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心头还是有许多期待的，虽然有这么多人看着，并不能和莫肃有任何多余的对话，可近距离偷看一下他，也是很好的。
法务部的同事们都开始激动讨论，顾碧却不好意思参与，她总是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她应该隐藏的不是很好吧，否则怎么那么容易就让莫肃发现自己暗恋他的事情了，她根本都没说过，那个男人却已经知道了她的全部心思。
顾碧无法回忆起，自己是何时暴露的，她现在去想，总觉得处处都在暴露，像莫肃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心思呢。
哎......
她正在叹气，就听到同事问她：“顾碧你也来投个票，输了的人请喝奶茶啊怎么样？或者宵夜肯德基也行嘛！”
顾碧只能装作随意地回答：“我猜不会来吧......”
“你怎么就不能大胆假设，勇敢猜测！也许咱们总经理今晚没有别的安排，也和上次一样过来视察呢？”
顾碧笑了笑：“那祝你们猜测正确吧。”
莫肃很忙的，他现在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可不只是公司里的事情......
顾碧并不认为莫肃会有时间今晚出现在这里，尽管她也希望看到他。
人都差不多到齐之后，部门一起开了个小会，等着和那边的谈判再次开始。
就在这时候，部门老大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对众人说：“做好准备，总经理要过来。”
“哇！我们猜对了！你们猜错的人请客哦！”
“快快快让我先补个妆......”
“你看我这衣服还行吧？怎么说也要在总经理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嘛，这可是代表了咱们法务部的形象！”
在大家都激动的时候，顾碧的反应则要淡定多了，她只是低下头偷偷笑了下。
虽然她也没有做好准备，可只要现在能够在安全的状况下看见莫肃，她当然会很开心了，根本不会再有过去的任何忐忑情绪。
况且，至少现在对她来说，莫肃的存在已经不一样了。
“好了，先工作，总经理暂时还不会过来。”
部门老大遏制住了众人的情绪，所有人这才冷静下来将注意力投放到工作中去。
莫肃带着秘书过来的时候，好几个人正在为了几个条例争执，面红耳赤时，一看到莫肃的身影，所有人都消停了下来。
“你们继续。”
莫肃淡淡说完，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看起来是在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就他这么一尊大佛坐在这儿，有几个人敢真的去忽略他？
好在工作当头，他们也没有多少精力再去管总经理是不是在这里了，即便是顾碧，也只是在莫肃进来时偷瞄了一眼，便飞快转开了视线，和身旁的同事核对内容。
接着又是和国外团队的开会，马不停蹄，每个人都紧绷着一条弦，到后来确实都忽略了莫肃的存在。
等这场战役打下来，他们还在等待对方给予回复的过程里，总经理给所有人点的宵夜已经送到了办公室里。
“莫总万岁！”
“感谢莫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谨记......”
“啊我要饿死了，莫总您这宵夜来的太是时候！”
因为莫肃也不是第一次跟着他们一起打这场仗，所以大家对于莫肃的畏惧心里减弱了不少，甚至还敢胆大包天的开几句玩笑。
莫肃依然板着脸，点头道：“都先吃吧，等他们回复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不管是什么结果，今天也不适合再熬下去。
顾碧拿过一杯饮料，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瞄向莫肃坐着的方向。
这次，她没那么好运了，视线刚刚落在男人身上，就被抓了个现行。
莫肃深黑的目光，牢牢捉住了她的。
顾碧心脏一紧，忽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莫肃缓缓眨了下眼，不动声色转移了视线。
但他眼神里在那个瞬间所有的情绪，顾碧好像都准确接收了。
她有些慌张，但心里又止不住的甜蜜。
这种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好像偷情一样......这样的感觉，顾碧还是头一回经历。
她又羞又臊，但又莫名觉得很刺激，很兴奋。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人也许就是属于她的，他们之间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掌握着他无人知晓的真实。
这样的感觉......真好啊。
顾碧连带着觉得，这杯饮料都要比平时更甜蜜一点。
她走神之际，整栋大厦陡然间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
这是......火灾警报。
部门老大反应很快：“所有人动起来，别拿东西了，快从消防通道下楼！”
尤其现在还有莫肃在这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就完蛋了。
