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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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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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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没离开竹屋,知道苏婉如在这里,他连给别人脸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就想搂着那个小丫头,看着她哭看着她笑。

想到这里,他心头痒痒的,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娶回家,天天看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屋外传来细细嗦嗦的脚步声,他眼睛一亮顿时咳嗽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袍翘着腿在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坐下来。

端着茶,若有所思为考虑正事的样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他余光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嘴角微勾,专心品茗,并未朝门口看去。

也叫他知道爷不是在这里苦等她的,免得她蹬鼻子上脸的闹腾。

房子里外很安静,那丫头也没有急着进来,立在门口看着他。

沈湛愈发的高兴,得亏他今儿穿了件华贵的长袍,头发也理的不错,他笑着,格外觉得今儿的茶叶好喝。

其实,平日里他不大喝茶,这劳什子东西有什么稀罕的,人渴了就是水,饿了吃馒头,这是最顶用管饱解渴的……只是那丫头讲究,吃的用的都要好的,所以他得学着这些,免得她一个人吃用,嫌弃他无趣。

沈湛很高兴。

打算一会儿带她出城转转,他马车都准备好了。

想着,门口的影子动了,碎步跨了进来,垂着头声音柔柔绵绵的,喊道:“小女拜见侯爷!”

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失,眸光在来者身上一扫,就收回了目光。

是女人,但不是苏婉如。

“侯爷。”女子没得到沈湛的答复,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韩氏拜见侯爷。”

沈湛没说话,周身的气息冷沉萧杀,一张脸如同结了冰似的,让人恨不得退避三尺,不敢靠近。

“小女路过这里,才知道这里有间竹屋,没成想侯爷您在这里歇息,没打扰您把。”韩正英鼓作了勇气走了几步,手里提着的食盒被她攥的紧紧的,她有些后悔,没有想到沈湛为人这般可怕,还没开口说话,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

可是,她没有退路,韩家也没有退路。

韩正英硬着头皮,期盼的看着沈湛。

“都知道打扰了,还不走?”沈湛放了杯子,除了方才扫的那一眼,他眼帘都没掀,语气冷漠。

韩正英一愣,脸上仅存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尽,手几不可闻的抖着,她干干的笑了笑,将食盒放在了一边的高脚茶几上,“侯爷一早出门,这会儿又没到午膳的时间,您可饿了,小女恰好做了些点心,还望您不嫌弃。”

她假装忽略了沈湛方才的话。

沈湛忽然抬起眼来,看着韩正英,也不说话,更没有玩味的意思,仅仅只是厌恶。

明晃晃的,毫不掩饰的。

韩正英抖着手,将食盒放稳,脸上火辣辣的,却又忍不住朝沈湛看去,心顿时跳的极快。之前她见过两次沈湛,却每每都是慌乱一眼,不敢细细打量,此刻离的近她看的清楚,却惊讶他居然有这样俊朗深邃的容貌。

飞扬的剑眉,星子般的眼眸,高挺的鼻子以及抿着的透着坚毅的唇瓣,这张脸既有着少年的轻狂张扬,又有着长者的从容冷肃,让人不敢直视之余,却又忍不住想要细细去欣赏。

韩正英很震惊,一时间眼中露出惊艳来,看的痴了。

沈湛蹙着眉头,他知道这女人是韩家那个什么小姐,韩江毅的妹妹,当初韩老夫人几次三番的暗示,他听懂了,就是懒得理他们。

他也看在韩江毅的份上,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动这个蠢脑筋。

唰的一下,沈湛拂袍起身,眯着眼睛看着韩正英,“老子数到三,你要是不走,老子就让你永远都出不去。”

韩正英吓的一抖,神思顿时清明了起来,她慌忙回道:“侯……侯爷误会了,小女并没有别的意思。”

“一!”沈湛开始数,这十声算是给韩江毅面子。

韩正英一时呆了呆,她没有想到对方这么不解风情,难道是她生的太丑?不会……她的容貌她有自信,在应天城中的世家小姐,没有几人有她的颜色。

就算是那位苏绣娘,她也不比她差。

难道是她的气度不够端庄?可她自问礼教学术不落任何人。

那是为什么?

