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那人在瞎嚷嚷些什么？”
“不…不知道。”
“那可真奇怪了，他不是你老丈人吗？”
张云飞年过半百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阵阴冷的怪笑，犹如两只乌鸦钻进了他的面孔。
秦项什么都没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闭上了双眼。
张云飞见状，继续自顾自地地说着。
“我记得，当年那个小警察也是这么死的，被绑在椅子上火烧，只是可惜没被泼水，没法好好享受享受“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真是太亏了~不知道加上泼水这个环节，他会不会叫出声来啊？真是好奇，毕竟他死之前一声可都没叫，牙齿都咬碎了呢。”
秦项看着他扭曲的笑脸，嘻嘻哈哈个不停，不禁发出疑问：“他是不是出生起，就是这样的？”
张云飞抓起一把泥土，放在自己鼻子面前闻了闻，“还是这个味道，真是一点都不怀念啊，但就是忘不了。”
看着消失在火光里的糟老头儿，他心情好极了，又抓起了一把泥土，闻了闻，“他奶奶的，怎么一股尿味啊？那个龟孙子在我秘密花园里撒尿了？给我站出来！”
“不承认是吧？我花园可是有监控的。”
“我…我我，那天尿急，没忍住。”
人群里出现了一个瘦巴巴的小爷们，被张云飞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敢承认还是不错的，今天就饶了你吧。”
“谢谢张总。”
“直接杀了就行，不用火烧了，反正也没肉，闻着也不香。”
“张总！张总！张…”
那小爷们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黑衣服的小弟绑着，拖了下去。
“对了，你们今天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都吃了。”
“那就算了吧，拿去喂狗吧。”
张云飞吩咐了秦项一声，秦项又吩咐给了其他手下。
其余人听到他刚才的话，又想到自己之前在花园里的大吃大喝，胃里排山倒海，一顿恶心。但谁都不敢吐出来，都强忍着咽了下去，因为他们注意到了张云飞投过来的眼神，那是看向猎物的目光。
张云飞挥动着手下递来的球杆，他的回忆顺着球杆上的血，在他眼中绽开……
其实，他是被捡来的，父亲在当年赫赫有名，但自己住的那里可是个繁华的“小都市”，那群公子哥，是看不上他这个乡下捡的野孩子的。
“我是张云飞，你们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不，你是个野孩子，是不配和我们这群人玩在一起。”
“不，你不能这么说，你和我们一起玩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人真好。”
带头的那个毛孩得意点了点头，他则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走着。
“这里有泥地还有堆起来的石板块块，最适合逗小狗喽~”
“小孩儿~你面朝我们，我们给你看样好东西。”
张云飞直盯盯看着，却看到他们掏出了他们的“小水枪”，一股尿骚味如小雨般，淅淅沥沥地在自己头上，浇来浇去。
“咿呀？怎么头上没长出花来啊？一定是没加入泥土的灌溉。”
“你们干嘛？”
张云飞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欺负自己，反抗了起来，眼泪忍不住往下落。
但他们仗着人多，很快就把他打翻在了泥地里，按着他的头，一遍遍插进泥土里。
“老大，还好有你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有趣？”
“那要不我是老大嘞？”
他们双手搭在头上，个个舞起了“花”，嘴里乐滋滋地唱着：“野孩子喝尿又吃泥，明天头上长花花，野孩子喝尿又吃泥，明天头上长花花……”
小弟们擦了擦，他球杆挥起时，溅在自己脸上的泥土。
“不准擦！给我吃喽！”
小弟们虽然心里叫苦，但还是把剩下的泥土送进了自己肚子里。
看着他们露出微笑时，牙齿上残留的泥土，张云飞大笑，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太好了，我们都是陷进泥土里的人。”
其他小弟，看着老板笑了，也都露出了黑色的牙齿。
秦项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想到了他之前，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秦项才14岁，爸爸自从回来后，每天都家暴着妈妈，有时候生起了气，还打起了自己和妹妹。
妈妈说，爸爸以前不这样的，自从秘密任务回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己和妹妹当然也知道，爸爸原来的样子，只觉得妈妈开始变得神经叨叨了。
听说他现在还在为某一个大人物卖命，反正每天都回来都异常凶狠，再也不是曾经他们那个温柔的爸爸了。
有一天回去，他们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母亲，爸爸只是一个电话，就把她送走了。
“你为什么要杀妈妈？”
“胡说什么呢，臭小子，我今天不打死你。”
秦放拿着扫把追赶着秦烈，“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爸爸，不要打哥哥了，不要打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打孩子算什么回事？”
爸爸愣住了，像是看到了一个魔鬼，走不动路了。
那中年男子，递到秦项手上一把刀，说：“结果了他，你就和我一样，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逆子！我看你敢！”
父亲秦放的怒气还没散掉，就被秦项在腰子上捅了一刀，“你你你！”
“杀了他，我们都是陷进泥土里的人，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秦项想起了死去的妈妈，和还在哭泣的妹妹，用刀子狠狠地戳进他的胸口。
鲜血蒸馏般喷出，父亲的身体宛如一个巨大的器皿，随着刀子的抽出，轰然破碎。
他也才知道，原来这个凶暴的男人，也只是易碎的玻璃瓶。
“好，你做得很好，你父亲的位置你来接替。”
“哥，不要答应他。”
“好。”
“小妹妹你说这话真可爱，可惜你还没有陷进这真正的‘泥土’里，不知道什么叫沉下去。”
后来，他知道此人就是爸爸的幕后老板张云飞，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个比爸爸还要凶暴的男人。
如果能重来，他会后悔杀死自己父亲吗？他不知道。
可再高明的棋手，也走不出这趟“死局”。
秦项看见恶魔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就是恶魔，所以他心如死灰，再一次陷进了泥土里，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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