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陈道然才缓缓开口：
“沈越，你也是我【守夜人】的一员，不知你对我们【守夜人】是怎么看的？”
正在寻找大阵气机源头的沈越听到陈道然问话，回过神来，他眉头一挑，有些不明白陈道然问这话的用意。
略微思索，他也懒得和对方演戏，直言不讳道：
“我在【探幽】46组呆过一段时间，师承王寿文学过一段时间拳法，与那边的一些兄弟有些交情。至于对【守夜人】有什么看法……”
沈越耸了耸肩，“抱歉，没什么看法。”
陈道然的心情瞬间向下沉了沉，他听懂了沈越的意思，在对方眼中，与【守夜人】的联系仅限于自己师承【探幽】46组的王寿文……
语气之中带了一些怒意，他接着问道：
“沈幼研是我【寰宇】的元首，与组织可谓是荣辱与共，你虽然没在【寰宇】待过几天，可作为她的弟弟，难道就对我【守夜人】没有丝毫归属感？”
“没有。”
依旧是极其平淡的回答。
“既然你对我【守夜人】毫无好感，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加入【寰宇】？”
沈越摊了摊手，无奈道：
“老道士，你要是仔细查一下就不会这么问了，当初我也不是主动来的，而是被你们的人给抓回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会选择加入【守夜人】，其实仅仅也只是为了找我姐姐……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听他这么说，陈道然面上肌肉不可控制地抽动了几下，心中对沈越同【守夜人】之间的联系强度，再次下调了几个档次。
他咬牙切齿继续道：
“好你个没有丝毫责任感的小子，组织培养你们……”
说到这里，他自知失言，沈越好像从来没有接受过【守夜人】任何的好处……
“哼！无论如何你也是【守夜人】一员，真按你说的，若是哪天沈幼研成了组织的异端，你难道会为了她与整个【守夜人】为敌？”
前面所有的问题都是铺垫，他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点，沈越接下来的回答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
只听沈越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不好说，主要还是看你……”
陈道然一愣，“何解？”
“我姐要是和你们闹掰了，你那时若是还活着，我会带着她远走海外，先躲个几年，等你死了我们再回来……你那时若是已经不行了，那……让我姐当这个【守夜人】的首座，也不是不行……”
沈越话说的很慢，语气却格外认真。
“啪！”
陈道然脸色变了数变，听到沈越那番惊天的言论，绕是他修道数百年的心境，都没能压制住怒火，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只听一声巨响，实木长桌瞬间被拍成了无数碎片！
“沈越！【守夜人】乃是军国大器，是护卫我华夏亿万子民的神圣组织，你可知道，就凭你现在说的这番话，我便可以将你当场格杀！”
陈道然疾言厉色间，一股无形气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五阶异能者的恐怖威压笼罩沈越。
“行了行了……老道士，跟我演什么戏，我都是实话实说罢了，难不成我说我愿意为【守夜人】上刀山下火海，你就真的信？哈哈哈……再说了，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我这副身体只是个傀儡……”
沈越丝毫不惧，笑着继续道：
“我姐是一个人出城的，所以她肯定也没给你说我在哪，况且傀儡与我本魂相连，这边发生的事我本体也知道了，你要是真想杀我，我现在就带着沈幼研躲起来，等过几年再回来……到时候，嘿嘿嘿……”
陈道然注视沈越良久，最终还是颓然坐了回去。
他自己就亲手打碎过王衍之的不灭傀儡，自然知道此时在自己对面坐着的人是个什么存在。
刚才与沈越一番对话，其实都只是在验证刚才沈幼研说的那句：
“沈越如果知道我会被玄天珠吞噬，一定会想方设法砸了玄天珠……”
他现在已经确定，对面这个少年做得出来。
门外守卫听到议事厅传来巨响，前来查看情况，随着敲门声不轻不重的响了三下，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
“首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无事，你们忙去便是……”
陈道然屏退守卫，眼睛看着满地木屑出神。
沈幼研的存在，原本就是当初他为了防止自己自己死后，【守夜人】不敌【神主】，才准备的后手，以少女神魂作为器灵，使得四阶异能者也可以操控玄天珠，以此对抗王衍之。
可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沈越……
若是沈越因为此事倒向王衍之那边，陈道然有些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与自己相比，王衍之强就强在年岁比他小，活得更久。
但两人之间是同辈，差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
然而沈越就不一样了，比起如同夕阳余晖的他们，他就像是刚刚升起的朝霞，只要给他时间，将来突破五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到时候送走了王衍之，又来一个沈越，【守夜人】总不能一直靠着玄天大阵苟延残喘……
可若是为了保下沈幼研，真的将玄天珠毁掉，首先王衍之那一关就过不去。
一时之间，陈道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此时，沈越眼神忽然一亮。
他找到了那股大阵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
地底……
见陈道然还在低眉沉思，沈越直接开口问道：
“老道士，这【九号基地】的地底，似乎有件东西与我姐姐气机同根同源，能不能让我看看？”
撕破了彼此间的伪装，沈越也懒得再尊称对方为首座，见他身着道袍，便索性以老道士相称。
陈道然抬头看了沈越许久，最终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撇了撇嘴，朝着沈越笑骂道：
“一口一个老道士，当真是半点礼貌不讲，老夫有名字，陈道然……你我虽然年纪相差几百载，但我们求道之人也不讲这些繁文缛节，你称我为陈道友就好。”
“好的，陈道士……”
沈越站起身，看着面露无语之色的陈道然，“到底给不给看啊？”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陈道然也不是扭捏的人，他摇头轻叹一声：“罢了罢了，既然你想看……”
他起身走至沈越身前，继续道：
“就先证明你有这个能力……”
话音刚落，陈道然周身道袍鼓荡，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而出。
下一刻，陈道然身体逐渐虚化。
“跟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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