韩正英看着沈湛,听到他数到二,她立刻慌了,知道他绝非只是故意拿乔开玩笑,她忙将食盒打开,想到那封信里说的事,结结巴巴的道:“侯……侯爷,小女做了点心,您尝一口吧。”

为了家里,脸面算什么,没有江阴侯府,她什么都不是。

一碟子如婴儿拳头大小的馒头呈在了沈湛面前,细面揉的,白生生的泛着奶香气,韩正英心头其实没有底,沈湛位高权重什么好的享用不到,怎么会喜欢吃馒头呢。

不过,那封信里解释了,说沈湛虽如今身份高,可出身不好儿时困苦挨饿是常有的事,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什么花俏的东西都是虚的,只有这细面馒头裹着香喷喷的肉,才是最实用的。

所以,尽管不信,可韩正英还是让厨房做了一碟子出来,端在他面前,做最后的努力。

香味窜出来,沈湛眸光突然就落在了盘子上,一碟子他再熟悉不过的馒头了,隐隐的怒气渗出来,他突然伸手抓了个馒头,韩正英看着一喜,期待的道:“里面裹着肉馅,侯爷尝尝,若是喜欢,小女再给您做。”

沈湛托着馒头,看着她,“肉馅?”

韩正英点头。

看来沈湛是真的喜欢,不然不会特意问一句,她做对了吧?

“肉馅的?”沈湛突然怒容满面,像是暴风骤雨即将来袭的阴沉,他忽然丢了馒头一把掐住了韩正英的脖子,就这么直接的提她起来,喝道:“谁告诉你,老子喜欢吃肉馅的馒头?说!”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韩正英魂不附体,脖子被掐住,她一瞬间面色由白变红,她喘着气剥着沈湛的手腕,“小……小女素来喜欢吃这个,所以就做了。是……是不是哪里冲撞了侯爷,小女知错了。”

沈湛啪的一声将她丢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倒在地,面色惊惧的韩正英,“最后一遍,谁告诉你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试探,韩正英明白过来,腾挪着擦着地后退着,她害怕的道:“真……真的没有。”

乒乒乓乓!沈湛将桌椅踹到,怒气满面。就算韩正英不说他也知道,就是那个小白眼狼告诉她的。

世人只知道他喜欢吃馒头,却不知道他最喜欢的,是她那年送他的那碟子莲蓉馅的馒头,他还嗤笑,说白面裹着馅就是包子,她还偏偏咬定了说是馒头。

“她还说了什么。”沈湛看着韩正英,“告诉你老子血气方刚,天天想女人?”

韩正英目瞪口呆,因为信里真的这么说了,说他血气方刚,说让她略使手段勾引……

“告诉你老子好色暴戾,只要一勾引就一定能成功?”

韩正英下意识的点了点,因为沈湛猜对了。

“告诉你老子喜欢女子温柔乖巧的,让你欲拒还迎,媚眼如丝?”

韩正英垂了眼眸,满脸通红。

沈湛大喝一声,指着韩正英,“告诉你,她都说对了,老子天天想女人,可是就是看不上你,滚。”

韩正英早就吓的三魂去了六魄,她来这里设想过很多结果,最坏的就是沈湛瞧不起她,她名声尽失,她下半辈子都要在庵堂里度过……可是尽管这么想,她还是觉得她成事有七分的把握。

沈湛是年轻人,年轻人总有猎奇心,对于她这样平日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总有一种征服的欲念,所以,她只要拿捏好分寸,不怕沈湛不受用。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韩正英咬着唇,眼泪簌簌落着爬了起来,捂着脸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下子撞在了赶来的韩江毅身上,兄妹一愣,韩江毅一瞬间猜到了结果,“祖母说你找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出了什么事,快点回去,别让祖母着急。”

韩正英也不傻,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兄长,点了点头,“是!”垂着头忙跑走了。

韩江毅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想要进去,他知道沈湛在里面……要是换做别人,他有许多办法将这件事不动声色的揭过去,大家都留着脸面,可是对沈湛,他不敢。

他进去,深一抱拳,“侯爷对不住。祖母自从见了侯爷后,便日日想着结亲,想要将舍妹许配您,只觉得这天底下只有您是最好的孙女婿。”他直言不讳,也知道只有这样说,才有可能让沈湛略消气,“舍妹年纪轻,听得念叨就生了什么心思,还请侯爷息怒,此事韩某定当给侯爷您一个交代。”

“爷懒得杀他。”沈湛睨着韩江毅,只问他,“你知道?”

