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自从踏上去前线的路心里就憋闷,那种怀疑皇上看穿了他的心思的紧张感一直伴随着他。毕竟银两还没攒够,兵马也严重不足,这个节骨眼皇上要是出手了,他就立马完蛋。
军中缺粮草,纳兰将军给皇上递了奏折,贤王一边等着宫里那位的回复,一边暗自琢磨,如果粮草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他该怎么办。他想执掌江山,但不是破碎的江山,所以对打仗这点事情,还是和用心的。
没想到粮草运到的时间远比贤王想象的要快,但一并传来的,还有粮草的来源:在京城的歌乐斋里义卖筹集的银两。
一时间,贤王心里无数个问号,确实有日子没有收到歌乐斋的消息了。在歌乐斋里义卖,是皇上把那个地方征用了,还是已经把歌乐斋众人都抓了。虽然歌乐斋里知情人只有两个,但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架得住审问。
粮草充足,军饷也都发放到将士们手中,纳兰将军便想着趁热打铁,迅速出征,一举得胜。
出发那日,纳兰将军慷慨陈词,引的将士们情绪高昂,贤王也在旁和众人一起呐喊。喊了三声,他就觉得头晕目眩,还好杨忠发现了他的对劲,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贤王才不至于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倒下。
全体转身,大军开拔,纳兰将军这才去查看贤王的情况。
“王爷多日操劳,定是累坏了,这一仗,就全交给本将军吧。王爷暂且回城,等着得胜的好消息吧!”
贤王略一思考,就答应了,说了些场面话,就和纳兰将军告别了。
“八百里加急,告诉皇上本王病重,需要回京城医治。”贤王吩咐完,重重的咳嗽了一阵。
“王爷,战事正是紧要关头,皇上会放咱们回去吗?”杨忠给贤王递上茶盏。
“本王可管不了那么多,奏折也送着,本王人也行动着。”贤王眼神阴冷,但还是压不住喉头强烈的咳意。
杨忠看到这样的情形,自然不敢让贤王再骑马,立马差人去找了一辆马车。
就这样,贤王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他料定皇上不会不让他回去,等“准贤王回京养病”的圣谕传来的时候,贤王一行人已经离边关很远了。
“谢皇上!”贤王叩谢皇恩,然后就开始咳嗽,杨忠连忙将贤王扶了起来。
“边关总不能独留纳兰将军镇守吧?”这话,是问传旨的公公的。
“那老奴就不清楚了,皇上记挂贤王,一知道贤王病了,就打发老奴来照顾贤王了。”公公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关注皇上怎么处理边关的安排。
贤王又咳了两声,边咳嗽边点头。
“还不是派人来看着本王,是怕本王装病,趁京城里没有悍将,回京谋反吧。”贤王心里想。
再次上路,贤王的马车上,传圣谕的公公和驾车的杨忠坐在了一起。
多了这么一个皇上的眼线,贤王并不在意,反正原本的队伍里,也只有杨忠信得过,其他人都是纳兰将军临时拨给他的。
只是,还没走到下一座城,贤王就咳嗽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他连饭都吃不了多少了。
“王爷,咱们就近住下瞧病吧,这车马劳顿,王爷的病体经不起折腾了呀。”
贤王实际想靠生病回京城看看歌乐斋的真实情况,咳嗽了两声,气儿喘匀了,缓缓说道:“皇上圣谕已下,做臣子的,不好忤逆。本王还能坚持,先走吧。”
公公见贤王态度坚决,就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但是暗地里还是借着吃饭的空挡,给皇上传递了消息。
新的圣谕还没到,贤王就晕倒在了马车里。杨忠拜托公公进马车照顾贤王,又吩咐两个随从先骑马到城里打听医馆,自己则催马快跑。
等马车到了城门口,先行的随从已经确认了全城最大的医馆,在城门处等着杨忠。马车一进城,就跟在他两后面,一路直奔医馆。
马车刚停稳,杨忠就掀开帘子,在公公的帮助下,背起贤王,快步往里走。
郎中边给贤王诊了脉,边问道:“这位爷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有日子了,老爷这几日咳疾愈发严重,总说咳的肚子都是饱的,吃不下饭。”
“这是内伤导致咳疾,饮食不调,郁怒伤肝。”郎中边说完,开了方子,随从赶忙去抓药。
“我家老爷有急事要赶往京城,还请神医多费心,让他早些康复。”杨忠拿出一锭银子,想给郎中。
“急不得急不得!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总不能为了赶路,把命丢了,那样即便到了那京城里,也没用了不是?”郎中看都没看那锭银子,起身去自己桌前给下一个人诊脉了。
杨忠正有些纳闷呢,就听公公叹了口气,他疑惑的看着对方。
“公公为何叹气?”
“王爷的病,怕是不好治。这一锭银子,他看都不看一眼,估计诊金要很多呢。”公公知道杨忠不差钱,差的是跟皇上交差,他接着说,“咱家给宫里报个信。”
“谢公公!”
“说起来你我二人是本家,再说,都是王爷、为皇上效力,不必说谢不谢的。”
杨忠这才知道,面前的公公原来也姓杨,赶紧又奉承了两句。他心里清楚,敢从京城一个人来传达圣谕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至少武艺高超。
汤药煎好,公公喂贤王喝下药就去休息了,杨忠安顿好随行人员的住处,就一个人守在床边,等着贤王醒来。
“水……”
杨忠迷迷糊糊听到贤王的召唤,一下子惊醒,看见贤王果然睁开了眼睛,急忙应声去倒水。
“这是哪?”贤王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怎么看都不像是客栈。
“王爷,这是医馆,您咳疾严重,不能再赶路了。杨公公已经跟宫里报信儿了,咱们在此停留几日,先治病。”
“乡野庸医怎比得上京城的裴神医,本王还能坚持,赶紧上路。”贤王反而更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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