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科学那边不是正在想办法么，他们在日夜不停得研究新材料呢，没准哪天就搞出一种特殊材料，让我们有能力在正常范围内制造出那种能级的对撞机。”郁南风说。
“那不一样，一种是实实在在能看得到的，一种是不确定的未来。我们怎么能把晋升四级文明的希望放在这么一个未知的等待上？我知道搞对撞机很难，也耗时耗力，但就算搞几千年，最起码它有个盼头不是？”刘迷言表达了自己的不同看法，“即使我们这一代人完成不了，至少给下一代人留下希望。”
“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你不知道。”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服不了谁。
呆在一旁一直听着却一直没开口的岳渊这时候说话了：“好了，这事儿让我先想想。现在大舰队也还在航行之中，距离下一颗恒星系大概还有八年时间，就算这会儿决定了，我们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你们也回去跟你们的团队一起合计一下。”
若是往常其他事，刘迷言估计就点头然后回去了，但他都憋了两百年了才下决心来推进这件事，却没有善罢甘休。
只见他摇摇头：“总长，这事儿越早决定越好，我知道现在大家都没做好准备，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落实，多拖一秒钟就是在多浪费一秒钟时间。
如果现在决定了，那往后的八年时间，我们就不需要为做不做这件事去做无意义的扯皮了，反而还可以把这个时间用在新粒子对撞机的设计和研究工作上。”
说到这，刘迷言把目光从岳渊处挪开，转向郁南风，然后一脸诚恳的模样说道：“我知道这对我们人类说是一项几乎难以完成的工作，但总有那么一丝可能嘛，有可能我们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就如郁南风院士刚刚说的那样，万一成了呢。”
“嘿，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度啊......”
郁南风忍不住开口，不过却被刘迷言打断：“我知道......”
“行行，你知道。”郁南风有些无语。
停顿了一下，郁南风深吸一口气平复那股想要骂人的冲动，挑了眉头望向刘迷言：“我说老刘，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如果我们真的有挖空六个恒星系统的决心，其实还是有希望的，当然......我估计了一下，想要高这样的超大工程，仅凭我们人类这点科学家、工程师不可能够。
强人工智能不是万能的，新事物的制造还得我们人类自己来设计，但你看我这的...我的团队最多也就能完成这种超大工程涉及到的其中一个小分支技术，想要真正把想法变成图纸，还需要数以万计的科学、工程团队。”
说出了心里话之后，郁南风一脸认真地问道：“那么老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除了这种超长的粒子对撞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比如我们在磁场掌控领域有了大突破，就不能造个小一点的环形加速器什么的么......”
“你搞工程研究的你问我这个......”
刘迷言显得有些无语，这郁南风莫不是脑子被陈旧思想束缚了？真到了思想暮年？若真是这样，那他也该退休了。
心里吐槽了一番，嘴上却说道：“理论上如果掌握更强磁场的话，确实可以有效缩短对撞机长度，至于是环形加速器还是直线型好，这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由环形加速器构成的对撞机所占空间直线型小，但工程难度却更大，因为还要根据弧度计算每一个阶段的磁场强度和被加速粒子速度的关系，需要根据加速通道的弧度对应设定磁场强度的变量。
这么搞还不如直接直线型，然后从头到尾每一段都给上人类能办到的最强磁场、最强能源系统，大力出奇迹嘛。这样反而能让对撞机的长度得到更有效的缩短，从而降低建造难度。
加速磁场越强，加速力度就越大，将粒子加速到设想速度的时间就越短，所需的对撞机长度自然就越短，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郁南风刚才真的有点脑子瓦特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新对撞机的事。
“总长，你看这事儿......”
这时候刘迷言又转向岳渊，似乎不给他答案不罢休，一副期望岳渊动用专断之权一言而决的模样。
看到刘迷言这模样，岳渊有些无语，这些科学家......
别人巴不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动用专断独裁之权，进而削弱领袖的权力，他倒好，为了推进新对撞机之事，却是鼓动起来了。
“这事儿我说了没用，最终你是得说服那些还想继续寻找外星文明遗迹的那帮人。”岳渊摊了摊手。
其实真要说还是有用的，但除了对外战争之外，岳渊不想随便使用自己这种专断之权。
“我明白，总长同意就行。我会在明年的总结大会上说服他们的。”刘迷言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副满意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岳渊跳着眉头有些无语地看着刘迷言......我明明没说过好么。
明年的总结大会，是人类文明高层在寻找所谓外星文明过程中，每五十年进行一次的总结大会，一般情况下主要是针对每一个被探索过的恒星系统的调研报告。
时间跨度很大，主要是因为这片星空的恒星太稀疏了，相互之间的距离基本上都在二十光年上下。
总结会太密集也没什么用。
刘迷言满意的走了，郁南风也是，不过后者是一脸愁容，虽是一脸愁容，但眼神里却透着兴奋的光芒。
估计是他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人类文明真的会去做，一想到要搞这种旷世大工程，他是既苦恼又兴奋。
两人走之后，岳渊也站起身，但他没有离开，只是让天琴号的强人工智能‘天河之光’将刚才坐的座椅缩回地板里，然后望向舷窗，看向缓缓从舷窗前侧向后移动的星辰。
“真是疯狂，疯狂点好啊，不怕你们疯狂，就怕你们畏首畏尾。”岳渊喃喃自语。
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如同刚刚面对两位科学家的时候那么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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