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晚上还果真等在门口。
王军抱着热乎的牛奶和沈子辰，周金丰，黄树林，石兴国在大门口的小屋里围着炉子烤地瓜。
屋子里烧的炉子通红，石兴国往里面扔了两个土豆。
“你个没吃过的，我这地瓜可是从外地买回来的。”
王军拿着炉钩子就给烤地瓜翻了个身。
周金丰自幼长在周家，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日子。
哪怕是最穷的那几年，周金丰都没吃过苦，更没吃过烤土豆。
他紧盯着炉子里的烤土豆。
沈子辰扒拉着炭火边上的土豆，外边的皮没看住，烤的黑黢黢的。
把土豆扒拉出来，沈子辰剥土豆皮弄的满手黑灰。
“来，子辰，喝杯牛奶。”
黄树林的脸都挤到一起了。
“可拉倒吧，烤土豆加牛奶，不得闹肚子窜稀啊。”
王军给了他一个白眼，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跟你说我就经常这么吃，就没闹过肚子，子辰，你试试。”
沈子辰接过牛奶放到炉子边上。
“王军，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没牛奶，进城之后一直在我身边，我也没发现你这么吃过，你家现在住的楼房，有炉子吗？”
被沈子辰揭穿，王军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跟你们说，这肯定不会闹肚子的，如果闹肚子那就是你的体质不好。”
王军说着就把一杯牛奶灌进肚。
“反正我不喝，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人就要服老。”
黄树林大腿一伸，穿着毛袜子的脚丫子就放到炉门前面。
“王军，你还是少喝点吧，这天窜稀就是遭罪，外面那么冷，冻屁股。”
石兴国最愁的事情就是冬天上厕所。
都能冻麻了，腿都是瘸的。
还得赶紧往屋里跑。
“没事儿，那小子家是楼房，不冷。”
黄树林闭着眼睛享受温暖的小屋，满屋子的烤地瓜，烤土豆的味道。
“王军，你还是出去吧，再把那小子冻坏了。”
石兴国趴在小窗户上看到外面的马文戴着棉帽子，棉手套，跺着脚。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连车都没开，就这么等在门口的黑暗处。
“没事儿，那小子没安好心，咱们的干脆面他还想盗技术，还想学生产线，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
黄树林眼神都没给一个。
沈子辰终于把黑色的土豆皮剥了下去。
手上全是黑灰，再把土豆填嘴里，弄的满嘴都是灰。
“哈哈哈哈，子辰，你可太好看了。”
周金丰笑着扒自己的土豆皮。
“你也一样，你的土豆也烧黑了。”
距离火炭近就会被烧黑皮。
厉害点的，半个土豆都得变黑炭。
周金丰也没那么多毛病了，爱干净的他弄的满手黑。
突然，一股糊味儿飘了出来。
“这是啥东西烧着了？”
几人到处找。
“黄大哥，脚丫子着了。”
沈子辰连忙拽下来一个抹布给黄树林扑打。
黄树林噌的就从凳子上蹦起来在地上转圈。
没多一会儿，微小的火苗被踩灭。
毛袜子也被烧了一个窟窿眼。
“再晚点，你这脚丫子就该出窟窿眼了。”
王军递过来一个茶缸子。
“喝点，压压惊。”
黄树林也没看，就往嘴里倒。
“呸，王军，你这是啥？”
“牛奶啊，你还吐了，这个浪费。”
王军抢过茶缸子。
“不喝，我喝。”
沈子辰抬头看看墙上的表。
“王军，出去吧。”
“好嘞，那我要多少钱合适？”
他看向沈子辰，等着定价。
“你看着办，反正就是你提一半，剩下的一半给各位发奖金，过年的。”
周金丰吃的正欢快。
脸上一道道的黑。
“沈子辰，你可真行啊，过年的奖金你都不想给了，让马文出。”
沈子辰又从炉灰里扒出一个土豆。
“能省则省。”
黄树林撇撇嘴。
他刚才就把脚丫子放到那儿了。
“沈子辰，你也不嫌臭。”
“我埋灰里了，又没直接放你臭脚丫子上，那臭啥？”
沈子辰把土豆片扒掉，土豆还冒着热气。
“那我可狮子大开口了。”
沈子辰挥挥手。
“去吧，去吧，过年的奖金多少就看你了。”
沈子辰开着玩笑，心里算计着过年给大家发多少红包合适。
还有员工，他们也得发奖金。
这几个发一样的就行，一人五百。
工人就一人三十。
这个奖金在这个时候也不少了。
这时候，王军带好帽子走了出去，石兴国也跟了出去。
“金丰，你明天去财务一趟，过年每人发三十的奖金，看看能用多少。”
“啥，三十？沈子辰，这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可想好了，你就按照正常的发就行，每人五块。”
周金丰建议道。
“金丰说的对，我当时在林业局的时候，过年就给点东西，冻白菜啥的，也不给钱啊。”
黄树林也表示反对。
沈子辰这才想起，这里的过年的确很多单位都是发东西。
他还按照前世的规矩，过年给职工发红包。
“行，那金丰，你就看着办吧，是东西，还是钱，都行，到时候，找我来报销。”
黄树林在抽屉里翻出针线，对着灯把线穿上。
“这屋咋还有这东西呢？”
沈子辰纳闷的问道。
“这屋原本就是打更用的，大家啥都准备些，用着也方便，我上次来的时候，亲眼看到老李头在这缝袖子。”
黄树林把袜子脱下来开始缝。
红黄毛线掺到一起织的袜子，黄树林用的白线。
五颜六色。
“子辰，叫我说啊，就给点东西就行，比如土豆，白菜，要不，厂子生产的奶制品，或者饮料，一人一箱，这总够了吧。”
黄树林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缝袜子。
他眯着眼睛缝，还操心着沈子辰的奖励。
“子辰，我说也是，如果你真的感觉不好，就买点东西和厂子的东西加一起，也就够了。”
“我前些日子问过，印刷厂过去每年的过年奖励就是冻白菜，这东西还吃着实在。”
周金丰已经想起来去哪儿弄冻白菜了。
“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在这方面我不是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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