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十一轻声告知身侧的季南，讲完便钻了出来。
“楚十一……”
“十一……”
墨宸和顾清明异口同声。
墨宸审视地盯着楚十一。
楚十一眼珠一转，迎向墨宸审视的目光，
“听雪姐姐说你受了风寒，刚想去花朝哥哥那探听情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给你！”
她从袖兜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墨宸。
见墨宸没有接。
她直接向前一步，想塞到他掌心。
却在距墨宸手心还有0.01毫米之时，墨宸却把手起来，置于身后。
楚十一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墨宸发现了她在说谎？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墨宸通红的耳坠，知道他心口不一、行为动作不一。
她瞬间戏精上身，忧伤地睨了一眼墨宸，把药塞给了顾清明，掩面哭泣着跑开。
“哎……”
墨宸紧张地攥紧拳头，帮腮动了动，只发出“哎”的一声。
“师父，还追上去？”顾清明恨不得帮追上去。
他这师父，朝堂之上雷厉风行的，怎么到楚十一这就叽叽歪歪了呢！
楚十一再三确认确实逃离墨宸和顾清明视线后，才把小跑改成急走，猛喘着粗气，小手轻拍着自己胸脯。
“十一……”
“啊……”
季南突然窜出来，吓得惊魂未定的楚十一尖叫一声。
“那么胆小，刚刚还敢骗墨狐狸？”
季南胳膊肘撞了撞楚十一。
“让你去找你兄长，你怎么还在这？”
楚十一没有停下脚步，反问，
“你那么讲义气，我不可能为了自己而不管你死活……”
“神精病，事有轻重缓急，你……”
“好了、好了……我已经遣人去了……
这不是担心你被那墨狐狸吃干抹净的，才回来看你的嘛！
可是谁知道，我就是多余的。
你完全是被左相府千金耽误的戏子……”
季南见楚十一真的动气，才实话告诉她。
楚十一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脚步也放慢了，可是一听季南最后一句话，差一点没被他气死。
她好好的相府千金不当，还要去当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不成？
季南也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有问题，连忙挨近楚十一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夸赞你说来就来的表演天赋。”
楚十一只顾朝前走，不理他。
季南用侧腰猛然撞了一下楚十一的腰。
楚十一一个躲闪，避开。
季南不服气。
接连续几次攻击楚十一，都被她轻易地避开。
“没想到呀，十一小姐不光有骗人的嘴，身手还了得……怪不得张无忌的娘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信不得。’”
“相对于你，我的身手确实挺不错的。”楚十一自信。
季南不爽，眼珠一转，凑近楚十一。
他让楚十一教教他，怎么可以骗人骗得那么像？
她刚刚骗墨宸时的那个委屈、那眼泪……像真的一样。
要不是他亲自跟她一起来查看太后动向，还真的相信楚十一是给墨宸送药来了！
“你没这个资质！”楚十一冷声。
“我当然不会……不过楚十一小姐爱怎么着别男子都行，别把主意打到我兄长身上。”
季南收起了嘻嘻哈哈，语气严肃认真起来。
而楚十一在听到季南这句话之时，停下了脚步，盯着他，
“那你可得看好你兄长了，就怕我不去找他，他也会自己来找我。”
她在说话的同时，小手戳了戳季南的心口。
季南闹了个大红脸。
楚十一满意地离去。
可她才踏进楚烟寝宫，就被楚烟的贴身侍女领进内室。
内室里，皇帝和楚烟双双严肃地端坐在那。
见到她进来。
皇帝直接摆手免了她的礼，示意楚烟跟她讲。
楚烟深呼吸一下，让楚十一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慢条斯理的，
“十弟弟和飞将军战败，被北戎俘虏，生死未卜。”
楚十一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去，还好她双手紧紧握住了椅子把手。
待她心绪稳定一些，楚烟继续，
“镇远将军府、公主府、左相府等已经被太后派兵镇守……景染和孩子不知去向。”
楚十一异常冷静，出声，
“皇帝姐夫和长姐有何打算？”
“你不用担心我们，太后下一步肯定是要软禁我们……你嫁墨宸方可保命。”
楚烟悲伤。
“可家里其他人……”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保一个是一个。”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找到景染和孩子的事，就拜托你了！”
没等楚十一讲完，一直静静听着楚十一和楚烟对话的景煜突然打断了楚十一话，
“今夜，就送你去右相府！”
“是，陛下！”
楚十一顺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楚烟那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她也没哭、也没闹。
也许，皇帝姐夫和长姐早就知道墨宸是太后的人了吧，不然怎么知道墨宸可保她的命？
而皇帝下旨命尚宫局尚宫在这半日内，把一场世家嫁女的婚宴给她办好咯！
尚宫局尚宫亲自上阵，带领司衣司、司膳司、司宝司，置办起来。
傍晚，一应俱全。
楚十一身为左相家的女儿，堂堂宰相千金之女，成亲和公主景染一样没有什么三书六礼、三媒六聘。
她木偶般，任由宫人为她披嫁衣，绾发髻，点红妆……可铜镜中的美人未染半分笑意。
没有墨宸的亲迎，直接在皇帝等人的目送中，被宫人抬走，送进右相府。
右相府倒是张灯结彩，该有的流程一个不少。
她在一系列的繁琐流程下，终于被送入洞房。
待众人离去。
她掀开了红盖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洞房倒是布置得有模有样，只是这些与她何干。
外面的欢歌笑语，令她烦躁不已。
她来到案前，铺纸提笔，挥动起来：
朱颜易改，良人难寻，凤冠霞帔闺阁愁，郎君已远，妾心生怨，岂知今生缘浅，转身不见。
一气呵成。
再停笔看上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吓得她伸手就要撕掉，却被一只大手抢了去。
楚十一猛然抬眸，撞上墨宸那审视的目光。
他皮笑肉不笑地念起来，
“朱颜易改，良人难寻，凤冠霞帔闺阁愁，郎君已远，妾心生怨，岂知今生缘浅，转身不见。”
念完，他凑近楚十一，这是思念谁、怨谁？
她的忠哥哥、她的“阿风”？还是惦记那不知去向的沈彦，亦或内务府的季氏兄弟？
楚十一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伸手就抢。
奈何身高悬殊、实力悬殊，她连纸张边缘都没有碰到——此时的她，再也不敢像当初那般爬上他。
那时的她，有爹娘疼、有兄长、姐姐的撑腰、有江风无条件的护着。
“怎么，楚十一小姐就这就认输了，以前不是傲娇得很吗？现在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不是一样进本相府邸，成为本相……”
“右相，‘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浪费了？”
喜房门口，传来了慢条斯理的威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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