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华扫了他一眼，自顾的转身向回走，“你的把戏，留给别的女人消受去吧。”
楚岚抬手触动了机关，密道在她即将踏进去的前一刻锁死。
“别急。”他转身抓住她的手，接着向前走。
汝华没再抗拒，这地宫中的机关只有他知道，她在这里与他对峙，十分被动。
楚岚琥珀般的眸子微偏，淡笑着将手搂在她的肩头向前走，忽的脚步一停。
他眸光一暗，俯身将她推在身后箱子上，双唇紧贴。
装满珠宝的箱子，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瞬间倒在地上，一下子摔开，明光闪闪，跟天上星子掉了一地似的。
汝华踩在摔碎的翡翠玛瑙上，偏头后退，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脸色又红又白，重重的擦了擦唇。
楚岚微沉一口气，笑了一下，拽下她的手，“别擦了，一会儿该流血了。”
汝华：“你放开我。”
楚岚回眸看向她，保证道：“我不乱来了，你别怕。”
他推着她向前走，推开一扇门。
汝华漠然扫了一眼，“你要做什么？”
楚岚手底下牵了她的手，轻轻揣摩了一下，“带你吃点东西，不然在这里待这么久，岂不是要饿晕了。”
汝华拧眉，“你在这里藏了粮草？”
她忍不住后怕，若是有粮草，那就有可能藏军队。
楚岚将她按在一旁坐下，指腹似有若无的掠过她温热的肌肤，并不避讳她的问题，“没有，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汝华顿了一下，却见他从身后柜子里，取出一只白玉盒，打开里边是干人参。
楚岚眸光流转，玲珑如宝石，淡淡看向她，“整个地宫，也就只有这个能食用了，将就一下，我们很快出去。”
汝华犹豫了一下，“你不吃吗？”
楚岚撕下一块，替她试毒，“放心，我还舍不得让你死。”
汝华眉心紧蹙，仍然没有放心下来。
楚岚缓缓看她一眼，“你若是不吃不喝，还能坚持几天。”
汝华硬着头皮吃了一些，味道不好也不差，食之无味，只是勉强果腹而已。
楚岚眸光微深，倒了一杯酒水给她递了过去。
汝华灌了半壶，才感觉好受了些。
只不过酒气晕人，让人反应有点迟钝，站起来之后，脚步有点儿发沉。
楚岚从背后扶了她一把，勾住了她的腰，两具身体已然贴的很近。
“两杯就能醉人的酒，你喝这么多，怎么走的动路呢？”他肆无忌惮的轻笑了一声，毫不费力的抱起了她。
汝华昏沉中推了他一下，执意要循着来路回去。
楚岚关上内殿的门，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把人按在了软枕上。
她直觉不妙，只拼力摆脱他的纠缠，要下床。
楚岚无奈的叹笑，拽住她的手，“你要往哪去？”
汝华安分的躺下来，挣脱了他的手，手背贴在滚烫的额头上，面靥泛起一层桃李之色，呼吸中带着酒气馥郁。
“你满口谎话，说什么要我心甘情愿，不过是在骗人罢了。”她声音微哑，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明白他的心思就怪了，酒再醉人，也至于让人烧的难受。
楚岚拿下她贴在额头的手，替她擦了擦细密的薄汗，不惊不怒的看进她眼中，甚至一笑，“所以说，这种话你也信，怪谁呢？在你心中，我不就是这种人吗？”
他不以为耻，温凉的手，轻抚在她发烫的脸颊之上，“能够算计得了秦国公，一石二鸟拿下了韩乔，是你的本事，可这还不够，这还不足以做我的对手。”
“我现在教你，什么才叫巧取豪夺、不择手段……”
她的手在触及冰凉匕首的瞬间，被他按了下来。
楚岚指腹摸过她柔韧如柳的腰，夺下了匕首，远远扔在了身后。
“小心割了自己的手。”他关切的看向她，眼底几分浅薄笑意，一只手用力扯了下她的腰带。
温软如玉，寸寸柔情。
汝华眼神冷了一下，眸子已被药性逼得蒙了水光，眼尾洇了一圈浅红，不可方物的艳。
楚岚忍不住留恋目光，忽的冷而讥诮的勾了勾唇，“我现在给你机会，你心甘情愿的顺从，我就把栾子襄的解药给你，还放你离开地宫。”
他用力的将她搂在怀里，“你知道的，顺不顺从，你现在都是我的，哪怕你心底再恨我。”
