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带着一点点悲伤走到湖心亭，湖中的荷花只剩些残存的枯叶和枝干，和她的处境，心境一样凄凉。
新年到了，她却没有半分过年该有的喜悦。
给女儿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好不容易通了，听到一片闹哄哄杂乱的声音。
云瑶跑去了卫生间才说话。
“妈。”
“瑶瑶，在干什么呢，好吵。”云瑶年纪还小，念高中的年纪进了娱乐圈，她随时都担心有危险。
“我们在后台候场人很多，我跟萧哥哥在一块儿你放心，哥哥回来了吗？等会儿让他来接我，我给哥哥准备了新年礼物。”云瑶是被家里人宠爱着长大，那些大人之间的险恶她不知道，在这种家里能保持干净的三观和认知太重要了。
“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一起吃年夜饭吗？”文墨听到女儿纯真的笑声开心她就放心了。
“我可能十二点之后不能陪你们吃年夜饭了。明天回家我们一家四口再补上。”选择这条路就要有所失去，云瑶已经三年没有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等除夕的零点了。
“没关系，明天晚上回家妈妈专门给你和哥哥包饺子，你小心些别伤着了，妈妈等你回家。”
“我知道了，妈妈再见，等会儿看我的节目，我马上就回来。”云瑶在电话里亲了母亲一下回后台等待出场。
通话时间5分钟，有两分钟还浪费在云瑶去卫生间的路上。电话停了她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刚才那几个女人围着她说那些难听的话浮上心头。
“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和我们有什么话题聊，我们聊的东西她大概也不懂吧。”
“人家是云夫人，我们说话要尊重些。”
“你怎么知道她是云夫人，我都不知道哎。”
总是这么几句，她都能预判这些话的先后顺序。
她挺委屈的，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才知道云正维的身份，如果早知道他是云家的长子子，她不会和他在一起。走自己的路跟父母一样当个老师过普通人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强行加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平白受这些委屈。
她当年有想过要不要和云正维算了，孩子才三个月流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云正维为她做的那些差点把命都要丢掉了，她不忍心还是留了下来。那个时候，云正维就只有她了，她走了他该怎么办？
二十几年，她承受着云家带给她的所有伤害，因为她和云正维相爱她愿意承受。可也有承受的限度，今年好像到极限她受不住了。儿子的婚事和女儿喜欢的生活，都压在她心头。
云正维跑着来人工湖找妻子，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老婆。”文墨没动。
云正维坐在她旁边，将人揽到怀里摸摸她的头。
“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从她嫁给他就一直在受委屈，他也尽量不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可总有无奈分不开身的时候。
“云正维，我有点累。”文墨带着哭腔靠在他肩上重重叹了一口气，吐出心中的酸涩。她累于对付这些弯弯绕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当年骗了她，对不起让她受这么多委屈，还没能力带她走出这个笼子。
文墨听他一遍遍的道歉，心疼自己更心疼他，她受委屈后他总是道歉和哄她。
抓住他的手腕，摸那里的伤痕。
“云正维，你就那么相信阿辰是你的孩子吗？”这件事当年在她心里哽了好久，怀孕三个月他一身狼狈来到她身边。她说有孩子了才让他精神有些起色。
可是分开三个多月，中间能发生好多事，他就那么笃定孩子是他的，她那时已经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准备分手把孩子打掉。
“说什么胡话。”这件事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他的。
“我说真的，阿辰不是你的孩子。”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阿辰出生老爷子做了dNA鉴定。”文墨想为阿辰的婚事争取一把，他何尝不想。
文墨打了下他的胸膛。没劲，这种被人把控的感觉太难受了。
“明年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过新年，你想去哪？”
“我哪也不想去，我要守在瑶瑶和阿辰身边。”后面这几年越来越说不定，她必须守着两个孩子。
“好，我守着你们娘三。”他能做的就只有守着老婆和孩子。
“小墨，你后悔吗？后悔认识我。”如果不是他，她现在过得很好，当年追她的人除了身份都比他强。
“一点点，要不是你我今天能让人欺负吗？你没做到自己的承诺。”
“都是我的错。”原来她有一点后悔了啊，他以为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云正维，我后悔没和你私奔，要私奔了，我们一定比现在过得好。”哎 ，遇见这个人她后半辈子逃不了了，这个男人用生命，权利地位金钱换取了她，她怎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所以老婆是不后悔遇到我，也不后悔和我生了两个孩子。”云正维反省自己，他怎么能怀疑她。
“你还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了。”什么人嘛，上一分钟还那么严肃深沉，这会就嬉皮笑脸。
“我就是灿烂了，所以老婆还哭吗，要不要看看我脸上的灿烂缓缓。”
“云正维，今晚你睡书房去。”
“老婆，老宅的书房我可不敢睡。”
“那就打地铺。”
“天气凉，我会感冒。”
“送你去医院。”
“医院明天不开门。”
文墨被丈夫逗笑，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去吃饭，她还有很多恶战要打，不能退缩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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