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秦逍转回身子。
柳姑娘缓缓起身，眼眶红肿地看着秦逍。
“我......我有一件不情之请，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柳姑娘的面颊出现两抹绯红，眼神却变得比先前更加落寞。
“逍公子，你能不能代替他......娶我一次？”
“啊？”
秦逍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这叫什么事？
“这这这......柳姑娘你听我讲，你其实真没必要这样。他是他我是我，虽说我俩长得确实像......可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啊！我说句实在话，我其实挺相中你这个嫂子的，奈何你俩的事，我掺和一腿，这不合适，不合适！就算我秦逍不是啥正人君子，你也确实风韵漂亮......哎呀还是不合适，我又不是禽兽，哪能这么干？”
秦逍着实是有点语无伦次，毕竟眼前这位准嫂子的要求，实在是有够奇葩！
“逍公子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真的娶我。”
柳姑娘追了出来，秦逍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逍公子，其实我心里明白的，是我一直在执迷不悟，莫雨他没什么错。我......现在只想结一次亲，你跟莫雨容貌酷似，我想让你帮帮我，好好结一次亲事......你放心，不会有洞房花烛，亦不会有夫妻之实。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已不年轻了。我没来得及认真年轻，但接下来的日子，我想认真的老去。”
柳姑娘说得极为诚恳，秦逍闻言恍然，沉吟半晌后开口。
“此次结亲，可要昭告柳家？”
“无需，你我即可。我对不住父亲，但好在柳家上有兄长，今后可代我尽孝。”
“你这话何意？”
“逍公子敬请宽心，我不是那种寻短见之人。我只是没脸再回到柳家，这些年我爹为我操劳甚多......这厢暂且不提，不知道逍公子，能否满足我这夙愿？ ”
“我......”
秦逍微微踟躇。
若非是自家准嫂子，秦逍绝不会揽这麻烦。
可毕竟柳家与秦家早已互相下聘，是秦莫雨不愿成婚悔婚在先。眼下柳姑娘又如此失意，再者说帮她了却这桩心愿，也不痛不痒毫无损失，秦逍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回绝的由头。
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来了。
三人离开巨鹿，来到更往北的桐林城。
秦逍租下一座三进院落，找人按照大婚礼仪隆重装点。又花重金购置凤冠霞帔、双凤喜饼等成亲物事。一切细节都不含糊，可谓给足了柳姑娘尊重。
在写成婚名册时，秦逍得知了柳姑娘的名讳。
姑娘名叫柳晴，至于新郎官的位置，写的自然是秦莫雨三字。
柳晴对秦逍的做所作为深深感动，秦逍也不多言，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件事跟他并无干系，他不过是出出财力，捎带着再出一张脸罢了。
择定良辰吉日，秦逍出了脸，与柳晴秘密举办了大婚。
大婚当日自然是喜气祥和，且秦逍花了银钱，请来了一众鼓乐丫鬟，更有坐满三十桌的“宾客”。
小满第一次参与这种事，她很显然还不太懂，叽叽喳喳到处乱跑，还以为秦逍在带她过年节。
柳晴当日异常美艳，这是自不言说的。秦逍也配合默契，最起码从外相上看，一切与寻常的婚嫁无疑。
当夜，虽未有洞房花烛，却有良辰美景。
秦逍先把小满哄睡了，随后在庭院里摆好酒菜，跟柳晴一起攀谈度过。
天上繁星聊赖，庭院里没有景致。一株古槐树种在中央，旁边伴着寒杏，槐树已经枯黄，寒杏却开的荼蘼。天上飘着零落的清雪，薄薄一层，并不浓烈，压在杏花上毫无波澜，有的积了很多，微微一颤，抖了一地霜白，花蕊闷骚的舒张，上面有几滴冰露，里面晶莹剔透，半数已然结晶，黏在花瓣上随风晃荡，忽的一甩，掉了一半的身子，飘在风里悠悠荡荡，最后落在一只胖狗的眼睑上，胖狗挤了几下眼皮，慵懒的打个哈欠，枕着肥厚的爪子继续酣睡，每睡一下，都会打一串的鼾。
那胖狗是先前租下宅子时留下的，秦逍饮了一杯，忽然好生感慨。
“自打一路往北，岁月蹉跎得厉害，四周的春秋交替，有时候难免记不太清了。”
柳晴闻言笑笑，今日的她不同于以往，除了靓丽美艳，笑容里还多了一抹释怀。
“多谢逍公子。”
“客气。”
二人满饮。
“此事过后，我就要继续北行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秦逍问她，她只是轻轻摇头。
“行吧，人各有志，眼下该做的我都做了，也不枉咱两家这段姻缘。你早些休息，明日我辰时便会离去。这宅子你若想住，可以再住上一段时日，我提前预支了半年的租赁金。”
秦逍向来不是拖沓的人，起身便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风。
下一刻，一双纤手从后方将他揽腰抱住。
“公子，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秦逍闻言默然，可还是下意识运起护体罡气。
“莫雨。”
身后传来轻声呼唤。
“哎。”
秦逍下意识应了一声。
“莫雨，再帮我一个忙吧。”
“你说。”
秦逍话音方落，那抹凤冠霞帔，已然闪到了身前。
一抹刀光闪过，秦逍见状立刻机警。
“柳姑娘，你要干嘛？”
秦逍刚要发作，下一刻看清了柳晴手中之物，一时又愣了一遭。
“剃......剃刀？”
秦逍绝对没看错，此时此刻握在柳晴手中的，恰是一把用于剃度的剃刀！
“莫雨。”
此刻的柳晴含情脉脉，她望着秦逍的脸，已然陷入疯魔一般的痴妄。
“莫雨，既然你选择修无情道，那我便也绝情绝意。如此一来，你我只是缘分未到，而非情意不通。今日我心愿已了，余生亦不再有任何眷恋。既然你要去追寻那仙道绝巅......还请你手执此刀，为我剃去烦恼丝......送我出红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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