遇到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很慌张，赶紧出了办公室去往消防通道，也还好，今晚在公司加班的人已经没剩多少人了，若不是因为法务部要和国外有时差的团队进行沟通谈判，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了，都还在公司。
顾碧则是在往外走的时候，下意识朝莫肃看过去，不自觉放慢了一点脚步。
莫肃在对众人说：“你们先走。”
他此时也依旧镇定，面色淡然，看不出有任何慌张的情绪。
这个时候，他的淡然很能够安定人心。
顾碧心头也莫名有了点底气，觉得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过由于火警警报还在响，莫肃已经吩咐秘书给安保室打电话让他们排查情况。
顾碧走在人群最后，消防通道不算特别亮，还有人打开了手机电筒。
她能够感觉到莫肃也还在自己身后，男人的呼吸离得很近，好像随时都能包裹住她。
逐渐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现在还处在未知的危险当中，满心都是莫肃。
她很想......回头看一眼。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时，一只手伸出，拽住了她的手腕，在楼梯的拐角处，将她拉到了消防通道外的死角。
这一层，已经没有员工在了，只有绿色的消防通道指示标志还散发着盈盈光芒。
顾碧毫无准备的，被抵在了墙壁上。
她终于能够看清莫肃近在咫尺的脸。
“没有大事，刚才已经问过了，是有人抽烟引发的警报。”
“啊......那要不要告诉大家一声？”
众人还在往楼下跑呢......
“暂时管不了他们了，我们时间不多。”莫肃声线极沉，在空荡的环境里，还有一点回音在她四周响起，密不透风的，侵袭了她的理智。
顾碧也就真的管不了其他人，她的理智不足以让她在这样的状况下，还想得到别的事情。
“如果近期你听到任何关于我的传言，都不要相信，不管哪方面的。”
“啊？好......我知道了。”
“顾碧，很抱歉，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莫肃冷然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他眼里写满了歉意。
他在确保一切可以成功时，无法给予顾碧任何的承诺，因为这是在伤害她。
若是他最后......失败了，这个代价，不是他，和顾碧能够承受的。
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退无可退了，他必须要走下去，一路走到底。
顾碧是这条路上最大的意外，他很清楚这个意外实际上是种不安全，是危险，可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饴的将这危险放到了身边。
莫肃犹豫着，抚上了顾碧的脸。
这样的亲密动作，还是第一次。
顾碧呼吸都随之停滞了，她憋着一口气，等待莫肃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我会赢的，相信我。”
顾碧重重点头：“我相信你。”
莫肃一定会赢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本应该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但在莫肃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快下去吧......不然大家到楼下之后就会发现我们都不在了。”
莫肃又摸了摸她的脸，才沉声应了。
显然秘书是一直跟着众人的，随时汇报情况给莫肃，因此他们只是坐电梯到了三层，就差不多赶上了走下来的他们。
顾碧和莫肃悄无声息跟上去，顾碧又往前走了一些，就成功融入了他们。
莫肃走在最后对秘书说：“刚才的监控片段，让安保处的人删掉。”
“您放心。”
在这种关键时候，是不能留下任何后患的。
安保处，有莫董事长的人，但也有莫肃的人。
刚才的火警，他的人也已经将莫董事长的人支开了，才给了莫肃更多的时间去行动。
尽管这种时候，也不一定会发现，但他行事向来小心，就算只是一丁点的风险，也不愿意冒。
顾碧好不容易才从莫董事长的注意里消失了，假如再次出现，就会引发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后悔。
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当所有人终于走下来，就得知了原来只是有人抽烟导致的警报，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天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差点要出事呢......”
“实话实说，我刚刚连临终遗愿都想好了。”
“我还差点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以后没有我的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呢！”
惊魂一场，却也是最好的后果。
顾碧看着大家气喘吁吁的样子，咬了咬唇，在心里偷笑。
明明可以早些告诉他们，偏偏......