韩江毅摇了摇头,“祖母晕倒,我去服侍才知道事情始末,就急赶了过来,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他说话,沈湛摆手,道:“当年,我困在徐州,六千人以吃尸求活路,是你送了一日的粮草来,度我走出困境。这恩我不曾忘!”他顿了顿,语气郑重,“我给你指了明路,你照我说的做,将来江阴侯府有宁王扶持,我也不会不管,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可你若不听,那就休怪我不给你机会。”

话落,沈湛拂袖,大步往外走。

韩江毅急着喊了一声,“侯爷……”追了几步,沈湛头也没回,摆手道:“现在没空和你废话。”

“是。”韩江毅紧跟着,“侯爷可是有要紧的事,要不然,交给子阳去办?”

沈湛扫了他一眼,面上的怒气像团火似的烧着,“收拾个小白眼狼,用不着你!”人大步走了。

韩江毅叹了口气,才惊觉自己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年他误打误撞给沈湛偷偷送了粮食,沈湛许了他一句承诺。他一直没舍得用,想为家门留条后路,后来大周赢了,他更想将这份恩情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却没有想到,今天就这么白白的用掉了。

沈湛没杀韩正英,没让江阴侯府名声扫地,让这件事悄无声息的揭过,已是还清了恩。

往后,想再让沈湛对他心无芥蒂是不可能了,韩江毅揉了揉额头,悔叹一声……

苏婉如眼皮直跳,感觉非常的不好。她得走了,韩正英要是成功了,明天她就应该能听得到风声,若是韩正英失败了……以沈湛的脾气和精明,保不准就想到她身上来。

这么多人呢在这里,他要是发疯找来了,抓着她一顿打……她还不如让司三葆把她送沈湛房里做妾呢,好歹占个名头。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扶着青红,“青红姐姐,你是不是受凉了,可要顺便请里面那位大夫看看。”

青红一愣,顿时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正好她也想走了,顺嘴就道:“是受了凉,倒也不用请大夫来,我回去歇一歇就好了。”说着,就拉着苏婉如和刘三娘和段掌事道:“掌事,我们三个人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能不能先回去?”

青红还在赶制圣上的龙袍,争分夺秒的,所以段掌事不舍得为难她,“行,你们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做事也来得及。”

青红笑着应是。

段掌事就犹豫的看了一眼苏婉如,又朝朱公公看了一眼,今天闹的事儿不少,听说侯爷也离开了,事情应该也办不成了,留着苏婉如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私心里,她瞧不上司三葆的行径,锦绣坊在她心目中向来是干净骄傲的地方,可是她不敢违逆司三葆的意思。

这才有今天这一出。

“走吧。”邱姑姑拉了一把苏婉如,“回去都歇着,明儿再说事。”

苏婉如笑了起来,扶着青红笑盈盈的出了门。

阿弥陀佛,保佑韩正英顺顺利利。

三个人从角门出去上了马车,一上车青红就笑了起来,指着苏婉如和刘三娘道:“这丫头鬼精的很,脑子一转就有主意。”并无气恼的意思。

她正想走,可又怕找的理由不合适,瞌睡送枕头,苏婉如正合她意。

“是啊,她不说我也想提了。”刘三娘道:“最怕这样的宴会,咱们身份低,去了除了看脸色外,没什么有趣的。”

又都不是想要爬高好利用机会巴结权贵的人,所以这种场合最无聊了。

青红点头,“我也觉得累。”又道:“想想那位杜小姐,我心里就膈应。”

苏婉如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说话,青红说她,她也笑着应了,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三个人回了锦绣坊就分了道,刘三娘和苏婉如单独走了一段,她在自己院子前停下来,看着苏婉如淡淡笑道:“别的话也不多说,咱们来日方长。”

她在和她示好,这点苏婉如早就看出来了,至于个中缘由,她现在不知道,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清楚,所以她不问,客气的道:“谢谢三娘姐姐,早点休息。”

刘三娘颔首,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婉如则拐了弯去自己院子,雀儿不在,院子里静悄悄的,她推门……随后拔腿就跑!

