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办公楼大厅，一个中年保安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
“你们找谁？”
“找局长，约好了。”陈天浩停下脚步说道。
保安一看陈天浩手里提着礼品，并且看着小伙子不像是来找领导麻烦的人，便说道：
“登一下记吧。”
刚说完，中年保安看着陈天浩身后的苗禾青，说道：
“姑娘，你昨天是不是来过呀？”
“是的，大哥，我昨天来过的。”
苗禾青此刻一点也不高冷了，面露笑容地回应着中年保安。
“事情没有办完呀？”
“嗯，昨天没办完。”
“是呀，现在办个事儿不容易，得跑几趟，”
中年保安感叹道，然后指了指正在弯腰登记出入信息的陈天浩，问，
“你俩是一块的？”
“嗯，一块儿的。”苗禾青应道。
“那你就不用登记了。”
中年保安话音刚落，陈天浩就直起腰来，客客气气地说道：
“我登记好了，您检查检查！”
“不用检查，上去吧，王局长在517房间。”
“谢谢！”
陈天浩连忙致谢，同时心里暗喜道，
“正愁不知道局长姓啥呢？你这送上门儿来了。”
“谢谢，大哥！”苗禾青也跟着道了一句谢。
被一个京城来的漂亮姑娘一口一个大哥叫着，中年保安心里乐得美滋滋的，脸上也笑得非常灿烂。
烟城区国税局办公楼是一座只有6层的单体建筑，没有安装电梯，整座建筑布局透着浓郁的上世纪90年代政府办公楼风格。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爬到五楼，来到517房间门口，陈天浩朝苗禾青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长吁一口气，抬手敲了三下门。
“请进……”房间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陈天浩把茶叶礼盒提到身前，推门而入，边走边说：
“您好，王局长！”
等走到王局长办公桌前，他很自然把茶叶礼盒放到了办公桌侧支撑板旁边，然后说道：
“王局长，您好！我叫陈天浩，市局领导让我过来找您，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陈天浩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双手递给了王局长。
“哦……”王局长接过名片边看边说，“坐，市局李局长都跟我说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陈天浩没有坐下，而是站着用几句话简短地把取证的事情向王局长做了说明。
王局长听完以后，说道：
“坐，你们稍等一会。”
然后，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李局长，你叫上王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几分钟后，两名中年男子一前一后来到王局长办公室。
王局长朝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说道：
“这是北京来的律师，有个案子需要咱们配合取证，你跟王勇看看，在咱们职权职责范围内予以配合。”
男子听后，朝着陈天浩和苗禾青说道：
“两位，请跟我来。”
陈天浩朝王局长点了点头，十分客气道了一声谢。
王局长也非常客气，一直将两人送到门外。
两人在被称为李局长的男子和王勇的引领下，来到一个小会议室。
苗禾青向他们出具了取证的相关材料，然后，李局长和王勇拿着材料出了会议室。
两人出去后，苗禾青见周围无人，便问陈天浩道：
“办这样的事情的还需要送礼吗？”
“可送可不送，但是送更好！”
陈天浩回答道，
“按理说，我找的关系是他的上司，他的上司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今天就是空着手，咱们的事情也会很快办完。”
“那你还提礼品干嘛？”
“礼多人不怪！我这个礼品主要是为市局那位领导送的。”
陈天浩看到苗禾青一脸的困惑，笑着继续解释道，
“市局的领导虽然跟他是上下关系，但毕竟办这个事情的是王局长。
咱们空着手的话，会给王局长造成一种完全是利用职务关系压他的感觉，
他是一个局的一把手，肯定会觉得心里有些不爽。
而，咱们手里提着一份礼品，则会让他觉得这是市局领导给他创造了一个别人求他办事的机会。”
“这区别很大吗？”苗禾青问道。
“很大！咱们提着礼物就相当于是求他办事儿，而不是领导压他，他心理上会爽快很多，他既完成了领导给他的任务，又体会到了别人求自己的感觉，是一种双赢。”
“哈哈，这还叫双赢？”
“是的！双赢，你在京城待得时间太久了，不了解烟市这种小地方的社会规则。”
“果真是小地方没有熟人难办事儿呀！”苗禾青感叹道。
“越小的地方越是熟人社会，越大的城市越是生人社会，熟人社会的运转靠的关系，生人社会运转靠的则是制度和机制。”
“我的京城办这样的事儿根本不用找熟人，更不用送礼。”
“但是，你在烟市不找熟人就不好办，就像你昨天的遭遇一样。”
“你好像特别熟悉这种办事儿的套路。”
“还好。还是那句话，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
“你的茶叶礼盒多少钱，我给你钱，不能让你欠了人情再搭上钱。”
“咱俩提钱就过分了呀！谁跟谁呀，”
陈天浩故意用京城口音说道，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用你的咨询费抵消我的茶叶钱算了！”
“陈总，您这个帐儿算得可真是划算，你知道我们金度律师的咨询费多贵吗？”
苗禾青用一种很是夸张的口气来表示自己在开玩笑，
“抵了茶叶钱剩下的部分算是我包你车的车费了。”
“你是光包的车吗？还有我这个司机呢？”
“你还想包人呀？！”苗禾青笑着问道，“包车带司机，这是行规呀！”
“算了算了，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现在咱俩两清了！”
“哈哈，那就好！”
……
两人正聊得火热，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王勇拿着一摞子材料进来，他客气地说道：
“二位久等了，苗律师，这是你要的证据，你检查检查看看有什么遗漏吗？”
“谢谢王科长！”
苗禾青接过材料，低头认真检查起来了。
检查完，她抬起头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王科长，谢谢您！”
“客气了！”王勇说道，脸上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这时候，陈天浩看事情已经办完，就跟王勇说道：
“真是给王科长添麻烦了，我们上去跟王局长打个招呼。”
“也好，我带你们去吧，李局长有个会，去区里开会去了。”
在王勇的引领下，陈天浩和苗禾青再次来到了烟城市国税局局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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