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儿连头都没抬，“让她在外面等着。”
继续跟身边的人说，“让你们盯着，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秘书踌躇一瞬，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这个项目咱们拿下来本来是毫无悬念的，昨天我听有人说致行也会加入进来。”
“致行？”听到这两个字林乐儿洁白平展的额头，瞬间微微褶皱，“他们做传媒的怎么会对科技上的事上心。”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在场的人都对她和嬅拂的事心知肚明。
致行是不对科技上心，可嬅拂对扳倒欢腾很上心。
自从嬅拂净身出户后，心底对他家老总的气，全部转移到了欢腾上，欢腾想要参与什么投资，她必定抢过来。
先是，欢腾看准国内影视业，打算发展娱乐行业，每看中一个项目，嬅拂势必参上一脚，把他们原先的计划搞黄。
再加上墙倒众人推，每个人都想踩欢腾一脚，好沾些碎金走，搞得他们欢腾现在很难做。
人员是一裁再裁，本来隶属他们欢腾集团的整个大厦，卖出去了三层。
由于和银行的一笔巨大借款到期，使他们不得不变卖国外一些资产，来维护国内的局面。
如今，正在进行的科技项目，是关于AI智能方面，现在国人对这方面不太感冒。
但AI就像是互联网，迟早会走进千万百姓的家门，如果能早一步下手，投入财力物力研究，必当在未来十年之后，领先于现在任何一个行业。
谁知嬅拂连这个都不放过，又要强行加入，许微暖也够心大，跟着她乱来。
他们一个搞娱乐的，怎么懂得科技的力量。
就算这项目最后被她们给拍下，也白瞎这么好项目。
林乐儿拧眉，“许微暖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电视剧不拍，跟这来捣乱。嬅拂我倒是不怕，关键是许微暖背后的陆未寒。”
“是啊。”几个人跟着附和，“陆未寒如果再参一股，这事儿可就难办多了。”
林乐儿望着桌面，转而有了办法，“我知道怎么让许微暖退出了。”
说着她冲着站在最跟前的秘书吩咐，“看刚才的人走了没有。”
“好的。”那人转身离开，两分钟后，带来了刚来找林乐儿但被敷衍在大厅坐了半天冷板凳的乔子心。
“乐儿。”乔子心看到林乐儿，两只眼睛里迸发出光芒，“我在下面等了半天，她们说你在开会，一直不让我见你。”说着，眼睛里还冒出了泪花，有几许委屈。
林乐儿忙抬手，指着旁边一把转椅，“快让子心姐坐下。”
旋即冲着刚携她来的秘书愠怒着开口，“你去看看是谁让子心姐在外面等着，让她立刻走人。”
“好的。”秘书领命既走。
乔子心见林乐儿对自己是在乎的，脸上不免有了光彩。
自从乔子心离开心悠小镇，来找过她不下十次，无非就是表一表自己的功勋，让林乐儿领她的人情。
一来二去，再不熟悉的亲戚，也熟悉了，林乐儿没说什么废话，直奔主题道：“子心姐，你也知道欢腾现在腹背受敌，正是为难时，不是妹妹不念姐姐的恩情，实在是自身难保。”
乔子心偷偷看了眼林乐儿身上穿的名牌，和这些围着她的人对她恭敬的态度，她怎么能相信欢腾真的不行了。
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养不起她这只小蚂蚁。
脸上却笑着点头，“妹妹谦虚了。”
林乐儿看见她卑躬屈膝的样子，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在老家，对着她母亲颐指气使的她，心里只觉得恶心。
脸上的笑淡了三分，“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如果成功，倒能让欢腾翻身，我想来想去，这个差事太困难了，本来我要去办，可是当天我太忙，抽不出身，他们又没人办的了。”
“什么事？”乔子心眼里已经起疑惑，心底只发怵。
难怪她找了好几次都不让她进门，今天在外面才等了这么会儿就把她叫过来了，感情是要她做苦差事。
林乐儿勾了勾手指，乔子心将信将疑凑上去，她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乔子心原以为什么大事，只不过……跟她之前办过的事简直不值一提。
