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了。
如那封信中所言，“她”是规则与秩序本身，通过寄生虫来对这个世界施加污染，那他只需要将所有污染收束，就等于消灭了一切“规则”。
虫群为骨血，万族为触须，不可名状根植于整个时空，斩之不尽杀之不绝，但他可以，因为他不属于这片时空。
难怪当年南玄道人说，他最看重的一点，其实就是他具有“污染收束”的能力。
道人是对的。
早在处理朱雀族污染源头之后，若按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是正确方向。
不过也没什么好后悔的，那个时候他还不具备这般实力与话语权，更没有专门用于收束和容纳污染的这副容器...他低头看着脚。
白狐毛发干净的像雪一样，从青丘族出世，其实已经吸取了很多污染，但依然不染纤尘，不毁不灭，显然不是凡俗之物。
可现在才意识到，又有什么用呢？
从大肥虫被肢解的那一刻起，终究还是成了只能观赏的瓷器。
……
幽暗的荒林中。
一具黑色尸体，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皮肤上的黑色迅速褪去。
我他妈的，这是哪？
赵昊一苏醒，就觉得脑壳子疼痛，眼皮沉重睁不开，但鼻孔间传来剧烈的腥臭味。
谁？谁在我头上拉屎？
记忆迅速回归。
他很快想起来。
自己正在遗失之地深处，参加试炼，而神凰族圣子赵澜，被那白冰所追杀，不对...
赵澜这王八犊子，想取我真血求生，幸亏我足够谨慎，没听他鬼话，把他打昏死了过去，然后逃走。
想到这里，他顿时忧虑起来，赵澜可是神凰族唯二的天之骄子，把他给得罪了，恐怕要遭到整个神凰族的追杀吧？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那我是怎么变成这样来着？
他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继续回想。
对了，是在逃走的过程中，遇到了一条远古凶兽，传说是真龙，那真龙扑了上来，然后他就再想不起来了。
顿时，他心中一惊。
旁边这么臭，老子不会是给吃了，然后拉出来，埋在粪坑里了吧？
我赵昊命途多舛...
等待片刻，身体的麻木感退去大半，他终于恢复了身体的部分掌控力，睁开眼睛。
天空是昏暗的，还好，不是粪坑。
他艰难坐起来，环顾四周，顷刻间一个哆嗦。
一头金色的巨龙，正蹲在背后，俯首，冷漠地看着他。
地上，还有另一条龙，它长着红色的鳞片，身躯残缺不全，像是早已死去，不知眼花还是怎么地，他觉得这条龙尸似乎在闪烁，不像真实存在。
而且，还有点熟悉？
这是它的猎物？
赵昊看一眼，便认出了，面前这黄金巨龙，恐怕是整个大陆最神秘的传说。
来自上个纪元的神秘存在，血统甚至比神凰族还要高贵。
不是他吹，知道这个传说的人，整个大陆上都屈指可数，但他很轻易就知道了。
之所以没了解更多，主要是赵澜那天喝的少，讲的不多。
“你是传说中的真龙？”
赵昊开口。
黄金巨龙没开口，但他感受到了“意志”。
“你说，让我吃掉这个东西？”
赵昊低头，看着那红色的鳞片，还有周围破碎的黑色触手，总觉得有点眼熟，尤其是这虽死去，但依然暴戾恐怖的气息，让人发自内心地抗拒。
这算是我的奇遇吗？
只怕有什么阴谋。
而且还怪恶心的。
“吃这个东西有什么用？”赵昊问。
黄金巨龙发出意志。
赵昊倾听片刻，疑惑道：“血脉？规则？
你说，我现在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去集天下之血脉，收万世之法，便可得道成圣，成就终极蜕变？
千古唯一，比飞升者还要强？”
他对此很怀疑，把话重复一遍，要确认是不是这个意思。
黄金巨龙颔首。
赵昊更迟疑了。
还有这等好事？
不会又是想害我吧？
这人间污浊，我赵昊命途多舛，壮志难酬，空有一身抱负，却总是被人各种猜疑，难遇明君。
自从忍无可忍，出手击伤赵澜，他已经彻底明悟了。
想变成强者，就只能靠自己，任千夫所指，我自心明，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所以，对赵澜出手，他并不后悔，从现在起，他要奋发自强，断绝幻想，再不依靠任何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不需要了，谢谢。”
赵昊起身，扭头，离开。
孤零零的身影，踩着污泥，向昏暗与迷雾中走去。
但随后他意识到不对，刚调动神念，他就发现那黄金巨龙早就蛰伏在他神海中，而旁边还有一团黑红色的雾，充满了暴戾，恐怖的气息，应该是那个被肢解的尸体。
他回头，黄金巨龙已经不见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脑海中的映照。
“你一定要跟着我？”他问。
金光蛰伏在神海中，沉默不语，神圣而威严。
赵昊收回神念，平复心境。
说实话，遇到这种机缘，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觉得事情太过蹊跷，或许是碰壁太多，他已经养成了极其谨慎的态度。
暂且放着这东西不管，他在禁地中小心行走。
这是一片极端危险的地方，而且赵澜如果活着回去，肯定要通缉他的，他现在状态极差，被抓到就完蛋了。
他已经有所预见，他打伤赵澜，肯定会被当做与白冰那厮联手的同伙，然后旧桉被翻出来，人证物证俱在，接着展开通缉，他怎么都是洗不清的。
当然，他现在也没打算洗清，同伙就同伙吧，无所谓了。
然后他奇怪地发现，这禁地安静的很，不禁没有人抓他，甚至连试炼的修士都不见一个。
“成神试炼结束了？”
他怀疑。
就这样小心地走出禁区，他发现试炼果然结束了，集合地空无一人，还是没有看到追杀他的人。
路过的门派，都冷清的很，到处都有大片战斗废墟，比如一只掌印，覆平了一宗门这样的，看得他心惊胆战，记得刚来试炼的时候还没有。
都发生什么了？
路上也极少见神凰族的人，更没看到关于他的通缉令，搞得他越来越疑惑，都想去神凰族问问为什么不追杀他。
是我赵昊，不配吗？
终于，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赵昊？”
来者竟然是安华，神凰族另一位峰主。
赵昊沉默着看了一会，转身便要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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