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批评，更不是暗示什么，只是心里这样想着就说出来而已……”白少卿叹口气，目光第一次有了某些忧伤与倦意。
别说戚凤歌不相信，就是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之前最看不上的这个女人，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精神休息场所，似乎只有在这里，自己的心才可以放松。
“我看更多的原因，是你自找的，”戚凤歌摇着小扇给对方下了这样的结论，对方的心理似乎需要医生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
白少卿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它们偏偏就找来了。
“不可活么？那么，我作了什么孽？”白少卿没有介意戚凤歌的说话直率，只是目光淡淡，轻声追问。
“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是很熟！我觉得有因才有果，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你应该清楚造成这个困境的原因，而不是问我，”戚凤歌白了对方一眼，起身习惯性的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转而又看着对方不能用言语描画的绝色容颜，叹了口气，“其实不管男女，长得太美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虽然面容尴尬，但是我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人打扰，活得很自在……”
白少卿有些意外，这个女人近来出口一直与众不同。
“你的意思是，我长成这个样子应该悲哀，你那个样子倒应该庆幸？”
“是啊，人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美驱之，见丑避之，我正因为模样不被人待见，才乐得逍遥……”戚凤歌给对方传授着心得，此时不佳的容貌似乎成了别人羡慕的事情，也难为了她的极度乐观。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只看重女人的外在，不看重内在，因为你的容貌而拼命的想要排斥你，把你赶出白府？”
白少卿忽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他的眸光深深，看向戚凤歌的眼底，清丽秀美的容颜闪出一丝问询……
白衣胜雪的他挟着清冷的优雅气质，敛着一片淡淡的神色。
这个问题，在他们之间不是第一次提及，今日算是旧话重提了。
戚凤歌忽然感觉对方过度有些快，从自己刚才的话好像不是顺利成章的可以过渡到这个话题之上，但是对方既然再次谈到，那今天得好好和他唠唠这个问题。
不过自己对之前自己前身和他之间的详细过往无处了解，所以也不太清楚，今天也是清楚了解的一个机会。
“我那个好像在那次夜巡的时候被人下了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当然，这个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我的重点是我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然后自己之前有多喜欢你为什么喜欢你我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有印象？”
白少卿被戚凤歌这些话弄得哭笑不得，不得不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再迎上戚凤歌那好奇的双眸，淡淡道：“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我，喜欢了我多久，这些事情你应该去你的身边的侍女，她们比我更清楚，甚至比现在的你更清楚。我的印象里，答应皇上赐婚之前，我好像只见过你一两次，一次是在驻守边地的路上，我和父亲遇到了你的父亲和你，好像也要去边地，不过我们不是一个方向，在我记忆里那应该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在一次宴会上，你过来敬了我一杯酒，仅此而已……”
“真是欠考虑……”戚凤歌不由自语着，自己这个前身对这个男人了解如此少，不过见了这么几面，就毫不犹豫的将终身决定了？！“太草率了，怎么可以这样？……”
“你现在才知道么？”白少卿俊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浅笑，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第一次有了相同的感觉，“娶妻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她的选择远比妾重要的多，我可以接受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做妾，但是无法接受一个只见过两次说话没有超过五句的女人，带着皇家的强势作为妻子进入我的生活，戚凤歌，你明白吗？”
“我也这样认为，婚姻是件大事情，不能这么草率，”戚凤歌到现在为止稍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还只是大概，自己的前身应该知道白少卿对她不感冒，所以才动用了皇权逼着白少卿来接受？“不过幸好，我们现在又达成了改正错误的约定，还算不晚，不过你可不可以摸着你的胸口告诉我，你对我的讨厌除了这个原因，我的容貌不好可以占到多大成分？”
