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长安的大唐子民都为李恪战胜颉利可汗一事而高兴时，此时的李承乾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瘫坐在监牢中，眼神黯淡无光。
心中的情绪，更是无法和外人诉说。
“这一次，等待着我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承乾用手勉强支撑起身体，心中默默道。
这一次他所犯下的罪过实在太大，纵使他是李二的嫡长子，怕是也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是，虽然心知自己此次只有死路一条，但此刻的他心中其实并无太多忐忑情绪。
有的，只有不甘。
一切皆因他在动手之前便已考虑到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何后果。
就在李承乾心中思索时，一名名狱卒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李承乾的面前。
看了一眼后，一名站在前方的狱卒挥了挥手，身后的几名狱卒顿时走了过来，将监牢外面的枷锁打开。
李承乾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扯了扯嘴角:“这是要把我带到何处问斩？”
问斩？
站在前方的狱卒顿时心知李承乾误会了，他咧了咧嘴，开口道:“陛下有令，将你贬为庶人，逐出长安，若无陛下之令，此生都不得再回长安一步！”
李承乾闻言，原本平静的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做梦都想不到李二居然不杀他。
见李承乾依旧还没有动身，狱卒微微皱眉:“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动身吧！”
李承乾抿了抿嘴，连忙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心中却丝毫不敢升起不满。
毕竟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什么大唐太子，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大唐皇子都算不上。
他就连留在长安的资格都没有。
李承乾在前方走，几名狱卒在后方跟着。
一直走到大理寺监牢外，这几名狱卒方才转身离去。
就在李承乾感受着外面的阳光时，李君羡已然带着金吾卫出现在李承乾面前:“奉陛下之命，将你逐出长安，李承乾，动身吧。”
李承乾并未直接动身，他抿了抿嘴，犹豫一会后还是开口:“在动身之前我能见一见母后吗？”
这一次李二所下的命令可不只是在跟他开玩笑，说让他永世不得踏入长安，那他这一辈子便不可能再踏入长安一步。
连留在长安周边，都将是一种奢求。
所以，在离开长安之前，他是真想再去见一见长孙皇后。
要是见不到的话，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了。
“皇后娘娘若是想要见你，那不用你去见，皇后娘娘自会前来。”
李君羡摇了摇头，虽然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长孙皇后，压根就不想见你李承乾！
李承乾闻言顿时握紧拳头，不甘再一次涌上心头，想要装嘴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毕竟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别说要求李君羡带他去见长孙皇后了，能够回应他的问题，李君羡就已经算是非常给他面子了。
“真是不甘心啊……”
李承乾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沉默地向前走去。
长安大街上，看着突然出现的金吾卫，以及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李承乾后，众人心中皆是意识到了走在前方的这个人到底是何人。
是李承乾！
意识到了这一点，大街上众人的眼神顿时开始变化起来。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李承乾再一次握紧拳头，但最后他还是只能低着头，沉默向前走着。
大街上，一众大唐子民并未过多关注李承乾，而是继续兴致十足地讨论着和李恪相关的事情。
“我早就说了太子殿下一定能战胜颉利可汗，你们居然还不相信！”
“太子殿下，果真不是寻常之人啊，要是早点让太子殿下坐上这太子之位的话，那我大唐现在的处境说不定会更好！”
听着这些隐约传来的议论声，本来在默默向前走的李承乾顿时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
毕竟颉利可汗这一次占据的优势可一点都不小，身后的部落还可以源源不断地为颉利可汗提供支援。
说句不好听的，有这么大的优势，颉利可汗就算是主动求败都难，现在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败在李恪的手中！
颉利可汗败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李恪摧枯拉朽地碾压！
“这几个人还真是疯了，居然连这种漏洞百出的话都相信！”
李承乾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觉得这些人不过只是在做自己的白日梦，顿了顿后，开始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又有人在讨论李恪大获全胜一事？”
李承乾微微皱眉，心中还是下意识地不相信此事。
但不相信归不相信，他的心里还是对自己之前的认定产生些许怀疑。
李承乾直接转过身子，目光看向李君羡:“这李恪，是不是真的战胜了颉利可汗？”
眼下，他能够问的人只有李君羡。
也只有李君羡才能给他一个肯定，且让他相信的答案。
李君羡微微皱眉，压根没有搭理李承乾的想法。
一是因为李承乾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足以让他感到太忌惮。
二来则是因为这件事说不定会对李承乾造成一定刺激，要是真刺激到了李承乾，导致李承乾出了事情的话，那他到时候怕是想哭都来不及。
“你要是不说，那我宁愿死在长安！”
见李君羡一句话不说，李承乾握紧拳头，丝毫不肯退缩。
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就算是死，他也必须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感受到李承乾眼里的执着，李君羡沉默了一会，还是缓缓开口:“太子殿下确实胜过了颉利可汗。”
一句话，直接让李承乾愣在原地，久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随后低着头，拖着身子，朝着城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李君羡摇了摇头，跟在了李承乾的身后。
说实话，他是真有些想不明白李承乾为何非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知道的越多，反倒会越痛苦的道理，真的有那么难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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