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好吧。”
邵乐有点儿心事重重地放下电话。
那个德尚他根本不认识，布雷默也不认识，邵乐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个假名，当时用手机拍照无疑是奇蠢无比的主意，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好奇，也没办法把德尚拍下来，等以后有时间托人去查一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我们还去吗？”
大雷对即将展开的行动在听到邵乐说完在图书馆的遭遇以后，突然变得有点儿心里没底。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身份暴露，虽然得到了指点，可是天晓得。
圈套？要真是圈套，他们这回一准儿死定了，两块炸药，把门一封，屁的超级士兵，除非成仙，不然饿也饿死了。
不是圈套？那当然最好了，在地下，只要保持稳定的火力输出，把里面炸个天翻地覆，然后再跑出来——
好吧，也得他们的敌人让他们跑出来才行。
又到了做选择题的时间了。
邵乐双手搓着脸，在房间里有些旖旎的灯光下，他的脸也变得阴晴不定。
这里是弗雷曼的夜总会，在四楼的VIP情侣套房，是大雷和邵乐的住处，两个大男人出入在这种气氛有点儿情*色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舒服，可是它的安全性也的确比城外还有其他地方好得多，龙蛇混杂的环境让这里不管出现什么人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使用什么车辆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车里有什么东西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17时3分21秒
邵乐关掉浴室的喷头，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看里面那个瘦瘦的三角形。
古铜色的皮肤从来没有白过，脸和手，还有小臂上的皮肤正在由白天时的桔子皮状逐渐恢复原来的弹性和光泽。
药水的效果正在消失，现在看起来，邵乐跟白天相比几乎判若两人，白天的时候他还可以称之为行就就木的老头儿，现在从外表看来，已经可以算做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了。
不过他可不认为这样就可以躲开像德尚那种老牌特工的探察。
邵乐看着镜子，尽管上面还有没擦干的水气，可是他还是看到了德尚的样子。
那种平和的笑，是一种职业习惯，不是真的很开心，在这样的笑容下，仿佛没什么能再引起他的激动、愤怒、悲伤，什么都没有，只有微笑。
这样的人是否可信？
邵乐这一下午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该相信德尚的话。
两个出入口，一个在汉堡王，一个在港口，一个在闹市，一个在偏僻的内卡河边，一动一静，可是哪个都不能进，靠近都不行。
情报部门看护自己的利益，就好像饥饿的野兽维护自己的食物，他们会把任何打算染指的人撕的粉碎，哪个国家都不例外。
德尚是个职业特工，这是勿庸置疑的，那么他是不是会为了保护这种利益而强行中止邵乐的行动——
要是这样的化，在图书馆他就动手了。
其实也不需要他拿着手枪紧张兮兮地上二楼让邵乐举起手来，他只需要向上级汇报一声，自然会有一支特勤分队来处理邵乐，可是他没有。
算了，不想了。
邵乐把这些迷思都藏在心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走出浴室以后，他就要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18时11分56秒
晚上的海德堡大学外面的街上与白天相比可是完全不同了。
一辆又一辆的警车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停车场，严格的交通管制禁止一切车辆进出，对于抗议的人，警察的立场非常鲜明，拔枪示警，闹事者一律用束缚带绑上带走。
一瞬间，大学这个略带神圣的场所成了宵禁的所在。
“汪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警犬就在汉堡王周围，带领着一支又一支平均超过五人以上的巡逻小队进行巡视。
汉堡王迎来了进入这座城市的首个营业低潮期，不得不提前关门。
往日喧闹的街道冷清起来，只有警察还有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来来去去的身影。
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形成了。
19时41分40秒
“铃——”
海德堡大学神学院的火警警报突然凄厉地响起来。
浓浓的黑烟从各个楼层的窗户里窜出来。
“哗……”
“嘭……”
不明真相的学生从教室里跑出来，有的还被熏的脸黑一块灰一块的，没一个说得清楚烟从哪儿来，也没谁说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街上巡逻的警察被这突然而至的声响吓了一跳，他们纷纷驻足，有些不安地朝着那些古老的建筑看去。
在最靠近北边山脚的神学院，黑烟从哥特式建筑的雕花窗户里冒出来，冉冉升起到天空中。
几分钟以后——
“呜……”
因为地处敏感地段，消防车来的很快。
街口处的警察几乎没怎么想就把消防车队放进来了。
他们的目标不在大学里。
汉堡王才是他们要重点防御的。
身穿桔色制服，头戴头盔的一个又一个消防员在把车停在神学院附近以后，纷纷跳下车来，按照各自的分工，忙碌开来。
扯水龙带，疏散人群……
一切都有条不紊。
“嘭——”
一高一矮两个消防员从扣着消防面罩，从一辆车上跳下来。
他们身上背着两个大包，外面露出氧气瓶的样子，互相对视一眼，朝着还在冒烟的神学院门口走去。
在他们之前，还有六名消防员已经准备就绪，正要进入神学院。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冒着黑烟的门口。
神学院大门处东南方向，图书馆顶楼的一扇小窗户前，德尚放下手里的红外夜视望远镜。
“喂，德尚，”耳机里传来询问的话语，“大学里发生什么事？”
德尚抬起左胳膊，在袖口上的微型话筒上平淡地说，“神学院有黑烟，我想应该是电线老旧，引起的火灾吧。”
“该死的！很严重吗？”
德尚看了一眼外面，黑烟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
“不严重，”他说，“现在黑烟已经不那么多了，估计再有个把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好吧，继续监视。”
“明白！”
德尚放下望远镜，拿起边上小方桌上的一个保温杯，打开以后，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传来。
他惬意地呷了一口，呼出一口热气，把身上的大衣裹的更紧些。
“还真是个漫长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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