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车子里却不安静。
“还韩飞呢，恶心不恶心，衣服脏的要死，真是糟蹋了飞字，叫韩恶心还差不多。”
夜深了，路上车不多，白羽对自己第一次开车的效果很满意。韩飞坐在副驾驶上，连句话都不说，白羽轻蔑一笑，拿韩飞的名字取笑。
这三天，韩飞一直呆在百里家。原本清静的百里家，一下子来了很多人，韩飞虽然没做什么，也忙碌的够呛。偶尔困了，就睡一下，哪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形象。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多好的白鹅毛，就这样被糟蹋了！”自己的名字被白羽嘲笑，堂堂七尺之躯，怎么可以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这样没骨气呢？
“你找死是不是？”白羽怒了，眼神中迸射出像冰山一样的寒意，从小到大，没人敢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即使自己的老爸都不成。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怕你吗？”刚才还是一副苦瓜脸的韩飞，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挺直腰杆，眼神中迸射出饿狼一样的残忍。
凭直觉，韩飞可以感受到，白羽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但如果真动起手来，韩飞还是有信心搞定这个无理取闹的白鹅毛。
如果自己是来接人的，韩飞早就想把白羽的毛发都扯光了，好让这刁蛮的丫头知道，什么叫马王爷。忍了再忍，眼前这傻不拉几的丫头居然步步紧逼，韩飞有些火冒三丈了。
“哎呦！”韩飞发怒的刹那，白羽还真愣住了，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之后，白羽不怒反笑的嘲讽道，“要不要奴家给你赔罪？难不成，你以为光了膀子，就是纯爷们了？”
“小心！”高架路的岔路口，白羽开错了车道，韩飞看到一个前面无路的标志，大声提醒。
白羽回过神来，一切已经晚了，几秒钟的时间，路虎车呼啸着腾空飞向寒湖。
断头路！
当初为了修地铁到湖心岛，拆掉了通往湖心岛的高架桥，白羽路况不熟，又因为吵架一时头脑发热，眼睛发花的走上了致命的断头路！
“轰——”
车子的马达声依然畅快的轰鸣着，不知死活的疯狂庆祝着自己的第一次冷水澡。
可是，白羽没有丝毫惊慌，扭头挑衅道，“谁先下车，谁是王八蛋！”
韩飞大手推开车门，准备跳水逃命。听到白羽的挑衅，韩飞收回手。
“奉陪！”
“噗通——咕咕——”汽车咕嘟着气泡跌落到湖水中，韩飞和白羽，冷静端坐，一动不动。
车子落水，只有最初的刹那间水花激烈。迅猛下沉十几米之后，车子开始减缓速度；三十几米之后，车子很不情愿的陷在了北湖软软的淤泥里摇摆。
游鱼和水草惊慌逃散，清澈冰冷的湖水瞬间变得泥泞一片。
上次在宁城，韩飞差点儿淹死。不过，韩飞对水没有丝毫恐惧。寒湖水质极佳，虽然冰冷，却不浑浊。
韩飞依然瞪着眼，气泡顺着嘴角一串串的规律的涌出，神色淡定，安详的露出微笑。
车子周围浑浊的污水很快被暗流冲散，白羽憋着气，脸上带着惊讶，看着韩飞，神色惊讶。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这个韩恶心居然是一位高手。
哼！憋气就憋气，看谁吃不消。虽然出生在少水的燕城，但白羽却酷爱游泳。只是，白羽不喜欢游过去，又游回来的方式，白羽喜欢憋气。泳池地，河底，白羽都试过。
白羽还真不信了，一个邋遢的要死的男人可以比过自己。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车子向淤泥里深陷，两人绑着安全带，像僵尸一样坐在位置上。几十米深的湖底，漆黑而又诡异。十几分钟之后，一向胆大的白羽有些心慌了。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着白痴死！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就做，这是白羽的性格。手随心动，白羽一掌击开车门，起身想窜出去的时候，自己的双脚突然被韩飞的双手抓住。