“你跑跑看。”冷沉沉的声音从房间里飚了出来,沈湛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而椅子就正对门摆着,他看着外面娇俏逃跑的背影,气笑了,“再跑一步,老子把你腿打折了。”

不是办了她,是打折她的腿,看来韩正英不但没有成事,还让沈湛知道了她写信怂恿的事。

这口气要不让他出了,他铁定还会折腾出别的事。

苏婉如头皮发麻,转头过来,横眉冷对先发制人,“青天白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嫌我在这里太自在,你故意来刁难我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指着沈湛,“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让我日日提醒吊胆,活不痛快是吧。”

还学会了倒打一耙了!沈湛嘴角抖了抖,冲着她冷笑,“想被人知道的话,你声音可以再大点。”

苏婉如后背凉了凉,还是老实的进门反手关了门,顺便将窗户也合上,瞪着沈湛,“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湛盯着她,似笑非笑,“这话,应该是爷来问你,你想干什么。”

“不懂!”苏婉如装傻,脚却出卖了胆怯,往后缩了缩。

“你给韩家那女人写信,告诉他爷喜欢吃馒头?”沈湛拍了扶手,怒气骇人。

果然猜到了,没想到韩正英这么不顶用,苏婉如头皮发麻,嘴硬的扛着,“你的喜好,莫说应天城就是全大周也知道的,用得着我告诉她?”

“再说,你有证据吗,就跑来诬陷我。”

沈湛不想和她吵架,只想动手,话不多说上前一步就将她提溜过来,一把按趴在自己腿上,啪叽就打在她屁股上,“爷时时想女人,所以耐不住勾引?”

又是一巴掌,“爷**熏心,饥不择食?在你心目中,爷就这么下作?”

难道不是吗?苏婉如蹬着腿,满脸通红,“姓沈的,你别太过分啊!”他居然打她的屁股,这个粗鄙的人,太欺负人了。

她气的发抖,伸着细细嫩嫩的小手去掐她大腿,可他的肉紧梆梆的,她非但掐不动,还掰的自己指尖生疼。

“爷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背地里捅刀子,你义气被狗吃了?良心也被狗吃了。”沈湛气的不行,一想到她将自己凑给别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刻弄死她,“爷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纵然他没舍得用全力,可她还是疼的红了眼睛,开始落泪,哭着喊,“我捅刀子还不是你作的。你怎么对我的,你尊重过我吗,想弄走我就弄走我,想亲我就亲我,你根本不尊重我。”又道:“你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我不怕你。”

还强词夺理,沈湛将她摆正,束着她的手站在自己面前,盯着她呼喝道:“你再说一遍。”

苏婉如被他打的痛,又想到这半个多月她受的屈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十遍都一样。你想让我做你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了。”

莫说做妾,他就是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她也不同意。

这个神经病。

“小兔崽子。”沈湛蹭的一下站起来,低头看着她,“你暗算爷,还能扯出这么多废话来。爷告诉你,你就是死了也得和爷葬一个穴。”

苏婉如满腹绝望,瞪着沈湛,眼泪簌簌的落,哭了起来。

要是搁在几年前,早让他死个百八十回,可是现在她只能站在这里被他训,被他欺负。

你等着,等我救出二哥来,第一个就杀了你。

“哭什么。”沈湛看着她满脸的委屈,眼睛鼻子哭的红红的,顿时头皮发麻,方才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抛到了脑后,忙将她拉过来搂在怀里,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

苏婉如哭的更凶,恨不得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真是麻烦。”沈湛捧着她的脸,从怀里掏了个帕子出来,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脸,上次用袖子磨的她脸都红了,这回他特意带了个手帕,就怕他闹腾,“真打疼了?”

一点原则都没有。

疼到不疼,可苏婉如气的肝疼,推着他不知道从哪个女人怀里抢来的帕子,嫌弃的道:“你走开。”

“行了,行了啊。”沈湛蹙眉,去揉她的屁股,“哪里疼,爷给你揉揉。”

苏婉如顿时脸色大变,胡乱的打他,“你就是流氓,你给我滚,滚远点!”

