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还在里面哦？”我看着货车，问小幻形灵们说。我们四个就这样子呆呆地坐在谷仓外面，不知道茧茧还有莉兹“在忙”的时候我们是该干些什么。小季有给我们讲，说我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要准备离开了，但我们确实是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啦，毕竟我们的行李什么的是全都在货车里面的。茧茧和莉兹已经在货车里面呆了有两个小时了，我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但我有比较怀疑她们这样子匆匆忙忙地是能干出什么来啦。小幻形灵们看上去倒是没在担心的，他们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俯在地上，像是在准备睡午觉似的。
“妈咪她们在里面做的事可累了...”小季说。
“噫，小季，这种话可不是小朋友该讲的...”我的表情超复杂的。
“她说的是虫卵。”轻语解释说，“那么多的虫卵要一次孵化是很难的。”
“我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啦...”我辩解说，朝货车那边看了一眼，“...但我有在担心啦，会不会她们还没忙完，我们就都要走了哦...”
“银甲会等我们的。”幻形说，“就算传送门的开启时间是有限的，我们也不应该像没头苍蝇一样，什么保护工作都没有就瞎冲。”
“他知道茧茧有在干这个吗？”我问说。
小季耸了一耸肩：“他不明白妈咪为什么要突然跑掉，但什么也没说。他应该是不知道，也有可能只是不准备插蹄。”
“我只是有比较希望他能接受啦...”我讲说。
“各位注意！！”我们向农舍那边看去，银甲和大麦正在从门里走出来，看上去是有在准备向所有小马宣告消息了。
“就算他现在还不知道，也很快就会知道了。”幻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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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货箱门，莉兹就站在我身边，她的一只手臂放在我的背上。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宽慰...在我准备重新成为幻形灵的女王的时候，尽管我，理论上来说，本来就是，但我感觉很恐慌...至于现在，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准备开始的时候呢？
我的心中只有解脱感...甚至还有些激动...我急切地想要见证未来，见证这一切会如何发展。
我转身蹭蹭莉兹。她愿意留下来陪着我，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吗...”我说，“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就算我是女王什么的，也不代表我们不能试试回归正常。”
莉兹摇了摇头：“这个月1号那天之后，‘正常’就不再是我们的一部分了。”
我点点头：“好吧，你说得对。极限模式，难度锁定...”
“茧茧？”崔克茜和小幻形灵们向我这边跑过来。我注意到农场里已经到处是骚动——小马们匆忙地收拾着行李，有的已经在农场外的土路上排起了队。
“刚好赶上诶...”我说。
崔克茜看看我身后漆黑一片的货箱：“情况...都还好吗？”
我微笑着点头：“健康而快活。”
“那个，他们是...小bb吗？”崔克茜问道。
轻语摇摇头。“只要食物供应充足，我们能长得非常快。”她解释道，“给够爱意的话，几分钟内一只幼虫就能发育成熟。”
崔克茜皱皱眉：“那为什么，你们三个...这么久才发育完呢？就是说阿，你们几个和茧茧在一起呆了那么久了...”
“幻形灵能从其他幻形灵身上获取爱意——这里的‘其他’指的是亲朋好友...”我解释道，“但这样的爱对我们来说不够，只有其他物种——小马、人类，或者其他什么——的爱意才能让我们发育强大。相信我，如果我们能靠自己的爱活下去，我们也就不会去袭击坎特洛了。”
崔克茜又看看货箱里面：“所以，他们现在是...”
“邪茧？”银甲走上前来，“我们已经准备出发了，你们...怎么样？”
我点点头：“准备好了。顺便一提，如果有小马没办法走完全程的话，我们的货车里还空得很。”
银甲皱起眉头：“可是，你的...虫卵...怎么办？”
我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哈，我们的空中增援怎么能缩在货车里呢？”
我抬起一条后腿，踢了踢货箱。
箱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乍看之下，里面空无一物，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睁开了。
紧接着是第二双。
然后，一百多双蓝色的眼睛同时睁开，其中偶然有一些眼睛是绿色的。银甲和崔克茜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伴随着巨大的翅膀拍动的声音，新生的幻形灵们如一群蝗虫一般涌出货箱，在上空排成队列。农场里的小马们都停下了蹄上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农场上空黑色的虫群。有些小马在惊恐地尖叫，但幻形灵们却的行为出奇地温良。
盘踞农场上空的虫群进食充足，随时可以开始服务巢穴，但他们的先辈们那种挥之不去的凶残、甚至歹毒的眼神却不复存在了。他们看着下方的小马们，但不是用看食物的眼神，而像是看着自己的...同类，温和而友善。看来，我对未来的全新企划也分毫不差地拓印在了他们身上。
银甲抬头看着成群的幻形灵，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终于，他将视线从虫群上移开，看向了我。“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他结结巴巴地说。
“空中增援。”我简短地说。
“你是怎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我身旁的莉兹，后者朝他浅浅一笑，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子。银甲又抬起头：“...邪茧，这是多少...”