再加上她最近几月没有工作，身上的钱也快花完了，又想到林乐儿诉苦没人能办了，刚才又给足了自己面子，想也不想开口。
“事儿虽然有点难办，但是乐儿你放心，既然你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不让你失望。”
林乐儿冲着办公室里的人道，“你们看看，你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说谁办不了，现在我姐姐把它给应承下来。她要是办成了，我提升她为行政部的总经理，你们可有话说？”
“没有，没有。”
“该的，应该的。”
他们一口一声回答。
乔子心听到把这件事办成，直接空降成欢腾行政总经理，这个级别的职位，基本薪资至少在五五位数朝上吧，再加上提成绩效月度奖季度奖年度奖，年薪朝七位数了吧。
乔子心心底乐开了花，听完了他们对她的各种羡慕恭维才慢慢离开办公室。
待乔子心走后，一个塌鼻梁的男人略带担心地问道，“林小姐，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管是办好还是办砸，但凡她插手了，这个乔小姐，咱们是都不能用的呀。”
林乐儿嗤笑，“我自然知道。”
她的话，让在办公室里的所有都错愕了。
“那您还让您姐姐……”
“呵呵。”林乐儿笑了，眼睛弯弯像月牙，和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质截然不同的笑容，“作为一个卖主求荣的东西，我如果真重用了她，她日后咬我一口怎么办。没有哪个领导人喜欢背叛过来的人。”
她说完这句，目光若有所指地瞟过在场每一人。
接触到林乐儿目光的没有一个不打一个冷颤。
太可怕了。
无论是心思还是行动，林乐儿的这次计划，无疑是给现场的每个人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
在去投标的路上，许微暖瞥了眼后视镜，看到后座上的嬅拂心事重重，挑了挑眉，轻松愉快地开口。
“之前我不是见过一当官的客户吗。”
“？”嬅拂终于抬起头，看向了许微暖。
许微暖见嬅拂有点感兴趣。
继续道，“他跟我说他媳妇特别难带。”
“我好奇呀，问，怎么难带？他说他前几天去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家吃饭，刚进去，人家媳妇特别热情地接待他，刚进门就问，您贵姓呀。
他说，免贵姓张，人家就问，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他媳妇特别自以为是，从来没有这么热情招呼过谁，他回家就把这件事跟他媳妇说了，并且教育了媳妇一顿。
过了几天，他家里来了位客人。他媳妇特别热情主动地去开门，一开门就问，您贵姓呀。
那人，我姓侯。
他媳妇就问，是公猴还是母猴啊？”
“然后呢？”嬅拂问。
许微暖见嬅拂脸有了笑意，调皮开口，“然后就成功把我嬅拂姐逗笑了呀。”
嬅拂的嘴角彻底裂开了，“真是个调皮鬼。”
不过，被许微暖这么一调节气氛，嬅拂心里的大石头，确实减轻了不少，她问微暖，“虽然科技兴邦，可目前来讲，咱们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影视方面。这次，尊从咱们公司几个股东的意见，我预估，最高额不超过八千万。”
听到八千万这个数字，许微暖心肝一颤。
影视圈确实挣钱，他们目前只投拍了一部网剧，却签约了三四个新人，而且每个新人都拿到了不错的广告。
粉丝量和影响力都在剧增。
到目前为止，公司总值从之前的几千万，直逼两个亿。
市值赠大，负债也在增多。
公司又扩展了一部准备投播到顶尖流量卫视平台的古装玄幻电视剧。
播放平台大了，自然做工什么的也要求精细。
投入也就大了。
许微暖对这些是不太感冒，她每天只负责看着公司盈利渐增，看着自己银行卡余额渐多，偷偷笑。
八千万确实肉疼，但嬅拂看中的项目，还没走眼的，她相信，可以一搏。
“没问题。”许微暖挑眉，胸有成竹，“欧阳最近穷的都开始卖老本了，就算看好，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来投资这个。”
嬅拂笑了。
心中另有主意。
以她对欧阳尚左的了解，他绝对会背水一战。
