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的米特兰人的营帐,德斯特站在木墙上放下望远镜。
他有点后悔直接接下这个任务,毕竟这并不是他作为军事顾问的职责。
他本可以不必直接到前线,却为了证明自己比阿顿那个蠢猪强,还是来了。
他带着一帮远低于理想数量的军队,来跟这里的米特兰人打游击,现在反倒成了被包围的一方。
信使已经派出去了,但现在是冬季,大雪都快没过自己的靴子了,能什么时候到他也说不准。
而且大概率阿顿那个混蛋肯定不会派兵,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年春季,他太了解阿顿的为人,自私又记仇,阿顿巴不得他死在前线,怎么可能会伸出援手。
很多次他都想直接投降一了百了,但作为一名赫尔德兰王国的军人,他这样做只会让国家蒙羞。
但其他尤达人可不这么想,他不止一次听到士兵们私下讨论,要么投降,要么突围出去,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冻死饿死,更没有人愿意陪着他为一场注定失败的荣誉买单。
随着食物见底,士兵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激烈。
每天分发的口粮在不断缩减,从最初的两顿热食,变成一顿冷硬的干粮,到现在连干粮都快供应不上。
他们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到时候等待他的必然是一场哗变。
营地外的风更紧了,卷着雪粒拍打在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远处米特兰人的营帐在夜色中隐约可见,透着令人不安的寂静。
而在营地不远处的米特兰人营帐内,格里菲斯正带着各个队长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营帐里燃着篝火,火焰跳动,映着一张张严肃的脸。
“强攻肯定是不行了,这回必须是智取,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格里菲斯直接定调,其他队长思考后都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围困对方营地许久,多次侦查后都清楚对方的防御部署,强攻无疑会付出巨大代价。
“对面营地一层拒马,一层壕沟,一层木墙,墙上还有固定岗哨,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暗杀然后搭梯子过去。”
“其实也有可能。”
这时捷渡开口。
“现在是冬季,壕沟很有可能被积雪填充,木制拒马在低温下会收缩变脆,用斧头就可以轻易破坏,我们可以趁着刮风的时候行动,风声能掩盖自己的声音。同时木墙的缝隙会因低温扩大,用绳索勾住木墙的缝隙,就可以拉拽身体向上攀爬,然后消灭岗哨。”
格里菲斯思考了一番,随后看向捷渡:
“那就拜托你了,捷渡。”
接下来的几天里,米特兰人的营帐异常安静,只是偶尔有士兵外出侦查,观察尤达营地的动静,以及天气的变化。
捷渡和参与突袭的士兵们则在营帐里反复演练攀爬和暗杀的动作,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几天后的深夜,狂风呼啸着刮过大地,卷起地上的积雪。
风势极大,吹得营帐摇摇欲坠,冻得木墙上的尤达士兵直哆嗦。
他们缩着脖子,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视线也因为风雪变得模糊。
长时间的围困和恶劣的天气已经磨掉了他们所有的警惕心,他们只是机械地站在岗位上,盼着换岗的时间快点到来。
捷渡等人换上了之前缴获的尤达士兵的服饰,悄悄离开了米特兰人的营帐。
他们弯腰前行,腰背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借着狂风和夜色的双重掩护,朝着尤达营地的方向稳步移动。
风还在狂刮,卷起的雪沫子像细小的冰粒,打在脸上生疼,却也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既不拥挤也不疏离,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动作迅速而沉稳,每一步都踩在积雪较厚的地方,避免脚下打滑发出声响。
那些木制的拒马交错排列,横木与竖木层层缠绕,形成一道严密的屏障。
只是原本坚硬耐击的木材,在连日的低温侵袭下变得异常脆弱,表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裂纹。
捷渡从背上取下斧头,斧刃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示意身边的两名士兵配合自己。
三人一组,分别对准不同的拒马,双手握紧斧柄,手臂肌肉紧绷,朝着拒马的连接处用力劈砍。
“咔嚓”一声脆响,第一根拒马的横木应声断裂,声音被呼啸的狂风完全掩盖。
他们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断裂的木材被士兵们轻轻扶住,缓缓放倒在雪地上,避免碰撞发出声响惊动营内的敌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在密集的拒马阵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刚好能让一人侧身通过,通道两侧的拒马依旧保持着原样,从远处看去毫无异常。
穿过拒马阵,就到了尤达营地的木墙下方,木墙有两人多高,表面粗糙不平,因为持续的低温,木板之间的缝隙比平时扩大了不少,最宽处足以容纳手指,完全够绳索上的铁钩勾住。
捷渡再次停下脚步,微微抬头,快速观察了一下木墙上岗哨的位置和间距,确认每个岗哨之间都有足够的盲区。
他从背上取下绳索,绳索一端的铁钩打磨得尖锐锋利,他瞄准一处较大的缝隙,手臂猛地发力,铁钩带着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准确地勾住了木墙内侧的横木。
捷渡用力拉了拉绳索,感受到横木的稳固,确认不会脱落之后,双手交替抓住绳索,同时双脚蹬着木墙的木板,开始向上攀爬。
木墙的表面因为夜间的结冰有些滑手,他每向上移动一步,都要用脚尖牢牢蹬住木板的缝隙或者凸起的木节,避免脚下打滑。
很快,他就爬到了木墙顶端,身体微微前倾,低头看向内侧的岗哨。
那名尤达士兵正缩着脖子靠在墙上,双手插在怀里取暖,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显然已经被连日的寒冷和疲惫折磨得失去了警惕心。
捷渡屏住呼吸,身体贴着木墙顶端的横梁,然后猛地翻身越过木墙,双脚轻轻落在地上,脚尖先着地,缓冲了落地的力度。
他落地的声音极轻,几乎被风声完全掩盖,没有惊醒那名昏昏欲睡的士兵。
捷渡悄悄靠近,脚步放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在地面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很快就被狂风吞噬。
