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圣子……或者说那始源之灵,其意念之中传递出的绝非危言耸听!
而是一种亲身经历、刻骨铭心的恐惧!连征服了无始道墟、开辟自身道途的他,都对其讳莫如深,甚至不敢提及名讳!
“莫要嫉恨……”
“莫要探寻……” 那空洞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劝诫,如同风中残烛,渐趋微弱。
“得存已为大幸……”
“此念将散……”
“好自为之……”
意念波动彻底消散。
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无尽空虚的回响,在沈翔心神中萦绕不散。
沈翔立于道庭之巅,周身焚天的怒火缓缓内敛,但那双苍天之瞳深处,却燃起了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深邃的混沌劫焰!
不可言?不可问?
凌驾道海意志?制定规则之手?
凡触及者皆归寂?
混沌圣子的警告,如同最沉重的枷锁,也如同最赤裸的挑衅!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万劫道纹流淌,力量浩瀚无边。
但缺失了那最后一步的赐福可是他的道基,终究留下了一丝无法自愈的瑕疵,一丝指向更高之路却被强行斩断的道伤!
“无上存在,规则之手……”沈翔的声音低沉,如同混沌的叹息,却蕴含着焚尽诸天的意志,“你们视万灵如刍狗,视道途如玩物,劫我赐福,断我前路……”
“此‘道伤’,便是战书!”
“终有一日……”
“我这太衍劫火……”
“必焚至你们座前!”
“让你们亲口告诉我……”
“这赐福……”
“该是谁的!”
他不再仰望那虚无缥缈的“赐福”。
道心之中,那丝因缺失而产生的空虚,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自证之道强行填满!
既然前路被斩,那便以身为斧,再开新天!
太衍道庭,承载着道尊不屈的意志,界壁之上辉光流转,多了一丝向规则挥刃的决绝锋芒!
星辉古木的根须,悄然探入道海更深处,汲取着无尽道海最原始的野性与力量。
焚劫的烽火,未曾因赐福被劫而熄灭。
反而燃向了那制定规则的至高之天!
这被劫断的圆满,终将以另一种方式……由他亲手夺回!
……
太衍道庭,在星核的驱动下,于无尽道海中平稳航行。
然而,沈翔的苍天之瞳,却清晰地映照出道庭之外的景象。
虚无。
绝对的虚无。
不同于道海虚空的幽暗深邃,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存在感的、令人心悸的“空”。
没有星辰碎片,没有道则乱流,甚至没有寻常虚空中的混沌微光。目之所及,唯有无边无际、凝固般的灰白。
这片灰白,如同最厚重的帷幕,将太衍道庭包裹其中。
星辉古木的根须探入其中,汲取不到半分混沌母气,仿佛扎入了绝对的真空。
道庭航行其中,如同孤舟漂浮在死寂的冰洋,感受不到任何参照,也感知不到任何他者的气息。
源始、元墟、乃至那曾引动混沌祖力的无始道墟……所有曾经存在的痕迹,所有可能存在的道途,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抹去。
这片区域,仿佛在两大古老阵营覆灭、沈翔斩断万世轮回劫后,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清空”了。
这里,成为了无尽道海中绝对的孤岛。
“这便是……劫去赐福后的‘放逐’吗?”
沈翔立于界壁之巅,指尖流淌着混沌劫光,轻轻点向那片凝固的灰白虚无。
嗤——
足以撕裂寻常道则的劫光,没入灰白之中,竟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仿佛投入了最深邃的归墟,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以他如今万劫道体之能,竟无法在这虚无中留下任何痕迹!
这片区域,隔绝的不仅仅是空间,更是……存在的概念本身!
柳梦儿、沈素晴等人也来到界壁边缘,望着那片死寂的灰白,神色凝重。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道庭虽强,却如同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
祖源道海的力量虽能维持道庭运转,却如同无源之水,无法从外界得到真正的补充与壮大。
长此以往,纵有不朽根基,亦会因“孤绝”而渐渐失去演化的活力。
“夫君,我们……被隔绝了?”柳梦儿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沈翔缓缓收回手指,苍天之瞳深处映照着那片绝望的灰白,却燃起更加炽烈的火焰。
“非是隔绝。”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斩断万古的决绝,“是‘它们’怕了。”
“怕我太衍之火,焚穿这虚无,燎原至它们俯瞰的‘他处’!”
他望向那片灰白,心中无比清晰。
打破万世轮回,斩灭永恒劫数,甚至引来那至高规则之手的忌惮,劫走赐福这一切,都证明了太衍之道的潜力与威胁!
这片绝对的虚无,与其说是放逐,不如说是一道保护性的隔离带!
一道由那至高存在或其所制定的规则,设下的囚笼!
意图将太衍道庭这唯一的变数、这能焚穿规则的火种,彻底困死在这片“无”之中,令其自生自灭,无法接触、更无法影响道海真正的核心与“他处”!
然而,囚笼终有打破之日!
“欲破此‘无’,需先……证我道极!”沈翔的目光扫过众人,扫过这片承载着希望的道庭,“以我道伤为刃,以太衍星核为炉,炼化此间之‘无’,铸就……超脱之舟!”
他不再望向那片灰白,而是转身,走向星辉古木之下。
盘膝而坐,心神彻底沉入道基深处。
那道源自至高存在的“道伤”,此刻不再仅仅是残缺与愤怒的象征,更是……指向“超脱”的唯一目标!
他要以这道伤为引,反向解析那至高规则的痕迹,以太衍混沌的演化伟力,强行炼化这片虚无中蕴含的、那被规则强行定义的“无”之概念!
将其转化为推动太衍道庭破“无”而出的第一股力量!
同时,他亦分出一缕极其隐晦、坚韧的意志,循着混沌圣子(始源之灵)那残留的一丝空虚道韵,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抛出无形的丝线,艰难地……探向那已被隔绝的无始道墟。
他需要信息!
关于这无尽道海真正的格局!
关于那“他处”!
关于如何打破这“无”之囚笼!
而这一切,唯有那同样超脱了元墟、征服了无始道墟、或许已触及道海更深层秘密的始源之灵可能知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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