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原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的牌子已经被摘了下来，
迟迟没有挂上新的。
现在他的主人已经不是袁绍，
而是曹操曹孟德，
此时的曹操正躺在榻上，
他的近侍正在给他揉着脑袋。
头风作为他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而导致他头风复发的却不是身体的原因，
而是一个人的病逝，
郭嘉郭奉孝。
十一月，征讨乌桓的路上，郭嘉病死了。
马上就要进入新的一年了，郭嘉却看不到了。
曹操很难过，
他今年五十多岁，郭嘉三十多岁，
二人是忘年之交，
曹操本准备把身后事托付给郭嘉，
却没有想到郭嘉竟然先他而死。
想起郭嘉死前留下的书信，
曹操也是流下了眼泪。
“曹公。程昱来访。”
高大的许褚走进内室，开口汇报。
曹操这才睁开眼，让近侍扶自己靠在榻上，然后才开口。
“让仲德（程昱表字）进来吧。”
许褚点点头，对外面喊了一声，
程昱才走进来，身后还有两个侍从，一人抱着一个盒子。
“曹公。
这是二袁的人头，
公孙康杀了他们来向您献媚了。”
“鼠辈耳。”
曹操只是笑笑。
“看到我大破乌桓，才将二袁杀死，真是可笑。
仲德回信嘉奖他的忠诚，拜他为左将军，
让他好好为朝廷效力，给我在辽东老实一点。
至于那两个人头……”
郭嘉的死让曹操心情很差，直接摆了摆手。
“给我拿出去挂起来，
有敢为二袁啼哭的，全部抓起来。”
“是。”
程昱刚要告退，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曹公节哀。”
郭嘉的死，程昱也很悲痛，
程昱是个刚直之人，所以和周围人的关系多有不睦，
郭嘉是难得和他聊得来的人，因为郭嘉不拘泥礼节。
“我的悲痛早已散去，
只是可惜奉孝没能和我一起平定天下。”
“曹公？”
“奉孝的志向也正是我的志向，现在正是时候！”
曹操起身。
“北方已定，是时候向南而行了，
刘表，孙权，蹦跶的时间也够长了，
是时候将他们一并扫去了。”
“仲德，我记得邺城南是不是有一块湖泊？”
“正是，曹公有什么想法吗？”
“征集民夫，开垦湖泊，我要在那里操练水军。
就把那里命名为玄武池。”
“曹公，要在这里训练水军？”
程昱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这里训练水军能有什么作用，
人工开发的湖泊岂能有训练的效果，
放到现在就是你模拟驾驶开的飞起，你实际开车未必能多好。
“仲德不必疑虑，我怎么会不知道在此处练水军是无用之事。
我做此举，只是为了表示我南下之心，
让刘表和孙家小儿提心吊胆去吧！
说完他披上一件外套。
“出去走走。”
许褚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程昱也是一起出去，同时叫来两个士兵，
把二袁的人头挂在竹竿上，放到街上示众。
“有为袁氏哭者，杀无赦！”
办完这一切，程昱才来到了曹操身旁。
“可以吗？”
“嗯，这样就够了。如果真有痛哭流涕者，
也不必捉拿。
考察他们的才干，加以任用。
能忠于死去的故主，也必然能忠于天下万民。”
曹操刚才只是心情不好，所以说了那么一句，
现在心情缓和了，
他也连忙改口了，
北方已定， 不需要无谓的杀戮了。
“是。”
就算曹操不说，程昱也不会胡乱杀人，
他会都关起来，然后等曹操发落。
“许昌那边怎么样啊。”
曹操裹了裹身上的袍子，
十一月的天有点冷。
“我这次侥幸大破乌桓，
估计他们都失望至极吧，我竟然没死在外头。”
“此战能胜，天意在此啊。”
“是啊，天意啊。”
为了打赢乌桓，曹操终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差点在没遇到敌人之前就因为缺粮而全军覆没，
最后不得已杀了几千匹马当军粮。
最后白狼山一战，突然遇到了乌桓大军，
曹操自己都惊慌了，有退避之意，
若不是张辽力排众议，强烈要求进攻，
最后阵斩乌桓蹋顿，大破敌军。
没有这一个个小细节，他曹操可能真的就死在野外了。
“等我在邺城休息几日，就回去收拾那些不省心的。
还有文若。”
提到荀彧，曹操微微的皱了一下眉，然后摇了摇头。
“北方已定，自成一国，足够了。”
“其他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都汇报一下。”
“夏侯惇将军兵败新野，被刘备击退了。”
“元让啊，这鲁莽的毛病。”
无奈的摇了摇头，曹操苦笑。“还有什么？”
“孙权已经拿下荆南四郡，现在似乎在不断吸收流民，
我们在淮南一带的的民众也有被……弄走的。”
程昱不好用词，最后只能用这么个词。
“刘馥治理扬州应该弄得很好啊，怎么会被江东那边把人忽悠走？”
“这在下也不太清楚，只是据说江东的德政做得很好，人民安居乐业，
也没有山越的隐患。”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招抚山越的人叫什么名字？”
“张裕张子茂，他是吴郡张家子弟，现在已经和孙家结亲。”
“张子茂？此人治理山越的手段倒是可以一学，
他这一手解决了江东的一个大问题，
现在就算派人过去煽动，
也没多少人可以出来闹事了吧。
听说他还请张仲景研究避免疫病的药方，
这一件件做得全是在收买人心啊。”
“确实如此。”
程昱思索了一下。
“听说多余的人口，都在往荆南四郡迁移，
而且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这一点足以证明孙家很得人心。”
“那果然是必须南征啊，
如果再给孙家的小子一点时间，
他岂不是能直接拿下荆州和我叫板了？
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了。”
曹操思索了一下。
“让宛城的曹仁整顿兵马。联合夏侯惇李典等人，
向新野进军。先行压迫一下刘备，
看一看刘表的反应。
其他的事情，等我回到许昌再处理。”
程昱一一记下。
“曹公还有什么吩咐？”
“我回去之后，谁留守邺城呢。”
“我觉得曹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有崔琰在不会有事。”
“有道理，是我担心太多了，
那这么说我可以安心的回许昌了啊。”
说完曹操突然拍了拍许褚。
“我的虎侯，你想回许昌吗？”
“曹公去哪，我就去哪。”
许褚面无表情，哪怕是在曹操面前。
“没劲。”
曹操摸了摸额头。
“我的虎侯你这样可不讨人喜欢。”
“我只需要护卫曹公，为什么要讨人喜欢。”
程昱差点笑出声，
曹操感觉自己头风又要犯了、
回许昌，回许昌，
北方的风要往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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