“蹬鼻子上脸。”沈湛托着她下颌,急的眉头紧蹙,喝道:“你再不歇,爷就亲你了啊。”

哭声戛然而止。

苏婉如打着嗝瞪着眼睛看他。

女人真麻烦!沈湛暗暗松了口气,抱着她在自己腿上坐稳,叹了口气,道:“谁让你没事找事,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惹爷生气。”又捏了捏她的鼻尖,“下次不准再做这种事,否则,爷不会轻饶你的。”

“是你上不得台面。”苏婉如自己擦了眼泪,恨恨的道:“你不惹我,我至于用这种手段嘛。”

沈湛嘿了一声,怒道:“说来说去都怪爷了是吧。”

苏婉如点头,斜眼瞪了他一眼。

沈湛被她这一眼看的心头一荡,连最后一点不服气都散了。他和她置什么气,她都没长大,对男女情爱都没开窍,说了她也不懂。

你瞧瞧她这样子,打了骂了就知道哭。

他是自己惹自己生气!

沈湛叹了口气,胡乱的点着头,给她顺着头发,“爷错了,错了,行了吧。”

苏婉如心气略顺了点,可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得劲,蹙眉道:“你什么意思,这事本来就怪你。要不是司三葆想要讨好巴结你,打算将我送你做妾,我会这么做吗。”

私心里她不全是因为司三葆,而是觉得沈湛娶妻后,就有夫人管着,肯定不会来找她。

“司三葆?”沈湛脸色一变,“他这么和你说的?”

苏婉如点头。

“这个狗东西!”沈湛眯着眼睛,满身的杀气,“爷的家事让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等着,爷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苏婉如一愣,斜眼看他讥诮道:“你少和我装好人,心里还不定多乐意呢,你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你放……”他说着一顿,转了话,“废话,你和她们能一样吗。”

对于你来说,恐怕就是一样,苏婉如根本不信,威胁道:“你答应过我的,没有我同意,你不准乱来。”

沈湛看着她,露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又想闹腾什么?”

“你又想反悔是不是?”她动了动要起来,眼睛瞪着一副要发怒的样子,他胡乱安抚她,“你说什么事,不说清楚爷怎么答应你。”

她心里动了动,咳嗽了一声正色道:“第一,不经过我同意,你不准碰我。”

沈湛皱眉,摇头道:“这个问题说过了,不行,换一个。”

“你!”她咬牙,怒目而视,揪着他的衣襟,道:“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跟只拔了牙齿的小老虎似的,非但不可怕,还很可爱,沈湛看着欢喜,在她嘴角一亲,道:“爷可以答应你,除了这个别的事不做。”

别的事要留在成亲做,他不能委屈她。

也就是他还会动手动脚,还会亲她作弄她,苏婉如气急,可后面的条件更重要,她忍了这口气,又道:“不经过我同意,你不准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更不能动心思纳我做妾!”

这个好说,他本来也没想她做妾,娶她当然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他不可能偷偷摸摸让她跟了自己,所以露出一脸的豪爽样儿,“行,这个可以。”

苏婉如放了点心,他既答应了就不会变卦,只要他不强逼她,她就有办法的。她咳嗽了一声,说第三点,“我的事你不准插手,锦绣坊的事你也不准插手。”

沈湛隐隐猜到她来锦绣坊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为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应该和苏季脱不了干系。

苏季是圣上心头大患,亲自由羽林卫关押,他一时不能做什么,只要确认他还活着,这件事就有机会,慢慢筹谋。

只是,事未成他没什么可和她说的,而且,就算她说了,她不但不会感谢他,恐怕还会因为她身份的这层窗户纸被捅破,避他更如蛇蝎。

念头转过,沈湛点了头,“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又道:“不要没事和爷谈条件,一遍一遍的真麻烦。”

苏婉如嘴角撇了撇,你不遵守,我见一次说一次!

可到底不哭不闹了,脸上神情也轻松了一些。

“高兴了?”沈湛低头看着她,明显脸色好转不少,他也跟着高兴起来,凑着她亲了亲,低声道:“用膳没有,爷带你去吃顿好的?”

苏婉如摇着头,拒绝的干脆利落,“我好些天都没睡好,那天又生了一场病,所以什么好吃的都不想,就想睡觉。”

“病了?”他用额头抵着她额头试温度,“怎么病的?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抱着她起来要出去。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她拍着他,“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我病已经好了。我就是想睡觉。”

沈湛停下来看她,她到底年轻,即使没睡好精神和气色都还不错,遂作罢抱着她往床走,“那爷陪你睡。”

陪她睡觉?她是疯了才可能让他陪着睡觉,那还不如抱头狼呢,顿时,她摇着头,“不用,我不困了。”

这个人**熏心,她怎么忘了这事,和他待在房里耗了一下午。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卦。

“那就去吃饭。”沈湛搂着她掂了掂手,“这份量,都没有闵望养的那只狗重。”

苏婉如大怒,揪着他胸口的肉,“你才是狗!”

