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将视线从绽放的烟花那里收了回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笑意。
虽然没有正面说什么，但是其中的意思，他们都懂，这就可以了。他原本也没想让她今天晚上就说什么，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把那句话说出口。
裴馨宁也发现了他投来的目光，只不过她并没有看他，只是心脏跳动的频率骗不了自己。
外面的烟花真好看啊，她心里感叹道。
……
当两个人回到段家祖宅的时候，家中的长辈都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跟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各自对视，目光中带着了然和淡淡地笑意。
这也就导致了裴馨宁发现段家人变得更热情了。
他们喜欢裴馨宁的原因其实很直接。除了段珩喜欢这个最重要等因素之外，裴馨宁本身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又有阴阳眼，作为家人在他们家说话，完全不用有任何避讳。
而且因为她的原因，段珩开始逐渐接受并且主动提出了要接受家里的传承，虽然不是完全接受，但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高兴。
而此时的他们都聚集到了段老爷子的书房，书房很大，平时有什么需要谈的重要信息都会在这里。
段家的其他旁支亲戚在那天开完会之后就各自回去了，他们这里虽然是祖宅，但有一些小的地方也被单独划了出去，跟其他亲戚如果发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一年集体联络一次罢了。
“……今天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段文景此时已经回来，坐在沙发上。“小珩和馨宁在现场都没有发现灵魂的踪迹，我又去他们家看了一次，没有什么发现。”
“这么听来，似乎是很棘手。”段文焕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没有任何线索的话，也不能确定真的是笔仙所做的事。”段文殊难得地收起了笑脸分析道。
段大伯母给在场的每个人都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裴馨宁看了看段珩，见他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其实今天去学校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的身上似乎隐约带着些鬼气。虽然很淡，但是时间长的话能感觉得到。当时因为并不是十分地确定所以便没提。所以有没有可能是真的请到了所谓的笔仙了？”
“在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子身上？”段文景有些诧异，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就是同时也握着笔的那个女孩子。”她回答道。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所以或许可以从那个女孩子身上找找线索。”段珩此时突然开了口，大概是知道有些事情现在她并不方便说明。
在场的其他人却并没有不相信她的意思。有阴阳眼的人感觉本来就比其他人敏锐，所以能够感觉到不同也是有可能的。
“那倒是巧了。”段文景忽然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他的身上。
“学校似乎是怕影响别的学生，下了禁令，不许谈论这方面的事，今天上午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班主任在场，所以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她的短信，说是希望再见一面，谈一些事情。”他说完，拿出了手机，将上面的短信的大致内容说了一下。
随后他才再度说道：“我明天再见那个女孩子一次，希望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我说你们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吗？”段文殊白了自家二哥一眼。
“是你们没听我说完。”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文殊，好好跟你二哥说话！”
段老爷子发话了，还有谁敢不听吗？没有！所以段文殊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随后段恒远看向了段珩的方向：“你们就不用操心这件事了，明天你带馨宁去康复中心看看你奶奶，回来了总该去一趟。至于你们要找的人，我会想办法把照片带回来给你们看。”
“好。”段珩点了点头。
裴馨宁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没在段家看到段家奶奶是因为对方生病了，现在正在康复中心修养。老人家不喜欢一堆人围着自己，所以每天只有一个人过去陪着，其他人没什么事的话再去看看。
她还会在这里待几天的时间，而这几天，足够她找到些消息了。
也因为今天的事，她并没有拒绝跟着去看老人家。其实这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她已经见了他那么多亲人了，也不差这一个。
段恒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孙子辈的事情，看来他不用过于操心了。
……
次日，天气晴朗。
裴馨宁跟着段珩驱车来到了同样位于城郊的明市康复中心，之所以建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城郊的环境很好，绿化或者是自然风光都很有利于改善生病的人的心情。
外面的草坪上有不少人，因为时间比较早，天气还不算很热，所以有很多人趁着这个时间来透透气。
“奶奶！”段珩对着不远处的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太太喊道。
那便是段珩的奶奶么？
裴馨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精神很好的老太太，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气色不错，人也比真实的年纪显得年轻很多，能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极漂亮的姑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段珩的眉眼间跟她有些相似的地方。
“小珩啊，你回来啦，这是……”王锦书笑呵呵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孙子，在看到孙子旁边的女孩子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看到了两人相握着的手。
心里暗暗笑了笑，孩子长大了，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么？
