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子里，发现几位姑娘都在这里闲聊。
杜春娘脸上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你们不在前面招待客人，倒有时间在这闲聊。不知道清欢仙子要休息的吗？快去接客，否则今日中午都别吃饭了。”
李香香和吴柳娘平日里就被杜春娘欺负惯了，倒没敢说什么。
可董婉不行，她一直是百花楼的头牌，杜妈妈平日里对她也算是和颜悦色。
今日，却不分青红皂白进门来就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董婉自然心里不舒服，再加上听水清欢刚才说，她的初舞台都是杜妈妈帮她设计的，来的贵宾也是杜妈妈帮她宣传招来的。
她更是心里对杜春娘生出了怨气，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
“杜妈妈，我们在教授清欢妹妹一些待客的规矩，也算是帮她了，怎么能算得上闲聊？
再说了，清欢妹妹已经被人包下，这些日子少不了我们姐妹还要辛苦一些招待客人。休息片刻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杜妈妈此时也不装了，掐着腰对着三个人冷笑。
“就你们三个人每天赚那点碎银子，还值得在我面前说嘴。你们可知外面多少人举着银票，排着队来求见清欢，我光是进门费就每天能赚上数千两的银子。
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充什么姐姐，赶紧都给我回房间好好练习技艺去。如果这个月赚不到我给你们规定的数目，可别怪妈妈我翻脸不认人。”
“你...”
董婉被杜妈妈的话气的浑身颤抖，可也心里惊愕的泛起滔天巨浪。
这水清欢可真是厉害，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已经身价倍涨。
光是每天收取的入门费都抵得上她们姐妹，每日不眠不休赚得月余才能攒下来的盈余。
她心里不禁对杜妈妈的偏爱又怨恨了几分。
为什么杜妈妈对她就没有如此重金培养，否则她今日也不会仅仅就是一个二等妓院的头牌。
她嚯得一下子站起身，看着杜妈妈冷笑道。
“妈妈可真是偏心，那我就祝福您新得的这棵摇钱树，能永远常青不倒！”
说完，带着另外两位姑娘匆匆离去。
杜春娘肥胖的身躯晃了晃，朝着董婉的背影轻啐了一口。
“呸！要不是看在你还能勾到何明远公子来几次百花楼，我定将你发卖出去，做个下等的娼妇去，还想在我面前摆架子，你也配。”
水清欢冷冷的看着杜春娘在她面前惺惺作态，端起手里的花茶抿了一口。
杜春娘回头看着水清欢就笑的满脸菊花开，“清欢啊，你这几日休息的如何？身体还好吧？”
水清欢微微点头，心不在焉的回道。“还可以。”
杜春娘看着水清欢冷冷的表情有些皱眉，她不高兴的一屁股坐下来，端起那壶“明前龙井”茶就牛饮般一饮而尽。
“姑娘可当真是逍遥，妈妈我在前厅帮你招揽客人，说的口舌生烟。不如姑娘自己亲自去接待一下如何？”
水清欢勾唇嗤笑一声，“杜妈妈莫不是忘了，如今我可是苏公子的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妈妈自去回绝他们就是了。”
啪一声。
杜春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水清欢，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来跟你商量的吗？我是来命令你的，你今天必须给我出去见客。”
水清欢眼眉都没抬起撩杜春娘一眼，她轻抚云鬓，摘下那朵鬓边的海棠花，捏在手里仔细的欣赏。
“杜妈妈，你老要是如比说话，那就休怪我出门乱说话了。想必外面那些个公子文人也不愿得罪苏家公子。
你说我要是出去说，你逼我去见客，一点都不把苏公子放在眼里。那些人中能不能有人帮我传个话过去苏家，让苏公子来找你收回那十万两黄金？”
“你...”杜春娘豁然起身，狠厉的三角眼瞪着水清欢半晌。
突然，她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清欢啊，妈妈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在意。实在是外面那些个人吵得妈妈我头痛不已，你就随便去露个脸就走，帮妈妈解了今日的困局如何？”
水清欢看着杜春娘憋得铁青的脸，还要假装笑意跟她周旋。
她轻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
“不、去。”
杜春娘实在是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这个水清欢就如此难缠。
沉下心思想了想，原来竟是她看走了眼，想她当初被毒打三天三夜都没有松口愿意接客，她就应该知道，这个水清欢不是个善茬。
可后来她就被她装出来的乖巧顺从迷了眼，以为她真的想开了，任她拿捏。
却原来是存着这种心思，攀上金主就想不服管教了？
看在苏公子对她应该还是在兴头上，今日也不能与她撕破脸。
她仍然笑眯眯的同水清欢商量道。
“清欢啊，只要你今日出去见客，妈妈就将今日所得分你三成如何？”
水清欢仍然不为所动，杜春娘一狠心一咬牙。
“五成！不能再多了。”
水清欢袅袅娜娜的站起身，手臂伸了出去。
小桃立刻双手接过去，小心的扶着。
杜妈妈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这就对了，谁能跟银子有仇啊！只要你好好听话，妈妈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可谁知，水清欢一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累了，得回房间休息了。辛苦妈妈去招待那些前厅的贵客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被小桃扶着回房间了。
留下杜妈妈一脸的错愕，继而她忽然铁青着脸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茶具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水清欢！水清欢！还没有人能在我杜春娘手下这么嚣张？咱们走着瞧。”
杜春娘眼神狠厉的瞪了一眼水清欢的背影，转身匆忙往前厅赶。
回到房间，小桃扶着水清欢坐下。
此时，她的内心早已经激动不已。
她从小被卖进这个百花楼，经常看到杜春娘嚣张的打骂下人，死活不顾。
动不动就将人蹂躏折磨一顿，连那些不听话的姑娘都不能幸免。
在这里杜春娘就是天，她就是王法，小桃还从来没有见过杜妈妈像今日这般吃瘪的时候。
虽然她看着很爽，但她不禁还是为水清欢担心。
到了今日，她们两个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忍不住提醒水清欢，“姑娘，你今日将杜妈妈得罪狠了，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水清欢勾唇一笑，“不就是个妓院的老鸨而已，我如今背后有金主撑腰。她能奈我何？”
小桃却是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姑娘，你才来几日，自然不知道我们这康平坊的规矩。每个妓院的老鸨不是说谁想当就能当的，需得有深厚的背景。”
“哦？你仔细与我说说，怎么个背景深厚？”水清欢好奇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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