“是,是。爷是狗!”他笑眯眯的,心情出奇的好,“你不是,你高贵娇气好看。”

苏婉如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睨着他,一时间忘了要说的话。

沈湛也笑,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他一转一翻将她压在了床上,扑上去就封了她的唇。

强势霸道是他一贯作风,所以尽管吻的生涩,可他不遗余力,恨不得将她拆了吞入腹内,身体更如着了火似的,腾腾的烧着……

他想了一辈子,总算是想亲就能亲得到了。

苏婉如抵着他,一开始还有力气,不一会儿连气都喘不了,奄奄一息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了。”沈湛突然清醒过来,捧着她的脸往旁边让一让,四处检查她身体,“压疼了?”

苏婉如撇过头哭不理他,他急着四处看,“哪里疼,你说句话啊。”

“摸什么啊。”苏婉如噙着泪,抓住他乱倒腾的手,“你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沈湛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牙齿晶亮晃的苏婉如眼晕,他道:“是你笨,亲吻就不会换气。”

苏婉如翻身坐起来,推开他,“你怎么封侯的,整天脑子里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哪个男人不想,他都想了好些年了,想的浑身都疼,沈湛不以为然,“这是正事,这天底下就没有比这事更重要的。”

苏婉如翻了个白眼,决心不能和他独处在房里,遂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瞪他,“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啊。”

“这也是大事。”他顺手就将她扛在肩膀上往外走,不等苏婉如抗议,他就道:“你是会爬屋顶,还是会翻墙?”

她一个都不会,上次翻墙她还磕着腿了,现在都疼。

苏婉如沉默的被他扛着出去,索性还没下工,她的院子又偏僻,四处无人。

“你……真的不和韩家结亲了?”苏婉如试探他,“你没杀韩小姐吧?”

沈湛蹙眉,粗声粗气的回道:“那韩小姐生的太丑,爷瞧不上。”

“你娶妻生子,是为了壮大门庭,开枝散叶。和妻子容貌有什么关系。”苏婉如翻白眼,觉得沈湛果然是小门户出身,这点远见都没有,而且韩正英非但不丑,还很美,“娶个门当户对对你有助益的妻子,再讨一房美貌贴心的妾,不就两全其美了。”

她觉得沈湛可能没开窍,没想好未来人生规划,她应该适当提醒一下,指条明路。

位高权重的镇南侯,就是纳二十房妾室,也是美谈。

“就你懂的多。”沈湛不耐烦,他用得着别人帮他壮大门庭光宗耀祖吗,“一辈子六十年,爷过那么委屈,把舒心日子给谁存着,闲的!”

苏婉如愣住,正要说话,忽然他身体拔地而起,带着她呼啸一声踏着围墙如鹰隼般蹿跳了起来,一个翻转他们已经出了院子。

她天旋地转,半天没回神。

心里忍不住在想他方才的话……实际上她和他想的一样。

她以为沈湛很看重权势,所以才九死一生挣前程,封侯拜相开宗立府光耀门楣……没有想到,这些事在他眼中,都成了委屈。

所以,他才不在乎韩家的亲事?仅仅是因为不喜欢韩正英?

看来这件事她得再细细想想才行。

沈湛一走,司三葆的宴席自然也就散了,送走客人他沉着脸回了书房,朱公公小心翼翼的跟着伺候,“您喝茶。”

“喝个什么劲儿。”司三葆一想到韩家的事,就一肚子的火,“在我这里居然和我玩这种下作的手段,这个仇杂家势必要报!”