这本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招标，若不是多年前欧阳尚左曾经信誓旦旦跟她预测过经济的未来，她也不确定人类会允许科技发展的如此迅猛。
如果她不参与，没几个人能注意到这个项目，欧阳尚左撒撒手扔出几百万，就能把项目拿到手。
可是，她参与了。
项目的价格不仅涨了，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她花八千万，自然买断不下项目，可至少，让欧阳尚左白白多掏几千万，还给他引来不少虎视眈眈的对手。
一举多得。
——
投标会上，将近一千人的座位上，空空落落坐着将近一百人，除去一个配团，也就五十人参加了这次的投标。
再出去看热闹的，真正参与项目的不过几十人。
过来的不过中小型企业，会场布置也很简单。
主持人上来后花费了不过十分钟，便把产品介绍完了。
可见也没什么好介绍的。
总而言之就是会是个好产品，但是目前没看出什么好。
一百万的起拍价，以万为单位递增，三次为准。
欧阳尚左见没有人举牌，在第三声锤子快落下时，“一百一十万。”
主持人还以为没人要了，正准备早点回家时，谁知还真有人拍。
欧阳尚左的助理说话有气无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迫切要拍下的心情。
嬅拂也不着急，等锤子快敲第三下，懒散地举牌，“120。”
把锤子举在半空的主持人：越发笃信这产品没什么出头之日，询问，“还有没有加价，120三……”
欧阳尚左，“一百四十万。”
他可没有心情陪一个小喽喽玩游戏，直接加了二十万的价。
嬅拂听欧阳尚左声音大了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1000万。”
“嗯？”
主持人给整蒙了，盯着举牌子的看了好几秒，才找回理智，“60号，1000万！”
比主持还懵逼的，是正打算起身回家的欧阳尚左和在他身边的助理。
一千万？！
谁这么傻逼，投一千万？！
欧阳尚左狠狠盯着六十号的牌子，也不等主持人落锤，“2000万！”
他还不信了。六十号能追加到3000万。
“60号，3000万！”
欧阳尚左：！！！
他狠狠盯着六十号的牌子，恨不得把它戳出个洞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会所，此刻，每个人都来了精神，都在议论六十号和八十八号是什么人。
由于座多人少，大家离的都比较远，场地简陋又没有摄像机随时放大投标人，一阵阵好奇声此起彼伏。
直到支持人第三捶快要落下，欧阳尚左才缓慢地冲着助理开口，“三千一百万。”
“六十号，三千两百万。”
欧阳尚左：！！！
他加多少这家伙跟多少，是存心要和他作对是吧。
他把牌子要了过来，“去看看60号是谁？”
助理弓腰出去，不一会儿折身回来，“欧阳总，那边是嬅……嬅总。”
“哼。”狠狠出口冷气，他就知道是她。
“她是存心要我不得好过。”
“我倒要看看她致行有多少钱。”
这个产品，起价不高，实际价值却不低。
不要小看科技的力量。
五千万？
五个亿，它都值。
可惜啊，人类的力量还是太有限，如果能发明出和人感情线相连的科技产品，拥有全世界的财富都不在话下。
但眼下，他只有先从政府方面打通这条路，才能筹备人员去研究。
而拍下政府出牌的这个路口，是第一步。
他索自己举起牌子，“五千五百万。”
许微暖听到自己左边不远处的声音由无力到有力，由助理换成了欧阳尚左本人，不用看，也能想象出欧阳尚左青筋暴起的脸。
她笑的肩膀抽抽。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姐，我在厕所……。”
许微暖：？？
对面不明不白一句话什么意思？她又看了眼手机显示屏，不等对方说完，“你在厕所关我屁事。”
直接把电话撂开。
对面：？？？
“姐，是我，救我。”
许微暖即将切断电话的指尖，顿住，听声音，好像是她弟弟的？
“你掉里面了？
那我也过不去啊，你还是给你老师打电话快一点。”
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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