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握着手机：“你要找我借钱？不不不，不是不借给你，你突然要这么多钱，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季玉平日里花销很少，突然张口就借五十万，不免让人往麻烦处想。
“没出什么事，就是……能……”
电话里的季玉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解释，下一瞬就听到了熟悉欢快的女声：“小咸菜，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季玉惊讶道：“你怎么在？”
拿着手机影响干饭，谭秋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
秦昭回答道：“我们在吃火锅，新开的潮汕牛肉火锅店，味道相当地道，等你回来一定要来尝尝。”
谭秋咽下牛舌：“别岔开话题，你要钱干什么？你找他借怎么不找我借？借粮不找地主家，找长工家借。”
季玉支支吾吾地说：“地主的心都黑，有粮也只会留着养小老婆。”
“我亏待过你？你的待遇比小老婆差哪儿了？”
“那……那你借给我吧，直接从我以后的工资里扣。”
谭秋矜持地说：“嗯，吃完饭给你转。”
谭秋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秦昭，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
秦昭：“你的哪个小情儿不是开豪车住豪宅，卡里存在七位数，你说季玉的待遇比你的小情儿好，这话亏不亏心？”
这话要是说秦昭，秦昭自认一点毛病都没有，自己确实靠着谭秋过着和她的小情人同等水平的生活，放季玉身上就有点不合适了。
谭秋捏了捏筷子：“说的也是。”
于是，季玉在两个小时后，收到了银行的入账提醒。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数了八遍之后，季玉爆发出一句国粹，打电话给谭秋：“你给我打的钱？你打多知不知道？！”
谭秋正饭后犯困：“我多打了一个零。”
“……”季玉揉了揉额角，“我给你打回去。”
“不用了，就当提前给家用了，一个月一个月地给太麻烦了。”
“那也太多了，都可以花三四年了！”
“那就当你的卖身钱。就这样，拜拜。”
谭秋懒得和他啰嗦，直接挂断了电话，季玉再打过去，谭秋也不接了。
季玉烦躁地揪了揪头发……
水电气物业费，园丁、保洁的人工费，还有一日三餐……
省着点花，未来四年……
未来……
季玉揪头发的手松了开来，脸颊埋进胳膊中。
还真是卖身钱啊！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季锡的声音：“小五，是我。”
“进来吧。”季玉坐起身，扒拉了两下弄乱的头发。
房间太小，季锡只能坐在他的床边：“小五，哥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
季玉现在，一听到“商量”两个字就犯怵。
“你如果不结婚的话，可以把钱借给我买车吗？我在广州，没个车实在不方便。”
季玉没什么起伏地说：“你找爸妈就行，我说了，那钱算我孝敬他们的，他们怎么用我都没意见。”
得了季玉的话，季锡再三感激，欢欢喜喜地走了。
季玉还抱有那么一丝期待，但那点期待很快被撕得粉碎。
晚饭时季玉看到季锡殷勤欢欣的表情，和母亲有些躲闪的目光，就已经料到了。
再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了。
季爸爸敲了敲烟杆：“那钱先借给你四哥买车，以后你要用的时候再还你。”
“嗯。”季玉神色平静地拿起碗筷吃饭，没有再多说什么。
季妈妈：“你别拉着个脸，你哥拿钱是做正事，不像你上赶着给别人家送钱。”
“我哪里拉着脸了？”季玉问道。
你要我欢天喜地给你们磕几个响头，感谢你们看得起我，花我的钱，这才算是态度良好？
“你反了天了？我是你妈，这是你哥，你拿着钱想塞给别人家用，都不给自家……”
季玉不想再听下去，迅速扒拉了几口饭，扔下碗筷就回房间了。
——————
和李媛父母约定好的那一天，正逢赶集的日子，镇上的小银行人很多。
李媛的父母等在银行外，季玉和李媛两人在排队等待办理业务。
季玉之前就和他们说好，他的钱只会打到李媛的账户上。
李媛踌躇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你为什么，不娶我？我是不是很差劲……”
话还未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是多软乎内向的一个人啊，就连质问的时候，都在怀疑自己。
季玉最怕女孩哭了，又忍不住揪头发：“不是，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真的。”
李媛就是季玉从前喜欢的类型，温柔可人，但……他现在……
见过朔月，就很难再倾心于萤火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
“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虽然这句话没什么分量。过去是我轻狂无知，伤害了你，但我也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一辈子很长，要和喜欢的人和自己理想的方式去度过。生活不是只能按部就班，也不是一定要和别人的一样。”
“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我很难再找到好人家了……”
季玉继续揪头发，缓和了语气和她说话：“你会的，你很漂亮，很优秀，一定可以比我找到更好的。你走出这个小地方看一看，你的视野开阔了就会发现，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人在乎……”
季玉说不下去了，“贞洁不重要”这种话，谁都可以对李媛说，李媛自己也可以说，唯独他没有资格说。
“你可以，过得很好的。”季玉轻声说道，“李媛，你试着多靠自己，男女之间，是平等的双向选择，而不是女性被单方面挑选。我见过很多女性，她们不靠别人也能过得很自在。”
季玉说的这些话，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轮到他们办理业务的时候，季玉让李媛拿着她的身份证开了两张新卡，往两张卡里各转了三十万。
“这张卡你收好，别让你父母知道。你还有弟弟，你要多为自己打算，这钱你自己存下来也好，买个小房子给自己，或者买个门面收租也好，总之要握在自己手里。”
李媛怔怔地接过：“给我……的？”
“是。你性子别那么软，别人说什么你都听，这钱你千万要花在自己身上，或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你的父母。”
言尽于此，季玉不好再把别人父母往坏处想。
季玉和李媛一出银行，李媛就被父母拉去一旁的自助存款机查询余额了。
季玉吹了吹额前的碎发，松了一口气。
最近这头发，都快揪秃了，头发再茂密也禁不住这么揪。
得去吃两个红糖粑粑，好好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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