走到士兵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伸出左手,用尽全力捂住对方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呼喊。
右手握紧短刀,刀刃贴着士兵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横向划去。
刀刃异常锋利,瞬间划破了士兵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却被捷渡用身体紧紧挡住,没有溅到周围的地面或者木墙上留下痕迹。
士兵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双腿蹬了蹬地面,很快就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
捷渡顺势弯腰,双手抓住士兵的胳膊,将他拖到木墙根下的阴影里,那里正好被木板挡住,即使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也很难发现。
解决完第一个岗哨,捷渡对着下方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可以行动。
其他士兵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将手中的绳索甩向木墙,铁钩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准确地勾住内侧的横木。
他们的动作和捷渡一样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个顺着绳索快速攀爬,翻越木墙后轻轻落地,落地后立刻散开,按照事先分配好的目标,朝着各自负责的岗哨摸去。
木墙上共有六个固定岗哨,均匀分布在木墙的不同位置,每一名米特兰士兵都瞄准了自己的目标,低姿潜行,避开可能的视线。
“啊嘁……怎么还不来啊……”
第二个岗哨的士兵正搓着双手,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他抬头看着漫天风雪,嘴里低声咒骂着这恶劣的天气,语气中满是抱怨和疲惫。
一名米特兰士兵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悄靠近,趁着他转身吐口水的瞬间,快步上前,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短刀迅速划过他的脖颈,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士兵的身体晃了晃,倒在雪地里,被随后赶来的同伴拖到了隐蔽处。
旁边岗哨的士兵似乎有些警觉,时不时地抬头张望,但眼神涣散,根本没有聚焦,只是机械地扫视着周围。
米特兰士兵耐心等待,直到狂风掀起一阵更大的雪浪,他趁着风雪最盛的瞬间,快速移动到士兵身后,捂住嘴、划开喉咙,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士兵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丧命。
其他岗哨的士兵也同样被悄无声息地解决,不到半个小时,木墙上的六个固定岗哨就被全部消灭,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也没有引起营内的任何骚动。
所有倒下的尤达士兵都被拖到了隐蔽的地方,有的藏在木墙根下,有的被塞进木板的缝隙里,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捷渡集合了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放在嘴边,然后抬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跟着捷渡,压低身体,朝着大门附近摸去。
营地内的通道上没有巡逻的士兵,显然所有人都蜷缩在营帐里躲避风雪,这让他们的行动更加顺利。
大门两侧各站着两名尤达士兵,他们已经冻得有些僵硬,身体紧紧靠在门框上,几乎是半倚着站立,眼神涣散,没有任何神采,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长时间的饥饿和寒冷让他们失去了基本的战斗力,只是机械地守在那里,履行着最后的职责,甚至没有心思去观察周围的动静。
捷渡停下脚步,用眼神示意两名士兵对付左边的两人,自己则和另外一人负责右边的两人,分工明确。
四人同时行动,朝着各自的目标缓缓靠近,脚步轻得像猫。
左边的一名米特兰士兵走到第一名尤达士兵身后,趁着他眼皮耷拉的瞬间,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短刀迅速划破他的喉咙。
另一名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动手,解决了旁边的尤达士兵,动作同步,没有任何拖沓。
捷渡这边,他趁着一名尤达士兵眨眼的瞬间,上前一步,左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右手的短刀精准地刺入他的脖颈,刀刃直达要害。
旁边的士兵也以同样的方式,迅速解决了剩下的那名尤达士兵。
四名尤达士兵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倒了下去,身体软瘫在地上。
捷渡和同伴们立刻弯腰,将四具尸体拖到大门后面的阴影里,那里有一堆堆放的木材,正好可以将尸体掩盖住。
处理完尸体,捷渡走到大门内侧,双手抓住沉重的木门闩。
木门闩是粗壮的圆木,表面光滑,因为低温而变得冰凉,冻得他的手掌微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将木门闩用力向上抬起,然后慢慢向一侧移开。木门闩与门框之间的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声音不大,很快就被外面呼啸的狂风掩盖,没有传到营地内部。
他推开一侧的大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同样被风雪吞没。
门外不远处的黑暗中,格里菲斯正带着大队人马静静等候,士兵们都屏住呼吸,眼神专注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打开了。”
就在这时,格里菲斯看到大门缓缓打开,然后就看到一人出来向他们招手。
“捷渡他们成功了,所有人趁现在冲上去!”
看到大门打开,格里菲斯立刻挥手,手臂用力一挥,发出进攻的信号,然后率先带着士兵们冲进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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