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舟不动声色地朝着凤卿九递了个眼色。
凤卿九会意，淡淡地点了点头。
待顾暮舟和红娘离开后，凤卿九上前，仔细观察着那几个少男少女。
表面上看着毫无问题，但他们的表情都很僵硬，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和她第一次见到那几个相比，这几个人已经明显没有了害怕。
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们这个年纪，到了这种场合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你们不怕吗？”
凤卿九的声音非常突兀，在喧闹的赌坊中显得格格不入。
眼前的几个人被蒙住了双眼，只听得到声音。
他们神色微怔，半晌才有一个女子开了口。
她声音沙哑，语气平静：“不害怕，经历的多了便不怕了。”
凤卿九诧然。
她年纪比自己还小，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性。
着实让人费解。
“你们是自愿的？”凤卿九又问。
“是的。”那女孩又道。
“如果我说我救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女孩摇头拒绝了：“没什么用了已经，就算我们被救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这个女孩说出这样的话来，生无可恋，面如死灰。
凤卿九叹了口气，虽是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了那女孩的手。
女孩抬起手撩动了一下发丝，凤卿九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端倪。
她是故意提醒自己。
凤卿九盯着她耳侧，眸光缓缓收紧，也逐渐明白了女孩说的话到底是何意。
她握紧了双拳，骨节握的咯吱作响。
红娘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残害这些少男少女。
与此同时，后院。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桌子，同样的热茶。
红娘用一样的礼数招待顾暮舟。
她的眸光不断地在顾暮舟身上来回游历。
心中对他的渴望更是强烈。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顾暮舟淡然道：“狂月。”
“好名字，狂妄不羁，身影如月。”
“你想多了，没那么好的意境。”顾暮舟拿起茶杯闻了闻：“品味不错。”
红娘忽地笑了。
“北域的公主之前来我这里做客，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闻言，顾暮舟那冷硬的唇角，微微扯起一丝弧度，眼底多了几分柔色。
红娘还以为是她让顾暮舟的神色有了变化，心中窃喜。
“狂月公子，不如这样吧，我们一起合作，五五分成如何？”
“合作？你为什么找我合作？”
“因为你气质不俗，是个做大事之人，我相信，有你的加入，赌坊一定做的比之前好。”
红娘很自信。
她现在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如果多一个顾暮舟，那肯定锦上添花。
而且这个男人心思深沉，绝对有脑子。
“五五分成不行。”顾暮舟搁下茶杯：“三七分！”
“三七分？”
红娘懵了。
“你说什么？”
“不同意便罢了。”
顾暮舟起身要走，红娘咬着唇，叫住了他：“等等，狂月公子，我想知道你能带给我什么？”
“赌坊每日收益翻倍。”
顾暮舟停住脚步，背对着红娘。
红娘的神色猛地一顿。
“收益翻倍？此话当真？”
“试试不就知道了。”
红娘漫步走上前，纤细的手指缓缓攀上顾暮舟的肩膀：“公子，我答应你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她的手指缓缓握住了顾暮舟的衣襟，抬起的眸瞳里装满了欲色。
加上她火红色的裙子和妆容，是个男子都会把持不住。
可顾暮舟只是目光冰冷地拂开她的手，点破了她的心思。
“你想用美人计，骗我立下契据，好逼我就范，你当我狂月是什么人？我纵横江湖多年，就从未遇到你这样无耻的女人！我狂月这辈子都不会被美色诱惑，哪怕终身不娶。”
言罢，顾暮舟潇洒地抬脚离去。
见他离开，红娘捏紧了手指，目光缓缓收紧。
“狂月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来人！”
几个小厮拱手：“老板娘，何事？”
“去给我调查一个人！叫狂月，我要他的所有信息。”
“是。”
红娘冷哼一声，自语道：“我就不信，来了赌坊的男人，竟然不为美色所动。”
顾暮舟径直离开了赌坊，而一刻钟后，凤卿九也离开了。
回了将军府之后，凤卿九的神色一直很阴沉。
顾暮舟还以为发生了何事。
“怎么了？你受欺负了？”
“没有。”
“你发现什么了？”
“嗯。”凤卿九握着顾暮舟的大手，神色有些哀伤：“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什么？”
“那些赌坊里的少男少女……根本就是同一批人！”
“什么意思？”
“我之前一直奇怪，红娘从哪里找到的那么多人，今日一个女孩给了我答案。他们的脸上都有另一张脸，易容术你听说过吗？”
顾暮舟一愣：“易容术？以前听到过，不过据说已经失传很久了。”
“我清楚地在那个女孩的耳侧看到了泛起的脸皮，这是她给我的提示。”
“你的意思是，红娘用同一批少男少女，不断更换脸皮，继续让那些人下注？”
“没错。”
“可他们最终都会被带走……”
“所以我猜想，他们可能用了某种假死药，被欺辱过后，服下药。正常来说，他们都会都送去乱葬岗，如此一来，红娘再派人去讲他们找回来，便好。”
凤卿九手指的力道缓缓收紧。
她无法想象那些女孩男孩被欺辱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们不止一次被如此对待，而是很多次。
所以，那个女孩才会说没用。
就算他们被救出来，也没办法再正常活下去，兴许就直接自杀了。
他们已经认命了，绝望了。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女孩依旧勇敢地给凤卿九提示。
“顾暮舟。”凤卿九抬眸，目光坚定：“我要救那个女孩。”
“你想怎么做？”
“我们派人守在附近，跟踪带走女孩的几个人，然后趁着她吃了假死药被丢弃之后，将她救回来，我想知道，红娘到底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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