“你现在向我服软，我什么都肯答应你。”
楚岚骨节分明的指尖，纠缠在她乌黑如墨的发间，安抚般落下一吻。
汝华心火烧的整个人都要化成水了，却忽的推开了他，伏在床边攥紧被褥，鲜血蜿蜒顺着唇角流下，染红了发白的唇。
楚岚一手握住了她的腰肢，将人带回了怀里，眼中一抹疼惜，撷了她唇边鲜血，循循善诱一叹：“何必这么辛苦自己。”
汝华冷笑出声，带了几分嘶哑，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你先将解药给我。”
楚岚眸光幽幽，漫不经心靠在枕上，淡淡道：“可以，你先让我占些便宜。”
他话音才落，就看到一双血红欲滴的眸子，覆盖整个视线，脊背微僵，唇上湿润柔软，被紧紧的堵住。
“溪儿，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红尘拂乱，白骨黄土，也不知道，究竟谁要了谁的命，谁欠了谁的债。
一只红烛烧的还剩小半。
他轻笑着凑近，又吻了她一下，辗转叩开唇齿，一只手钳住她的下颌，渡了一枚药丸。
汝华昏睡中被呛醒，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阵，也没能将东西吐出来。
“你又做了什么？”她跌在床边，回眸死死的盯住他。
楚岚笑意仍在眼底，只是不着一丝温度，“喂你服毒，你不是视我为敌吗？怎么能这般大意，在敌人身边睡着了呢？”
汝华闻言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就能杀了我，何必这么麻烦，浪费毒药。”
楚岚促狭抿唇，掀起身上丝绸棉被，紧紧的裹在她身上，枕臂搂在她腰间，“谁说要杀你了，你虽把我当做敌人，我待你之心却如初。”
汝华不理会他这些巧言令色的话。
楚岚眉心微紧，不满她的表现，眼底一抹阴翳的狠戾，勾唇冷笑，“你一心想着别的男人，不打开药瓶看一眼吗？”
汝华瞳孔微紧，兀的扫了他一眼。
楚岚伸进被子里，夺过她手中紧攥的玉瓶子，漠然摔在了地上。
除了地上碎玉，空无一物。
汝华死死的盯住他，“解药！”
楚岚笑意清冷，氤氲在情欲之间，落在她的脸上，“溪儿，我又骗了你。”
汝华切齿，“汝华。”
楚岚不与她为难，纵容的勾唇淡淡一笑，“汝华，还不明白吗？你不是我的对手，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杀不了我。”
汝华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脸色越发惨白，唇却抿的锋利无情，“解药。”
楚岚缓缓叹息，将她紧扣在了怀里，低头贪婪的嗅到她发间幽香，“汝华，没有解药，我也没有对栾子襄下毒。”
“我想得到你，如此而已，汝华，放弃抵抗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虽然是第一次对付女人，但并不代表，他这就束手无策了，手段他多的是，却不想让她吃尽苦头。
汝华裹在被子里，却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整个人冷的发颤。
她自问见过的阴损之辈不在少数，可这些人，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一星半点的狠毒无耻。
他注定是她永远的噩梦，不死不休。
楚岚抬手替她擦掉脸上泪水，心中跟着闷痛，他安抚的拍她后背，温柔哄道：“别哭。”
可她却仇恨的看着他，恨不能生吞了他的血肉，泪水止不住的浸湿了他的胸膛。
楚岚有些许无奈，面上却冷着脸瞧她，“你再哭一声，我保证让他中毒，成全了你的愿望。”
她被他抱在怀里，咬牙没再发出一丝动静。
楚岚心底妒恨，偏不成全她，又狠狠地吻了她一下。
“你杀我吧。”汝华瘫软在枕上，呼吸间都宛如刀割，自嘲一笑。
她还是输给了他，他永远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痛不欲生。
再活一辈子又怎么样，只要撞进他手上，她就从没有全身而退过。