“这是裴馨宁。”
“奶奶，您好。”裴馨宁乖乖地叫人。
“好好好。”王锦书连连地说了三个好字，上下打量了裴馨宁几秒，才转过头对段珩说了句：“你从哪拐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你爷爷还担心你一辈子打光棍呢。”
“奶奶……”段珩无奈地笑着，这么说自己孙子真的好吗？
裴馨宁也跟着笑了笑，她能感觉得到王锦书的善意，于是跟着蹲下身：“段珩在学校挺受欢迎的，应该没有打光棍的危险。”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原本还觉得不以为然，但是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才确定，至少已经有几年了，还真的没有人正面追求过段珩。
这要是让学校里的那些人知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啊！
“那不一样，你看电视上那些小明星不也都受那么多人欢迎，可是结不了婚的还不是比比皆是。”王锦书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知道现在不少小孩子都主张单身什么的，她原本还怕自己孙子也变成这一类人。
“您少看点儿电视上的东西吧，都是骗人的。”段珩纠正道。
“你们都那么忙没时间陪我，我不看电视做什么？”她说着抱怨道。
段珩听了这话，也知道是老人家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老人家休养身体喜欢安静，赶走了不少来看望的人，真说没人来陪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了会儿话，两个人将王锦书带回了房间。裴馨宁拿着水壶去打些热水。
趁着这个空隙，王锦书看向了自己最放心的这个孙子，轻声问道：“她知道你能看到那些东西么？还有我们家的事……”
“她有阴阳眼。”段珩淡笑着解释道。
他知道老人家担心什么，她是担心自己跟他爸妈一样，因为那些原因只能选择远离这里，单独开始自己的新的生活。自己的那个大儿子离开这个城市不就是因为这孩子的母亲么？
她倒不是不喜欢他母亲，只不过这样一来，她便不能时时地见到自己的孙子了。
“阴阳眼？”她抬高了些声音，其中的诧异不言而喻。
“嗯。”他应了一声。
“这样啊……”王锦书摸了摸蹲在自己面前的孙子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对他温柔地笑着：“你的运气比你的父亲要好。”
“不，我们的运气都很好，只不过方式不同。”
王锦书将手放了下来：“你啊，不知不觉地就长大了，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这样挺好的。有空经常来看看我就可以了。”
“奶奶还不打算回去住么？”他知道其实是两个老人家因为某些事闹别扭了，要不然也不需要专门跑到康复中心来，请人来家里就是了。
王锦书轻哼了一声：“你爷爷那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跟我认错我再回去。”
“您还真是……”
他这话还没说完，王锦书眼力很好地见到裴馨宁端着水壶走了进来，连忙招呼她：“丫头啊，过来坐。奶奶这里好久都没有女孩子陪奶奶聊天了。他们那些男人啊，对于有些东西实在是迟钝地令人发指。”
段珩只能苦笑着听着，老人家这是转移话题呢，不过也不用一棍子把所有人打死啊……
裴馨宁放下了水壶之后依言走了过去，坐到了段珩身边的椅子上。谁知道老人家伸手便将她拉了过来。
“我就两个孙子，也没个孙女，当初喜欢女孩子的我是多么失望啊……”王锦书抱怨着，目光中却带着笑意：“这小子刚刚说了你有阴阳眼，怎么说呢？之前我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孤独终老。大概我是这个家里唯一庆幸他没有入这一行的人了，他比他父亲幸运，能够遇到一个不用忌讳任何东西，能够分享所有东西的人，这一点我很高兴。”
她说着，语气中带着感叹：“你们也不用听家里那个老头子瞎扯，实在不行，他让你们学些东西你们就学，不入这一行，只留着防身用，我还真不信他们能怎么样，这么些年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我知道。”段珩点了点头，没说自己提出要学些东西的事情。
就像她刚刚所说的，只要不入这一行，有些东西不需要计较那么清楚。
王锦书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两个就坐在那里听。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此时，来跟他们换班的段文焕已经来了，交代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康复中心。
“你奶奶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她有些感叹。
跟长辈这么亲近似乎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老人家原先是最怕鬼的，可是自从嫁给了我爷爷，便跟鬼打了一辈子交道。或许是因为长期这样，她最近的身体才不太好。会到这里估计是又跟爷爷闹别扭了。”
说到这个，他们这些小辈也很无奈，左右不了长辈的做法，只能顺着。
“看起来很有精神就好。”
“是啊。”
两个人从康复中心回到段家，有些意外地很快就得到了他们名单上几个女孩子的照片。
好消息是：小雨跟其中的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像，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这次的消息怎么这么快？”这就连熟悉家里情报信息的段珩也有些诧异。
“也不是从现在就开始找的，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得到过一些资料，这次正好派上用场。”段文殊答道：“不过我很好奇，那份名单你们是怎么拿到的？”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把可能的名单给他们。
“秘密。”段珩答了一句，便转身往回走。“谢谢四叔了。”
“不客气。”段文殊笑眯眯地答了句，让他这个大侄子谢一声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他也就不推辞了。
段珩拿着手中的照片敲响了裴馨宁的房门，门打开后，小雨此时依然躲在伞里，裴馨宁身上的那块玉让她不太舒服，所以她也就没出来。
“你看看，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跟小雨很像？”他将照片拿了出来递给裴馨宁。
“是啊……”
她这话刚说完，小雨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雨伞的旁边。此时那块玉正放在床头，所以她从床尾绕了一下，急忙凑到了裴馨宁旁边两三步远的地方将目光投了过去。
那……就是她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因为她就算出现在镜子面前也不会映出任何图像。
照片中，那个笑着看着她的女孩子的确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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