白少卿看着她，一手托腮做出思考状，片刻之后，很认真的回答道：“人在不了解的时候往往是先入为主，若是你希望我说出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外表，你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对不对？”
戚凤歌笑笑：“我也没有指望你说不在乎我的样子，我说过，只有爱我的人才会不嫌弃我的样子，不管我是什么模样，他都会欣然接受，因为他了解我、懂我……”
白少卿叹口气，美眸泛出琉璃般的光泽。
“我承认，我并不了解你，戚凤歌，因为之前我一直都对你有抵制的心理……”
戚凤歌心里有些感触，其实自己又何尝走近过他？之前的戚凤歌是没有多少机会，现在自己则是懒得做，没有必要，不是吗？两个互相别扭了这么就的、马上就要和离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再了解什么，没有用。
“无所谓。我也不了解你，彼此抵消了，我忽然发现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处于陌生人的层次……”
白少卿修眉轻蹙了一下，食指轻摇，不同意戚凤歌说的最后这句话：“我们上司、下属，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怎么也比陌生人近，甚至，我们可以试着成为……”
“等等，别的关系就不要加了，我不需要，我们之间止于上下级的关系就好，我没有什么荣幸可以和您这样尊贵、优秀的人做朋友什么的……”
戚凤歌直接打断了对方还没有说完的话，他要说什么自己这么聪明的人能猜不到么？化敌为友，自己好说，但是对自己的前身太不公平了，自己看着他和别的女人道不觉得，自己的前身心里一定难过死了，所以不做夫妻就什么也不做！和离之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对前身也算是个交代！
白少卿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好转身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轻啜了几口。
“说实话，你在这次的军事行动中展现出来的才华让我另眼相看，有你这样的有智慧、有智谋的属下在身边也是我的幸运……”
的想戚次。白少卿再次向戚凤歌表达着善意，他忽然掀起莫风那次说的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字里行间似乎都在叹息自己不了解戚凤歌，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自己只会不屑一顾，但是三殿下说出来就耐人寻味了。他几乎没有怎么称赞过别人，尤其是女人，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他却主动靠近戚凤歌，并且在出征那天破例送别她，这都说明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对于戚凤歌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这个夸奖我接受，出征的这段时间我自然会尽我的力……”戚凤歌也不客气的领受了对方的褒奖。
两人正说着，茗烟从园外跑了进来，因为着急赶路，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将军，不好了！”他看见白少卿，脚下跑得更快了，几乎是飞着就到了他面前，“山戎国内眼线传来了消息，对方集结三十万大军向我们压来！”
白少卿和戚凤歌两人都怔了一下，尤其是戚凤歌，心腾的一下就揪了起来，白少卿说的没错，自己的胜利确实导致了另一个结果——将战事扩大了！
“现在，距离我们多远？”白少卿到底战场厮杀已久，表现出很冷静的状态。
“照他们的行进速度，不出二十日就可以到达这里！”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别看茗烟长得清秀，仿佛是邻家男孩一般，但是此时却成了非常标准的战士，一言一语都透着果断与沉着。
白少卿微微垂首极快的想了想，便将目光投向戚凤歌，轻笑问道：“你怎么看？”
“最先做的当然是守城，然后是救兵。”戚凤歌伸出指头在白少卿眼前晃晃，“你守城，我去搬救兵，如何？”
白少卿笑了笑：“好，最少要搬二十万！不然，这围不好解。”
“少夫人，你现在就启程吗？”茗烟追问了一句，毕竟情况紧急。
戚凤歌看了白少卿一眼，问道：“是不是首先要想皇上告急，然后他下旨指派将军前来？”
白少卿点点头，接着露出一抹沉思，道：“是，将军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私自将大批军队调离驻地的，除非遇到紧急的战事，但是离我们最近的这两个将军都是皇上宠妃的母舅，才大志疏，胸无点墨，而且眼光短浅，根本不会来支援我们，所以必须要得到皇帝的旨意。”
“明白了，我准备一下即刻启程！”
戚凤歌站起来就要去收拾，白少卿也跟着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找个随从陪着，路上好有个照应……”
随从？戚凤歌摇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那好，我也要去准备了，你——一路小心，快点回来！”
白少卿语气说不出的凝重，目光中满是期待。
“嗯。”戚凤歌微微一笑，用力的点点头，转身出了园子——
今日两更，首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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