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大人，千万不要答应他！”
“八尊统治的时代，绝不能再重来！”
“我们再也不要生存在八尊的统治下，永远不要！！”
轰！
激烈的声音汇聚如潮，直接掀翻了半空的云层，形成巨大的回响。
仿佛天地都在响应这种意志，倾听众人最强烈的呼声。
刚才还大肆叫好，希望复活八尊的人，脸色一刹惨白。
他们已然清醒过来。
意识到计衡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刺激众人的反应。
如此一来，八尊复活自然毫无可能。
应该说，本来就没可能。
面对海啸般的狂呼，计衡笑了。
他大笑，狂笑，笑得热泪滚滚。
“哈哈哈哈！可笑我计衡，当初多么天真、多么愚蠢，竟愿为了那样几个无耻的败类，隐忍、退让、一再牺牲。
“我想要顾全大局，却不知，我日夜效忠的大人们，才是对大局最大的破坏者！
“而我自以为忠诚的做法，不仅无助于八部天的武道繁荣，甚至还成了破坏者的帮凶。
“我，有罪！！”
轰！
计衡面对林玄，轰然跪地，双膝炸裂开来。
他竟然生生，撞碎了自己的膝盖。
“计师！”
“你这是何苦啊？”
廖无求和全恒也双双痛呼，陪跪。
全场武者，亦为之震撼。
这一次，可不是林玄的拿捏。
而是计衡自己，在自虐。
林玄已然将他复活，他为何还要自我折磨？
难道就因为心中的悔恨？
他明明已经觉醒，明明已经洞悟，为何还要做这种憾事？
“可惜了。”
“计长老，是个好人啊！”
“可惜，好人常常无好报。”
“武道界本就弱肉强食，你见过几个‘好人’能有好报的？”
“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真的太残酷了。”
叹息声此起彼伏，不知有多少人为计衡而惋惜。
廖无求与全恒眼含热泪，默默痛哭。
直到淡漠的声音，遏止了全场的气氛。
“起来。”
林玄说。
双膝炸碎的计衡，便在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令人震撼地“站”了起来！
他那炸裂的双膝，正在愈合。
所有的血肉残骨，都在复归。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复原！
“你非罪人，何以自罪？”
林玄的声音高渺而淡漠。
“有罪的，是八部天神，他们已然伏诛，你无需自虐。”
“不，我有罪！”
计衡虽然被强行复原，却仍未释然。
“如果我自私、急功近利、斤斤计较、有仇必报，不隐忍、不退让、不牺牲、不顾全大局、不成全别人，我的罪孽或许还能轻一点。
“但我却用自以为是的正确，做下一桩桩助长罪孽的事情，从而助长大孽，成全大恶。
“我，有罪！
“且，罪孽深重！”
计衡的表情异常肃穆，说着，就又要跪下去。
却有一股力量，让他无法下跪。
“看来，你并未真正醒悟。”
林玄摇头叹息，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这神情极其轻微，但落在计衡眼中，却如同夜幕下的惊雷。
“是的！计长老，无罪！”
廖无求踏前一步，慨然发声。
“你过往的一切所为，都非为己，而是为人。既是善心为人，谈何有罪？
“虽然最后的一切，都成全了八部天神，但你成就的，却并非只是他们。”
“是啊！”全恒感慨道：“比如我，比如廖师兄，比如被你帮助过的无数长老、弟子们。你帮助他们，难道不是功德？你对他们的帮助，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效忠八尊？”
计衡沉默。
他做那些的时候，的确没有想过太多。
他只是出于本能或者说习惯，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如果这算是罪孽，那些不克己为人的人，岂非都是罪大恶极的灭世狂魔？”
计衡无言以对。
他无法反驳廖无求的质问。
“醒来吧，计衡！”
林玄的话声，蕴含着某种特殊意志。
如同恐怖的雷潮卷过计衡的神魂之海，带来最强烈的冲击。
计衡身躯巨震，气息乍起乍落，看去异常骇人。
廖无求和全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握得骨节发白。
他们担心计衡扛不住这恐怖的威压，爆体而亡。
林玄却冷漠得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任由计衡承受雷洗神海的磨砺。
待得一切平定，计衡的眼神，已然归于平静。
“想通了吗？”林玄问。
计衡抬头看向林玄，沉默了片刻。
向前一步，躬身参拜。
“计衡，受教！”
“善！”
林玄环视周天。
“八部天的天地意志，与你有特殊的联系。”
“何出此言？”计衡疑惑不解。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何特殊之处，也并不觉得此界天地意志，与他有何等紧密的联系。
但林玄这么说，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他愿意倾听，他想要明白。
“人在做，天在看。”
林玄漠然道：“你以往所做的一切，此界天地意志都看在眼里，计在心里。你已割裂过去，重获新生，你过往所做的一切，将会有特别的回报。”
林玄轻轻挥手，便有一股奇异的流风飞来，没入计衡的气海。
流经灵桥栈道，下注丹田。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在他身上散发出来。
“咦？”
“嗯？”
廖无求和全恒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大感震撼。
操控天地之力的手段，林玄已经展现过不止一次。
但像这样的壮举，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不仅能掌控生死，竟然还能完全掌控天地意志！”
“也就是说，如果林玄不允许，那么天地意志将无法垂青于计师？”
二人彼此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与震撼。
单纯操控天地之力的手段，其实并不太稀奇。
莫说天帝境，就算大帝境也初具此能。
但林玄的手段，却更加恐怖——已经不仅仅只是操控天地之力，而是能够阻断乃至掌控天地意志本身！
天地意志本就是独立自主的存在，哪怕天帝境，也不能完全阻断天地意志的运行。
而林玄，却做到了这一点！
此界天地意志，对计衡确有垂青。
那是他年复一年行善累积的福报。
纵然八部天神复活，也无法阻断。
林玄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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