身体在车外，双脚被抓住，脸颊朝着湖底，身体不断向上漂浮，白羽瞬间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
韩飞的双手像铁钳一样的抓着自己的双脚，白羽试着挣扎了一下，纹丝未动。
完了！完了！
白羽极力劝说自己冷静，但凭借女人的直觉，白羽有些后悔自己今夜的莽撞。
该死的韩飞，居然装猪欺骗自己，宁可被自己羞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刀。难道韩飞不是百里家派来的，而是那些追杀自己的人？
白羽想起了父亲跟自己讲过的饿狼的故事，想起了小时候调皮，用脚踹路边奄奄一息的饿狗被咬的经历。
韩飞病怏怏的外表蒙骗了自己，如果两人是生死的仇敌，韩飞此时可以从容的杀死自己。
丢人了！丢人了啊！白羽双腿关注真元力，不断的抖动，但韩飞那双手握得紧紧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羽心情越来越浮躁。
“咕嘟！咕嘟——”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白羽的嘴角开始冒泡，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不要啊！”迷迷糊糊的白羽，感觉到了韩飞的大手正像八爪鱼一样，从脚踝开始，一寸一寸的向上摸。
小腿，大腿，臀部，一直向上！
“啊，该死啊，怎么还捏啊！”臀部传来一阵恍惚的刺痛，白羽精神为之一振，双腿猛地一蹬，身体突然向上浮起。
挣脱开韩飞的铁手，白羽瞬间就充满了求生的欲望，一鼓作气，白羽像金枪鱼一样，向湖面冲去。
“韩飞，你千万别死！”看到水面光亮的刹那，白羽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祈祷一句，迷迷糊糊的昏死过去。
“快！快！救人！那里有个女的！”湖面上灯光闪烁，声音旷远而又嘈杂。
渔船焦急的继续四处寻找韩飞的时候，韩飞正叼着水草，像海豚一样，撒着欢般的向湖心岛游去。仰望星空，韩飞暗呼侥幸，自己一时玩心大起，差点儿害了白羽的性命。
抓住白羽的双脚，韩飞就是想开个玩笑，吓唬一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丫头。看着白羽像水草一样在黑暗的湖底跳舞，韩飞把什么怨气和不满都忘记了。
当白羽有些昏迷的时候，韩飞松开了白羽的双脚，自己也想从白羽这一侧的车门出去。波浪掀翻了车子，韩飞也只有这样一个方向可以选择。
韩飞打算离开的时候，赶巧不巧的，昏昏沉沉的白羽，裤脚挂在了车门上，为了避免裤子撕裂，白羽丢人，韩飞才迫不得已的再次抓住白羽的双腿，一点点的把白羽纠缠住的裤脚弄开。
白羽死不了，肯定会恨自己的，但韩飞丝毫也不在意。
从小生活在大山里，也从来没有下过水，但韩飞却很喜欢在黑暗中生活。
只要不惧怕，那就从容，这是韩飞人生的准则和信条。
水底黑暗而又寂静，就像韩飞这十几年的生活一样，漫无涯际的无休无止的枯燥乏味的修炼。
韩飞有些累了，身体顺着水流向湖心岛飘去，那里是渔船停靠的地方，自己必须在明早十点前把白羽带回百里家。
寒湖是杭城的灵魂，以旅游业着称的杭城市民不能忍受寒湖有任何瑕疵。
寒湖有人落水或者溺死，这不是什么大新闻，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最短的时间打捞出尸体，安抚前来观瞻膜拜寒湖风景的各方游客。
直到太阳露出地面，不想放弃的渔船才异常遗憾的收工，缓慢离开。
消息被隐瞒下来了，朝阳吹干霜露的时候，寒湖依然游人如织。
湖水清澈，荷花的枯枝败叶荡漾，在欣赏莲花娇羞的季节，热情似火的游人又哪里会把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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