。
交际圈也都是只有他们兄妹几个而已。
后来兄妹几个都有了自己的圈子，虽然也会带着李自强，不过年龄差距太大，在一块玩就显得格外另类。
李自强自己也意识到他不太招人喜欢，为人木讷，反而让小孩子玩的有些拘束，后来就也不爱出去玩了，而是天天在家帮李母干活。
大家都以为他是孝顺懂事，而没有人真正的理解他。
跟李自强相差四岁的李解放还在大队上四处树敌，导致李自强有时候还会受欺负。
而后来，老三学习好读完了高中，昭昭更优秀，给家里盖了大房子，就连老二，虽然方式不好，也确实给家里挣了点钱。
只有他，除了懂事，没有一个值得夸耀的。
......
李昭昭自然是意识到了大哥的不对劲，但每次问，大哥都说她在瞎想。
其实大哥和那个女知青处对象她也是不太赞同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这次阻拦大哥，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而且，李昭昭注意到，自从和那女知青处了对象，感觉大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感觉人更自信了。
李昭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大哥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还那么坚定。
除开那些不好的，李昭昭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在她心里，她还是真心希望大哥能过得快乐一些，也是想尽量的消除大哥心里的疙瘩。
综合考虑了很久，李昭昭才决定支持自家大哥，努力的说服了李母。
“这，我也从来没限制过他出去玩啊，他不也有时候会跟你们几个出去玩嘛。”李母有些不明白。
“还不是你每天都在夸大哥有多懂事，导致他一直为了维持在你眼中的形象，才一直懂事，现在小孩哪有几个不叛逆的，你看村尾杨叔一家，儿子小时候不也很乖，叛逆期一到，说两句就背着包离家出走了，你看看我大哥，从小到大，不都是你说啥是啥。
就连现在，难的一次不听你的话，你就把他当成不孝儿子了，你说他心里得多难受，都这样了，他还每天顾忌着你的感受......”
“我......”
李昭昭一大通话下来，李母到现在都回不过来神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妈，实在不行，我们就支持一下大哥吧，虽然那个女知青人是稍微有些问题，但你现在否定那个女知青，在大哥心里，就是表达对大哥的否定。
别跟我说，你看不出大哥这些日子的不对劲，怎么能让一个你看不上的人影响了你和大哥之间的母子情分。”
李昭昭继续说道。
“怎么会是否定你大哥呢。”李母着急的开口。
“怎么不是，大哥在你选的路上走了那么久，第一次勇敢的自己选了个喜欢的方向，还没转弯成功呢，就让你给否定了，你说，大哥心里能舒服。”
“而且，就算不成，就当让大哥吃个教训，起码大哥以后不会后悔。
不然，就算大哥这次顺从了你，心里也会有个大疙瘩，到时候，影响了你们母子情分，可有你哭的。”
李昭昭又继续说道，还故意做出怪表情来提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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