朱公公现在想到韩老夫人晕倒就明白过来,她肯定是猜到了他们打算将苏绣娘送沈湛,所以故意不让他们成事,那厢正好让自家孙女去行勾引的下作事。

“就他们这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做派。”朱公公愤愤不平,冷笑着道:“侯爷还恩不追究,可我们不用管他,一个江阴侯府,儿子随手就能解决了。”

司三葆没有反对,朱公公一向机灵聪明,知道怎么办事才会滴水不漏,“到是镇南侯……今儿的事怕得罪了。”

他办宴席,不但没有讨好沈湛,还他得罪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要不……儿子这就去一趟侯府?”朱公公低声道:“将那个小绣娘带着?”

司三葆摆了摆手,“你去不行。”他准备亲自去一趟,“小绣娘暂时不用,杂家刚刚知道,镇南侯来应天时收的几位美人,他一个都没动过。”

朱公公一愣,沈湛不近女色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处事谨慎。

“去取五万两银票来。”司三葆当机立断,“杂家这就去侯府走一趟。”

美人行不通,那就用钱,总有一样能打动镇南侯。

朱公公应是,立刻去了取了五万两的银票,装在一个云雾茶的陶瓷罐子里,罐子又放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呈给了司三葆,“干爹,宁王来,这件事您要不要顺便探一探侯爷的底?”

问一问镇南侯去不去码头接人,若是去,他们心中也有底怎么对待宁王,若是不去……往后他们做事就要小心翼翼。

“当然要。”司三葆换了衣服,唤了小內侍捧着匣子,走了几步他想起什么来,吩咐道:“行宫那边你安排好,再去和周知府商量一下行宫细节,还有,再让段英娘跟着一起去,京城锦绣坊的人与他随行。”

朱公公应是,嗤笑道:“京城那边还真是不甘心,居然派人来了。”圣上明年祭天所穿龙袍被他干爹邀来应天锦绣坊,这种立功的差事,京城那边不甘心,紧巴巴的就派人来了。

“随他们作去,耐何不了杂家。”司三葆拂袖,大步走了。

朱公公就立刻吩咐人将段掌事喊来。

韩家的马车里,周围没了外人,韩正英再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祖母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韩老夫人心烦气躁,“事情都发生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到底还年轻,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韩正英扑在韩老夫人怀里,抽泣的道:“祖母,往后我没脸见人了。”

“怎么见不得人。”韩老夫人道:“侯爷不是没有追究吗,此事也没有闹大。都不说谁会知道今天的事。”

韩老夫润愣了愣,又道:“侯爷动了怒,这是我们不曾预料到的。不过没事,你兄长定然会从中周旋,我们还有机会。”

韩正英擦着眼泪。

当下,她似乎没有退路了啊。

就算镇南侯现在不计较,可谁知道计较不计较呢,若是……她还怎么做人。

“喝口茶压一压。”韩老夫人揉着眉头靠在车壁上,听着街面热闹的叫卖声,语调悠远,“今天这一闹,你的婚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了。”

韩正英端着茶喝着,红红的眼睛里渐渐露出镇定之色。

韩老夫人看她这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抚着她的头顶,低声道:“你兄长说,宁王就要启程来应天了。”

“宁王?”韩正英一惊,韩老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谁的,难道……她蹙眉,试探道:“祖母,兄长还说别的了吗。”

韩老夫人点了点头,将沈湛和韩江毅说的话说了一遍,“……这是侯爷指的路,你怎么看?”

手紧紧攥住了茶盅,韩正英深吸了口气,道:“宁王虽才记族谱,可却第一个封王,这和他当时立的军功有直接的关系。虽然圣上没有对外明言,但肯定和后宋兵败有关。”

韩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端看此事,可见这位宁王不一般,可到底如何,还要再留意,细细打听才知道。”

韩正英应是,垂了眼眸不再说宁王。

宁王和沈湛相比,虽前者身份高,可在权势和人脉上,却远远不如沈湛。

她直觉,宁王此番来京,也是因为沈湛!

祖孙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起回了韩府,韩老夫人将苏婉如的一万两银票递给韩江毅,“你想办法,不动声色的将东西送给她。这小丫头也不是蠢的,虽身份低了点,可将来谁又能断定她的造化,我们谨慎些比较好。”

韩江毅就想到苏婉如看他时的眼神,澄澈平静,毫无因身份悬殊而露出的胆怯惊慌。

很有意思。

“侯爷那边,我会再去解释。”韩江毅让祖母和妹妹放心,“你们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有我呢。”

江阴侯府就靠韩江毅了,韩老夫人欣慰的看着孙子,道:“去吧,你办事祖母放心。”

韩江毅笑着应是,转身出门,韩正英跟着兄长出来,追了几步,喊道:“大哥,侯爷那边,很难处理好了是不是?”