他胜券在握，她再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任人摆布。
楚岚躺在她身边，缓缓摇头，不甘的自嘲一声，“汝华，我要是能杀你，就不必这么痛了。”
他既不想告诉她真相，看她痛苦。
又不能放手，看她去爱别人。
到最后，用尽手段，也只是把人永远越推越远，再也摸不到她的心。
“你别恨我不择手段，你若是能像原谅栾子襄一样，也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何至于一次又一次的设下圈套。”
楚岚神色隐在暗处，心血翻涌，痛到难以忍受之时，只紧紧的搂住她，恨不能揉进骨肉，再不放手。
汝华已然麻木，尽管被他搂的临近窒息，也一言不发。
楚岚一只手紧紧捂在她眼前，强迫她合上眼，温声道，“睡吧，别为难自己的身体。”
他抬起，却见她仍然睁着眼，不看他也看不进去任何东西。
楚岚微微松开了手，退让道：“就今天，你最后再陪我在这里待一晚，明天我就带你离开地宫，把你还给栾子襄。”
汝华睫毛微颤，已经难以收场，又怎么再面对子襄？
楚岚感觉到指腹被她的睫毛扫过，感受到她的紧绷与僵硬，眉心紧了又紧，十指交握，无奈扣住她的手：“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原本就是我下了药，强迫你的。”
“栾子襄若是嫌弃你，对你不再一如既往的好，我就带你离开，你别怕。”
汝华嘲讽一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要我众叛亲离。”
楚岚笑的愉悦，“你知道便好，我过得不好，怎么能让你一人快活？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毒吗？”
他淡淡挽起她的鬓发，温柔低语，“栾子襄摆了我一道，抓了我的手下，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当然也要好好回报他，把你送回他的身边，让他看着你痛不欲生。”
“他不是没你不能活，视你如命吗？你说他舍得看你痛苦吗？”
汝华不寒而栗，声音微微颤抖，强忍厌恶，与他周旋，“你呢？你舍得吗？”
楚岚深深看她一眼，柔情似水的勾了勾唇，“你若是在我身边，我定然不舍得，可你选择了他不是吗？他既然得了你的心，那承受这点儿折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放心，若是栾子襄当真不管你的死活，我定然会救你。汝华，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留在我身边，我拼着对不起那些手下，舍弃报复栾子襄的机会，也绝不让你受半点苦，你考虑清楚。”
这些话，他句句出自肺腑，绝非是在哄骗她。
汝华不屑冷笑，“你死心吧。”
楚岚眼底阴沉，却还是笑了，“好，我等着你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回来。”
汝华紧紧闭上了眼，不想再看见他的脸。
楚岚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雪色肌肤，静谧眉眼，唇上破了口子，一点胭脂色，鬓上幽兰香。
他耐心的等候她入睡，只想这样一直看着，就能到天荒地老。
她睡的很快，那半壶酒帮了不少功劳，呼吸间都泛着淡淡的酒香。
他这辈子，倒还真没想要过什么东西，包括南魏的皇位，那只不过是为了，给死去的人，给南魏皇室一个交代而已。
直到遇见她，从前硬要缠着他，爱着他，不依不饶的赖在他的身边，可现在他不可自拔了，她却想走？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就算是死了，只剩个尸体他也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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