算了，她也算是从犯，没资格怪罪莫肃。
大家既然都到了楼下，也就不准备再上去了，有什么事情都在网上沟通。
离得近的同事就结伴打车，自己开车来的也可以顺路送一些同事回家，很快大家就都分配好了。
顾碧坐上同事的车，在离开时，朝莫肃站立的位置看了一眼。
他的身影融于黑暗，看起来那么的......孤独。
顾碧很想要陪着他，可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她在心底祈祷，莫肃一定不能输......
到此，也没有人会发现，莫肃和顾碧曾经消失了那么几分钟。
......
盛雀歌第二天也就知道了顾碧昨晚和莫肃的“幽会过程”，她连连感慨：“看来莫肃为了能够找时间和你相处，是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了。”
“就几分钟而已......”
“几分钟都是在那种情况下临时想出来的，莫肃对你......很用心。”
顾碧在电话里笑起来：“我知道呀。”
“哟，今儿个情绪就不一样了，看来我们这些朋友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得莫肃出面才能管用。”
“哪有呀！只是觉得，我好像更有勇气了。”
“有勇气是好事，不过在那之前呢，你别忘了该怎么应付你父母。”
“对哦。”顾碧说，“昨晚那么多事情，我都忘记和他们说这事儿。”
“总之你呢尽快让他们知道，免得又给你介绍相亲，要让莫肃知道了，可没什么好事，要知道你上回......”
“上回怎么了？”顾碧敏锐地问。
完蛋。
说漏嘴了。
盛雀歌敲了敲脑袋，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事儿说好了不告诉顾碧的。
“就上次你相亲，不是碰见莫肃了，他那时候肯定也不开心吧。”
顾碧：“可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只是这样而已。”
“没有没有，是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
顾碧显然是不相信的。
“反正......就你的那个相亲对象，他被调走......是有人操作的，你自己想吧。”
顾碧那么聪慧，自然就想到了真正的原因。
“你是说，莫肃让他被调走了？！”
顾碧惊讶无比：“怎么会是他？！”
“怎么不会是他，你家莫肃那时候差点没被你气死。”
“可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他的想法......”
的确，那时候顾碧也不知道莫肃在想什么，确实是比较无辜的。
况且她也不赞成相亲，只是被迫参与而已。
但莫肃会有理智去分析她到底是被迫还是主动？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调查清楚这个相亲对象的身份，然后让对方趁早从顾碧的世界里滚出去。
已经说到这里了，盛雀歌也知道隐瞒不下去，只能说了真话。
她怕顾碧生气，赶紧再为莫肃辩解：“他也是因为吃醋嘛，万一你就看上那个人了，他不就得不偿失了？”
“哦。”顾碧说，“我知道了。”
“你......没生气吧？”
要是生气了，那自己可以去莫肃面前负荆请罪了。
“没有啊。”顾碧淡淡道，“反正我也不想有任何的发展，他刚好帮我解决了麻烦。”
盛雀歌总算松了口气。
看起来，顾碧不只是没有生气，还挺高兴。
也是，她那么喜欢莫肃，知道莫肃为了自己吃醋，这时候心里还不知道有多美滋滋的......
盛雀歌也笑着说：“你继续乐吧，反正这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惦记上你的，但你这几年的暗恋，没有白费。”
“我好开心啊雀歌。”顾碧的声音里全是愉悦，“我觉得自己像是泡在了蜜罐子里。”
这可才刚开始呢，还有那么多未解决的麻烦放在面前，这人就已经很开心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喜欢莫肃了，所以哪怕是得到一丁点的回应，都像是中了彩票一样。
“别把自己甜齁了......先这样，我还没有吃早饭呢。”
火腿煎蛋已经在面前放了很长时间，再不吃，某人能够走过来直接喂她。
盛雀歌笑眯眯说：“你听到了吧！”
“嗯。”
“原来莫肃那么闷骚。”盛雀歌勾唇，“我现在相信了物以类聚的说法。”
贺予朝眯起眼：“物以类聚？”
“对啊。”
“所以你认为我......闷骚？”
某人显然对于这个形容不太满意。
盛雀歌吐舌：“你自个儿心领神会吧。”
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显然贺予朝就已经在打她的主意了，但是装得像模像样，好像真不喜欢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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