“一百八十七只。”我毫不犹豫地说，“顺带一提——一次起一百七十八个名字有多难？答：就和听上去一样难。‘变形’的同义词一共只有那么多，况且我已经用了一个‘幻形’。”
“但这...”银甲深吸一口气，“...邪茧，这么多幻形灵，用卫星都能看得到！！”
“嘿，我们的‘大迁徙’不可能瞒天过海的，”我挑眉道，“但我很自信地说，谁也不可能拦得住我们。银甲，现在已经不是躲躲藏藏的时候了——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打败无序，这个世界的人总会发现我们的，至于他们准备怎么对待我们，那就是以后我们再管的事了。”
银甲看上去还是有些紧张，于是我向前踏了一步：“听我说，我知道自己之前答应过，暂时不会孵化他们，但是...如果这能给我们回家的机会，能给我们打败无序的机会呢？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事情。”
银甲的视线渐渐与我相接，他逐渐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
我注意到许多小马不知所措地走了过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多种多样：从惊奇到不安再到恐惧。
“不是所有小马都会喜欢你的计划的...”银甲嘀咕道。
我把一只蹄子放在他肩上。“不管在传送门另一边发生什么...”我展开背后双翼，莉兹退到一旁。我飞到空中，在虫群前方盘旋着，最早的三只幻形灵也飞到空中，悬停在我身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将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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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我对自己受到的虐待已经麻木了。我就这样待在陛下抛下我深渊之中，对不断从自己体内产出的虫卵视而不见...它们孵化，它们欢鸣，它们死去，我都充耳不闻...
我曾经一度怀疑，我对这些充满潜力的孩子们的死亡毫无悲伤之情...这算不算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
但我又想通了，它们从来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我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它们不是我的孩子，他让我生下这些...东西...这些假货，这些不断在提醒我它们本来可能成为什么的赝品...它们只是他的玩具，只是太像真正的小幻形灵，看上去像，听上去像，不管怎么感觉，我都觉得好像...
所以我再也不会悲伤了。它们死去，我不再哀嚎；它们的尸体堆积成山，我也不再号哭...
我非常怀疑，“陛下”很有可能一直没有回来过。如果他知道我已经不再撕心裂肺的话，一定会换一种方法来“处罚”我的。
我再也没有力气，也不愿意再缅怀那些赝品，但我还能思考...
邪茧...她说的其实是对的...无序怎么可能遵守约定？我看不到任何让他遵守约定的理由...他从古至今的行为，充满了谎言...
说不定，就算我完成了任务，他也会把我丢在这里呢？
邪茧或许比我更加合适吧...
...这么一说，她现在在哪里？我遐想起来。她还和她爱的那个人类在一起吗？她现在有多少虫卵了？
我不禁想到：如果她的虫卵都好好的，那...幻形灵就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是一件...好事，对吗？
巨大的响声让我吓了一跳——长久不动的身体一阵抽痛。
“啧啧...”无序失望地说，“别告诉我，你已经玩腻了，本初？”
“这些赝品，没有什么好挂念的...”我嘀咕道。
“嗯，说得好...”他说，“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犟嘴的。”
他的鹰爪抓住了我的头，将我领到空中。即便是在一片漆黑中，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他脸上那种自以为是、厚颜无耻的笑容：“他们要来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但小马们要来了。”
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露出笑容。“或许你该准备跑路了...”我嘲讽道，“如果你这么害怕他们的话...”
他挑起眉毛。
然后抬起蜥蜴似的那条腿，将我踢飞出去。我撞在了像是岩壁的东西上，之前好不容易长起来的一些骨头全数折断。我惨叫着落到地上，侧身躺着，一动不动。
他的蹄子踩在我的头上，沉默了一会儿。“...至少，有一件事你说的没错：他们比我想象的要难缠...”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贱命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你又想找我帮忙...”
他笑了：“差不多吧...你瞧，当人们觉得自己家不安全的时候，他们会做什么？”
我皱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俯下身子，我嗅到了他口中的恶臭。他在黑暗中伸出鹰爪，竖起了一只爪子。
“他们会养条恶犬...”
他打了个响指。
---注 释---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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