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乐的小队其实没有跑多远，在主攻方向的北侧，他们再次潜伏下来。
“弹珠”始终在天上晃着，但是雨已经开始下起来。
外面的全塑性材料让它免于被雷击，但是如果空中的雷雨云过多，电荷密度过大，沾水的“弹珠”仍然不可避免地受到打击。
已经35分钟了。
战场上的枪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
一千多人对三百多人，这个战斗的人数比过于悬殊。
而且对方没有犯太多的错误。
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地方，刚一开始的能量武器轰炸直接打开四个缺口，然后就是潮水一样的敌人涌进车队设置的防卫圈。
几乎就是乱战。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你多能打，最后都是人多的胜。
“弹珠”忠实地把战场的惨景转播给邵乐。
一个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记者被从车下扯出来。
相机被夺过来，一个黑人军官检查着。
里面肯定都是战斗的画面，可惜——
黑人军官拔出手枪，顶在记者的脑门儿上。
“砰——”
记者倒下。
“啊……NO……NO……”
“哈哈哈哈……”
女人的尖叫。
士兵们放肆的笑声。
“嘶啦……”
几个女兵被撕扯开衣服，裸*体在一群黑人士兵的簇拥下左右冲突，试图逃出去。
这当然没有用。
一辆吉普车停在尸体遍布的营地里。
利瓦博面色冰冷地从车上走下来。
黑人军官连忙拿着相机跑上前来，递给他。
利瓦博拿过相机看了看，把里面的存储卡抽出来，揣在兜里。
“他们在干什么？”利瓦博指着那些在玩弄女兵的黑人士兵。
“这——”军官扭头看了一眼，马上立正，“是打扫战场！”
“啪——”
利瓦博抽了他一记耳光，怒吼着，“什么叫打扫战场？”
“明白，将军！”
军官拔出刚插回去的手枪，正要上前阻止——
利瓦博从身边人的手里抢过AK步枪，一拉枪机。
“哒哒哒哒哒……”
弹雨泼向那围成一圈的黑人。
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先是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跟随利瓦博，朝着那一圈黑人扫射。
枪声很快停歇。
利瓦博把打光子弹的枪扔给身边的警卫，大着嗓门儿喊道，“打扫战场！杀掉所有俘虏！把所有的物资都搬走！快！”
“是!”
“将军万岁！”
“万岁！”
士兵们狂热地喊着，然后加速了打扫战场的速度。
利瓦博走到军官的身边，在他的侧面看着他。
“要是再犯错，”利瓦博指着那一地的尸体，“你跟他们一样。”
“是，将军！”军官把自己立的像根杆子一样。
利瓦博上了吉普车，如同刚刚巡视完领地的狮王，带着风离开了战场。
这个不是替身。
邵乐抬起头。
隔着重重的荒草，他不断地眨着眼睛。
公路上的景象正在拉近距离。
挡风玻璃后面，利瓦博抿着嘴，威严的样子，还有上位者的气势，不是一个克隆人可以学得来的。
路边突然站起来一个花白头发的人。
威廉准将还是那么威严，像个天生的将军。
美式荒漠迷彩，丛林作战靴。
身边的荒草丛晃动着，公路两边都有人影闪动。
吉普车减慢车速，停在威廉面前。
“弹珠”轻盈地像个蜜蜂一样跟在车后上空。
雨有点儿小，但是还没有停的打算。
“隆隆……”
天边的雷声隐隐传来。
该死的天气！
“不去看看你的手下？”利瓦博走下车来，来到威廉面前，有点儿讽刺地问。
威廉不为所动，“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是钱的手下。”
“难怪你会成为将军，”利瓦博毫不客气地挖苦他，“靠送你的手下去死是吗？”
“你不也是一样，”威廉鄙视地看着他，“靠滥杀无辜成为国王。”
“非洲没人是无辜的，”利瓦博说，“停止无谓的争论吧，下一步你的打算是什么？我刚向联合国维和部队宣战，还有很多的事要忙。”
“解决在班顿杜的守军，”威廉平和地说，“然后你就可以去瑞士享福了。”
“你真的不在意他们被杀掉吗？”利瓦博似乎还是不肯相信威廉会比他还冷血，“300多人哪。”
“375个人，”威廉依旧平静地，“利瓦博，你是该退休了，现在的你就像个爱唠叨的退休老头儿。”
“就为了那些冷冰冰的矿石？”利瓦博摇头，“你们这些白人比我们还要贪婪。”
“拿着数不清的欧元去过好日子吧，”威廉丝毫不怕眼前这个好像是魔头一样的当地军阀，“利瓦博先生，合作愉快。”
吉普车开走了。
草丛里的人走出几个。
胳膊上的臂章是黑水公司的图案。
“我们的任务包括杀掉他吗？”一个大胡子白人走到威廉身边低声问了句。
冲天的杀气让他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第三代强化士兵。
“不包括，”威廉看着吉普车远去的背影，“赶紧离开这儿，卫星马上就会看到这儿，我们想做的事不包括成为全世界的敌人。”
“这么烂的鬼天气，”大胡子抬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卫星到了也什么都看不到，真想不到，一个财迷黑鬼，居然就这样一步一步爬到手握十万军队的军阀，他居然还是愿意跑回去当土豪？这里的国王不比在瑞士整天为上税发愁？”
“中国有句俗话，叫人各有志，”威廉突然从肩膀上把掖在肩章下的军帽抽出来，扣在脑袋上，“只可惜没有把邵乐也杀掉，这个家伙真是难缠，像打不死的蟑螂。”
“这小子的确有点儿本事，”大胡子有点儿佩服地，“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埋伏的？”
“别把他想的太厉害，”威廉并不觉得邵乐有什么神奇的，“也许只是过份尽职而已，在路上行军一天，还有心思出营巡逻，这个家伙的吃苦耐劳反倒救了他，仅此而已。”
队伍消失在草丛里。
从行军的方向看，是与战场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们要从刚果（布）离开吗？
邵乐把“弹珠”收了回来，但是才飞了不到几米，就听到天上一道闪电。
“咔——”
PDA屏幕上一片雪花。
“弹珠”上的水太多了，到底还是招来了闪电。
不过好在威廉与大胡子还有利瓦博的对话全都传回PDA存了起来。
“利瓦博，把自己的军队送出来让联合国维和部队灭掉——就为了——钱？”托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灭了谁还不一定呢，”邵乐不置可否，“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利瓦博有不知道多少克隆替身，只需要丢下一个，始终指挥着他的军队，这事儿就跟他本人没一点儿关系，维和部队在这里伤的越重，将来这里就越不可能归刚果所有，现任总统只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他什么都做不了，想想吧，为了维持这个国家的正常运转，要有多少国际上的大企业，来这里投资，而作为这次事件的最大策划者，你觉得彩虹公司可以获取多大的利益？”
“好大的布局，”托尼咂着嘴，“八成跟管家有关，他真是个不比司空明差的人。”
“他比司空明还要麻烦，”邵乐同意，“因为他还有无数个克隆分身，而且他也不像司空明那么好欺负，至少他不会主动去踩地雷。”
“我们去哪儿？”托尼问，“再往东走，就是卢旺达，那里应该可以有去欧洲的办法。”
“我们去班顿杜，”邵乐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对于破坏彩虹公司的计划，我还是挺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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