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十分肃穆，虽然太子殿下消失那么久刚刚回来，但是也十分寂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硬仗还在后面。
毕竟既然建文帝下定决心要清肃北戎，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虽然雍朝实力强劲，但是北戎也不可小觑。
已经盘踞在北境已久，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覆灭，改朝换代？必定要做最后的挣扎，而就是这垂死挣扎，反而极有可能带来折损。
而对于雍朝的将士们来说也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处理好这样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陛下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了殿下，也相当于放权给殿下了。
所以东宫部下更是严阵以待，听候殿下的命令。
李恪律回到东宫时，程颐和陆寻已经等候多时，小林子上前迎接。
“奴才恭迎殿下。”
程颐和陆寻也转过头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李恪律款步走到殿内，后面跟着玉泽。
摆摆手，让他们免礼。
李恪律脸色有些疲倦，但是独坐高位，周身气场凛冽，玉树临风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李恪律手指轻敲玉案，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十分刺耳。
良久，李恪律深邃的丹凤眼扫视了一眼笔直挺拔的程颐，才缓缓开口道：“如今父皇将北戎的事务交由孤来处理，如今最大的对手便是拉善的弟弟拉尔，听闻此人凶残至极，又有谋略，势必要成为北伐路上的绊脚石。”
停顿一下，李恪律看向陆寻，询问道：“陆寻，你怎么看。”
陆寻眉头紧锁，思索片刻，谨慎地回答：“拉尔确实有耳闻，此人野性极大，又有可敦的全力支持，确实是一大阻碍，如今溃散的北戎士兵不知道接收了什么命令，竟然鼓舞了士气，驻扎在邵阳城外，形成外包之势。”
“扼守险要之境，难攻易守，隐隐约约有几分对峙的迹象。”
“微臣猜测此中的变化，定然有拉尔的手笔，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新振奋了士气，可见此人的手段。”
李恪律陷入沉思。
而程颐也有急情要报：“殿下，暗探传来急信，虽然克烈部的可汗向朝廷求和，但是拉尔貌似阳奉阴违。”
“最近频频与北戎其他几个部落暗自联合，而不答应联合的部落，最近将领频频受到虐杀，手段极其残忍，微臣猜测，这也是拉尔的手笔。”
程颐又补充道：“拉尔通过如此软硬兼施的手段，已经筹集了不少粮草与兵马，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李恪律眉目疏淡，看着各大臣呈上来的批文，冷峻的目光更加寒冷。
拉尔确实是心头大患。
如今已然是北戎八部话语人，反倒是没有丝毫的归顺心思。
李恪律开口：“既然如此，莫不可轻敌。”
起身走到边境图旁边，程颐和陆寻跟在后面。
只见李恪律指着一个地方，喀山。
声音冷漠低沉：“这是北戎八部连接的地方，而克烈部的大本营就在此处，后方就是北戎六部。”
北戎地理位置奇特，而最富饶的地方自然是实力最强大的克烈部占据，而前方特意有一个部落作为缓冲区。
后面又有其他几个部落作为支援。
克烈部可谓是得天独厚。
但是，就是这样的地势，最害怕大后方出事，这也是拉尔去拉络其他部落的原因。
所以，突破点就在此处。
程颐有些醍醐灌顶，缓缓出声：“若是在此时来一个釜底抽薪，反倒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恪律点头。
陆寻也眼眸一亮：“不过要穿过克烈部来到他们的大后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水路，并且要隐蔽——”
程颐与陆寻对视一眼，那就只有水泅。
找泅水好的将士，神不知鬼不觉的地绕到他们背后，才能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不过代价与得到成正比，若是被北戎人发现，只会有去无回。
而精于泅水的将领，程颐自然排名第一。
李恪律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程颐，你是否愿意？”
程颐跪地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微臣愿意，定能不辱使命！”
李恪律这才走回玉案，将一半虎符拿出来，又将程颐扶起来：“既然如此，程颐听令！”
“臣在！”
“即刻启程，挑选水性好的将士一同前往喀山，打断克烈部的后方补给！”
“是！”
李恪律亲自将虎符递交给程颐，语气与表情都十分平静，眸子黑漆，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但是动作却有几分沉重。
“程颐，这虎符交给你，将士们都会听令效忠于你。”
“是！”
程颐接过虎符，没有半分迟疑，只是心中微微苦涩，这一去，生死未卜，他想跟晚婉好好告个别。
可能会是最后的见面？
李恪律收回目光，又看向陆寻。
“陆寻，你则率领大部队压境，放出迷雾弹，最好让他们以为要正面攻打。”
陆寻接令：“是！”
李恪律眉宇间已经有了倦意，抬手扶额，似乎有些头痛。
也是，李恪律自从回来，便片刻没有停歇，先是会见了皇上，又马不停蹄地安排将领，确实是操劳过度。
铁人也顶不住啊。
小林子上前劝慰：“殿下，您要多注意休息！身体为重！”
李恪律面色冷凝，呵斥道：“多嘴！”
小林子连忙认罪：“奴才知错！”
玉泽此时也看不过去：“殿下，您想想您的身体，徐姑娘若是得知也会心疼的！”
听到玉泽提及晚婉，语气亲密暧昧。
程颐心中微微刺痛，狼狈地低下头。
晚婉和殿下到底怎么了……怎么玉泽的话语如此熟稔，而殿下也没有反驳？
程颐心中翻天倒海，掀起惊涛骇浪，但是努力保持面上冷静，不言不语。
而一旁的陆寻则稍微轻挑眉头，似乎有些惊讶，但又迅速抹去。
这不是他该揣测的，更何况若是太子殿下开了情窦，东宫有了小主子，更能稳定军心。
李恪律听到徐晚婉的名字，这才微愣了几秒，有些许无奈，却又有几分惬意，语气暗含警告：“玉泽，下不为例！”
以后若是再拿婉儿来压孤，后果自负。
玉泽打了个冷颤，拱手认错：“是。”
李恪律这才出声：“今日便如此，你们后天出发，如今孔卓还在前线，孤先修书通知他，你们做好准备，备足粮草。”
“是！臣等告退！”
夜色阑珊，星星明亮照人，议事已然到了晚间。
程颐和陆寻走出东宫，分头而走。
而程颐此时心中极乱，不可置信多于震惊。
拳头紧握，有几分发麻。
晚婉，你真的，爱上太子殿下了吗？
不多时，程七度出现，接应程颐，提醒他：“主子，现在还在宫内。”
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宫禁了，若是再停顿，还要回东宫，拿殿下的令牌才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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