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法域中飘荡着香甜的气息，还有着油腻的香油的味道，只是嗅的久了容易让人反胃。
一般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努了努鼻子想要嗅一下这很难吃到的油腥味。
至于榨油用的材料是人，这一点没人关注，大部分人的眼睛深处还有一丝贪婪，他们很渴望人油。
咔嚓咔嚓
骨骼被劈开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皮以及人肉被划开的撕裂感。
林诸还见到了一个人的手环是由一节一节婴儿的手臂骨连接而成，上面铭刻着不同的纹路，大约是有着特殊的力量。
在此之前，林诸其实没怎么仔细地观察这个集市，然而当一一看去地时候却发现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血气——唯有奴隶的身上没有。
这些血气或因为身上的某个法器，或因为所携带的某种东西亦或者因为本人，总之都是被业力缠绕。
林诸不用望气都知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可杀。
然而放在这个世界的环境，他们却只是普普通通的‘老实人’。
所以，判断的可杀在这里竟然成了一个问号。
“这个怎么卖？”
一瞬间，林诸心中已经闪过无数种想法，最后看着那些‘器物’询问道。
这个缺了牙的贩子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贵哩不贵哩，只要一两粮食就可以带走，这可是上好的材料，可以用在大部分的仪式上，大人你使用了就知道了。”
林诸听到粮食的时候不奇怪，这个地方基础的交易全部都是以物易物，也许是存在通行货币，但不是底层人可以使用的。
而他的身上.....还真有粮食。
毕竟那些生活在某个鬼蜮卷轴中的人类还是需要物资的，尤其是粮食。
林诸当时差不多把元古界还存在的所有物资全部都收了进去。
但是他应该是没有这个世界所需要的粮食，因为他有的都是现代社会的精粮。
而这里所谓的粮食更倾向于某个古代世界的杂粮，而且是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乃至于连树皮和草根也算是一种粮食。
要是他将从元古界中的粮食取出来，怕是会在这里掀起腥风血雨，不过......
不过正好。
他正好想试试。
只见到林诸摸着青牛的头颅，而一转眼的时间，那上面就挂了一个袋子。
没人对这件事情感觉到惊讶。
他伸手从袋子中抓了一把，这是一袋杂粮，喂猪的玉米，口味很一般，非常的粗糙。
元古界中，被鬼蜮吞噬的时间不算是长，还保留足够的粮食。
但是当他将这些粮食丝毫不在意的洒出来的时候，这个集镇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静了那么一个瞬间，然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老，老，老爷”
“这这这，不值得，这么些东西不值得。”
贩子连说话都有些饶舌，停顿了下来，最后整个人像是牛马一样跪在地上完全趴，连脊椎骨头都看不到，唯有平整的趴在地上的一个‘东西’。
其他的一些人也是如此，简直柔顺的不可思议，他们已然将自己看做了一个器物。
杀十头羊还需要些时间，可林诸觉得，就算自己只是凡人想杀了眼前这几百上千人恐怕只要说几句话就行。
这些人不但会自相残杀，还会一边叩拜他一边自杀。
“把他们全部都留下，还有那边的，也一样。”
林诸的声音略有些淡，他没有从青牛上下来，但是青牛走到了那以人为料的流动铺子前。
所有的叫卖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毕恭毕敬的看着林诸。
“谨遵老爷命令。”
就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这里竟然成了所谓的上客，而所有人一句都不敢质疑。
林诸有些明悟了这里森严的等级制度，不过更准确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探寻。
“你们有的人不是这里的人，过来花了多长的时间？”
林诸看着人头骨杯子摇了摇头，也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业瓷杯，然后将水倒了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沾满了泥土和草根的水，这玩意就算是牛马都不喝，可在这里却被当成了人的水源。
一个完全匍匐在地上的人听到林诸的问题并没有回答，或者说，没有一个人回答。
密法域中，在这种大老爷的面前，是不能随便站起来，更不能随便开口的。
即使林诸看似提出问题，可那也不是对他们这种下仆的问话。
林诸还是等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一点，他看着全部跪下来的，将身体和土地粘合在一起的人如此说道，
“行了，都起来。”
“回答我问题。”
只见到一个颤颤巍巍的商人跪下来，腰弯曲着，谦卑地对着大地回答道，
“回上师的话，这里是中原和天山以及海域的交汇点，我们通常从这里入天山高原，这里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大的集市，就是今日。”
“下奴是从中原来的，花费了七日的时间。”
林诸把那浊水放在一边，就看到了被挂在挂钩上，双眼无神的那些人。
他呼出一口气，抬手一挥，这些人纷纷落在地上。
不过，这些被贩卖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平铺在地上，犹如黄泥一样的干肉饼。
改变和不改变，并没有带来一丝的区别。
这是一个以麻木来形容都太过轻微的世界。
“大老爷，奴子是草原上的牧民......”
他们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一丝隐瞒。
天地之间，除了铃铛的声音，就只剩下这些颤抖的低着头的人的声音了。
听了一遍后，林诸算是勉强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基本的印象，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简单的地图。
可这个世界为何是这个模样，他还是不知道。
包括他吃的那能修复身体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而现在，似乎即使只是解决眼前这些人的困难，他都无法做到。
在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换了一个想法。
“你们都留下来，为我在这里建一座房子。”
林诸的声音传来，然后一袋子的猪食玉米嗖的滚下来。
金灿灿的玉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那些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人的奴隶，眼睛也转动了起来，并且咽了咽口水。
这是，大老爷才会拥有的食物的香气。
此时，奴隶和下民的想法是一样的，都在想，若是能试一试这金灿灿的‘宝石’，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他们等待着大老爷的命令，无论是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接受。
毕竟这是一位连珍贵的食物都不在乎的上师。
只不过，随之而来的声音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林诸指了一个中原商队的领头人，
“这段时间我不想看到任何东西的死去，所以在修建房子的过程中，我会分发食物，哪怕奴隶也是如此。”
“我需要一座，天屋。”
这是林诸随口找的借口。
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解救眼前的这些人，因为他们已经.....很难救了。
可不救的话，心中也不舒畅。
正好这个地方也是四通八达、各个地方的交汇点，干脆就留下来，或许能找到世界的真相。
为了救这些人，便找了一个借口，所谓的天屋也是根据这些人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编的，主要的是让这些人能活着。
遇不平则拔剑平之。
这一直都是林诸所践行的道。
所谓，修的是神仙道，走的是人间路，求得是问心无愧。
他有余力之下救了元古界，自然也会救下他眼前的人。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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