“倒也不是。侯爷虽脾气不好,但素来对事不对人。他当时没动你,可见以后也不会再算旧账。”韩江毅其实想说,沈湛根本没有将韩正英放在眼里,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再动怒。

韩正英一愣,脸色白了一下,道:“可侯爷当时仿佛要杀人似的。是不是很生气?”

“应该不是因为你生气。”韩江毅正色看着妹妹,“你想想看,他是因为说到什么事,才会勃然大怒的?”

韩正英立刻就想到他逼问她,是谁告诉她,他喜欢吃馒头的事。

难道,是因为给她写信的那个人?

“没……没有了。”韩正英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兄长,对于沈湛,她不会这么退却的,还有那个送信的人,她到底是谁,又是什么居心,为何沈湛会这么生气。

她一定要查清楚。

韩江毅打量着妹妹,见她如此说,便没有再问,点头道:“你不要多想,事情已经做了,家里人都知道你的初衷。你好好在家,后面的事如何做,我心里有数。”

韩正英红了眼睛,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哥,你可打听到侯爷的母亲在什么地方了?”

“还没有。”韩江毅看着自己妹妹,摆了摆手走远。

韩正英回了自己房中,将红袖召来,低声吩咐道:“你去找外院的管事,让他帮着你将那天送信来的孩子找出来。”

“小姐是想查送信的人到底是谁?”红袖添茶,问道。

韩正英拧着眉头,她直觉这位送信的人和沈湛有着什么关系,信中相告的事也是真的,不过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想帮她。

“不查清楚,我心里总是梗着这件事。”韩正英神色莫测的端茶喝着,红袖应是而去,过了两个时辰外院才有消息进来,“……那个孩子是找到了,可是他说是一位姑娘戴着帷帽,贴着他耳边说让他送封信,信送到后就去三条胡同口的墙洞里拿零嘴。”

“他送了信,折回去后,洞里果然放着零嘴,他也就没管这事儿了。”

红袖说着,看着韩正英。

“这么说,除了对方是个女人外,什么都差查不到了。”韩正英并不意外,沉默了一刻,又吩咐道:“你近日多去锦绣坊走动走动,那位苏绣娘找人留意着她的动向。”

送信人的慢慢找,她直觉苏瑾才是关键。

若是别人她压根不担心,可对方是沈湛,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她也需走偏门。

红袖应是,韩正英又道:“……看我这脑子,我倒是把她忘记了。”说着,在红袖耳边说了几句,“你去找她,让她替我们办事。”

红袖点头应是。

沈湛说话算话,带着她吃了顿饭就悄无声息的将她送回来,刚到院子门口,就碰到正从里面出来的蔡萱,见着她就高兴的道:“我怎么听说今天的宴会不太平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今天馆里怎么样,没出什么事?”苏婉如拉着蔡萱进门,蔡萱一五一十的将馆里的事和她说,“……巧红被陆绣长训了一顿,别的事倒是没有。不过秋月姐姐今天告假,说身体不舒服,在房里歇着的。”

苏婉如哦了一声,道:“病了没有请大夫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两人坐下,茶壶里的茶早就凉了,苏婉如提壶道:“你坐会儿,我去打壶热水回来。”

蔡萱点头,抓了桌上的零嘴打发时间。

内院设了几个小炉子,一整天都烧着开水,四个院子合用一个,夏天的时候足够了,苏婉如去的时候灶上没有人,她倒了水转身回去,忽然一顿,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院门外。

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长衫,皮肤白皙却过于柔弱,眼底下有明显的虚暗,看清是她神色明显一怔,随即转身就消失在门口。

“怎么会有男人?”她惊讶不已,追了几步出院子,可方才的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去后她和蔡萱说了,蔡萱也是惊讶的很,“……我还没见到过男人进来。会不会是前院的画师?”

锦绣坊是养着一批画师的,这些人多是寒门子弟,一边替锦绣坊画画一边苦读,等待时局安稳后,好考恩科谋前程。

“也有可能。”苏婉如觉得那人神色有些奇怪,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像个好人。”

------题外话------

第一章,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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