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这些日子觉得太躁了，一看见书就发蒙，啥也想不起来。”
“你这是压力太大了，考前综合症知道不。”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病，好多考生在考试之前焦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记忆力下降，手抖，不光你们，就连那些秀才举人也有这样的。”
“这样的吗？那我应该就是得了这种病。。。怎么治？”
“不用治，考完就好了。”
“啊。。。”那不是没救了。
“行了，今天不要看书了，你去地里转一圈，看看土豆长得咋样了。”
二狗这些天一心放在书上，现在哪里有心思去，摆摆手：“昨天去看过了，长得可好了，一个窝里面长了好多个。”
“你知道什么！这一窝长得多不是什么好事，去把那些太多的都拔掉一些，否则影响收成！”
“哦。。。”二狗虽然无心田地，但是还是从墙角拿起锄头，扛在肩上出了门，边走嘴里还边念着那些书。罗素素看着，心有不忍，希望纯粹的体力劳动能够暂时的舒缓一下他的大脑吧。
出了院门，把门锁好罗素素往南边村口走去，恰赶上中饭时间，村里炊烟阵阵，各种油气饭气菜气飘在空中，勾的人肚子咕咕叫。到了学堂，透过大仓库的窗户往进一望，三四个小孩子认认真真的听着台上的崔夫子讲着什么。这些孩子都是后送来的，总有些人希望自家的孩子不做睁眼瞎，因此崔夫子这学堂也不至于一点生源没有。
罗素素安静的在屋外等候，一直到小孩们都放学跑了出来。
“外婆！”小小郭在罗家待了几个月，顿顿吃得好睡得好，长高了些，还挺可爱的。“您怎么来啦？”
还是很不习惯这个称呼啊。。。“我来找崔夫子说话，你快回家去，你娘给你做了煎饼，等着你呢！”
小小郭摇摇头，“我等外婆一起吃。”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听郭家村的人说，郭后生直接拿着钱去县城逍遥自在了，也不回家，就连爹娘去县里找他他都不理会，每日只顾着在城中流连。大约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实在不争气，郭家老两口也没再来找过罗家人，小小郭也因此过了几个月平静的生活。
“我要和崔夫子说许久呢，你也去告诉你娘，等会送饭放到外面就行，不用拿进来。”
小小郭把头一点，背着小包就走了。罗素素推门而进，崔夫子还在收拾一些教学用具。
“她罗婶？怎么今天是你来？”
“害！我不是送饭来的，今天吃煎饼卷菜，小叶一会就给送过来。”
崔夫拍拍肚子，一丝丝尴尬，但是很快掩饰了下来。“那你今天是？”
罗素素将方才大狗的样子给崔夫子讲了一遍，自己拿了椅子坐在房里：“这几月我也没管过他，不知他们学得怎样。夫子，您跟我透个底，到底他俩能不能考上？”
崔夫子捻了捻胡须，面露沉思之色。“这考试，这两年正常咱们县也就能考出三四十名，难度很大。”
“那会有多少学生参加？”
“约两三百人。”
罗素素陈默一阵，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县城，每年参加县试的人也有如此之多。自己的两个儿子满打满算也就集中学了半年，以前开蒙就不算了，想要取得成绩，怕是不易。“不过夫子您既然能替他们个推荐担保，想来也有您的道理吧？”
崔夫子坐下，颇有些忧愁之色：“说起来也是我私心使然吧，咱们柳树村，自从我之后竟再也没有人走通过科考这条路，不得不说是被前些年的富足冲昏了头脑。”
罗素素知道，崔夫子说的是从前原主刚到此地时的情况，家家户户，男猎女耕，野兽与草药给足了这个小村子金钱，却没给这里的人带来精神富足，也难怪村长要一力坚持办学堂了。
“那，他们两个到底谁更有把握一些？”
“依我看，大狗好学踏实，但是心内不静，凡事过于心急反而不得，一定要定下心来才好。二狗嘛，让他见见世面也是好的。诶不过你家外孙倒是个好苗子，若是专心培养，没准能赶上他爹呢！”
好吧，罗素素明白了，原来崔夫子对这两个学生都不怎么看好，只不过是让他们两个出去锻炼锻炼，反而将希望寄托在小小郭身上。也好也好，本来罗素素也没有指望他们这么快就考出来，别人寒窗苦读这十多年，若是被两个半路出来的小孩轻易超越，那才是见鬼了呢。
罗素素起身一礼：“崔夫子，多谢你这些日子费心，我就等着两个孩子考完了，再来请您吃酒！”
“好说，好说。”
转身离去，到了晚间一家人吃饭之时，罗素素又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大狗二狗，我今天找你们夫子问了，你们猜他怎么说？”
大狗出去干了一趟活，精神好多了，但是听到此话，仍旧是免不了的紧张，双手放在大腿上，裤腿都磨的发光。
二狗就不怎么在意了：“说啥呀？”
“崔夫子说，让咱们家提前准备摆酒！”
“摆啥酒？”
二狗没听出这话的意思，星月和何叶倒是激动的不行，摆酒？那不是说自己的丈夫、弟弟一定能至少考出来一个吗，真是太好啦！
星月开心的摸摸肚皮，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娘，那崔夫子有没有说，他俩谁更厉害一些？”
大狗直起了腰背，桌子下的手攥住裤腿，整个人都崩了起来，二狗也停下了碗筷，他也想知道知道崔夫子到底怎么看他们哥俩。
罗素素有些无语，倒也不必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吧，这让自己怎么答。“崔夫子说，大狗踏实好学，二狗机灵敏捷，都是好样的，还说咱们小小郭以后更厉害呢，都是要成大事的人！”
如此一来，三方都欢天喜地，至于这话里掺着多少水分，也就只有罗素素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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