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窑放下笔，合上笔帽。他双目炯炯，眼神中流露出火热之色。
一个月前？
他遭遇【神冢】是半个月前的事情，这岂不是意味着，只要他签下“Yes”，就可以救回那个男人？
李寒窑的大脑里，浮现出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健壮男人。他咧着嘴，脸上挂着那熟悉的潇洒笑容。
不仅如此，还有项天歌！
自己也可以救回天歌！
……
不得不说，这一刻，李寒窑很心动。
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等到高考结束以后，等到自己进入春秋学院以后，一切尘埃落定，他恐怕就再也别想获得这种机会了。
李寒窑眼睛微眯，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无形之中倾斜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
啪——
李寒窑打开笔帽，他狠狠咬牙，在试卷上重重写下：
“No！”
轰——
李寒窑大脑轰的一下，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炸开一般，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
还是这间考场，还是这批考生，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整间考场唯一不同的地方，在自己旁边的那个祸裔男生身上。
这个男生的“虚体”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像即将熄灭的蜡烛一般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消散似的。
他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虚体”，一脸的难以置信。
嘭！
下一刻，这个男生的“虚体”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看不见的尘埃，消散在考场里。
李寒窑走过去，慢慢拉开他的试卷。
上面是和自己同样的问题——【是否放弃祸裔考试，回到一个月前？】
只不过，这个男生的选择是“Yes”。
嗤嗤——
刹那间，这张试卷突然自燃，仅仅两秒钟过后，它也变成了尘埃。
然而，这名祸裔男生的“实体”却丝毫没受影响。他还在奋笔疾书的答题，已经写到了语文作文。
这个男生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看样子，他应该能考个不错的成绩，然后选一个好专业，普通却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只不过，“祸裔”这个身份，应该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李寒窑的表情很平静，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如果刚才自己也选了“yes”，他不会回到一个月前。但是却真的会忘了有关祸裔的一切，成为一名普通的考生。
那样的话，那个男人恐怕就永远不会回来了。并且，因为自己已经遗忘了那天的记忆，男人或许也只能以“失踪人口”的身份，活在他的记忆里。
这道题，春秋学院考验的，应该是考生身为一名准祸裔的“决心！”
……
哗啦——
就在李寒窑沉思之时，考场里的一个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她茫然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猛的掐住了旁边男生的脖子。
“啊呃……”
男生发出痛苦的惨叫，但诡异的是，虽然这个男生很健壮，但却挣脱不开这名柔弱女生的手。
女生的双眸只有眼白，没有眼黑，渗人无比。
虽然这里发生了如此混乱的事情，但奇怪的是，周围考生居然都对此置若罔闻，没有人看向这里。
咔！
下一刻，考场里的很多普通考生纷纷站起身来。他们皆是双眸泛白的呆滞模样，然后掐住旁边人的脖子。
几息之间，整间考场便已经是群魔乱舞。
李寒窑和其他两名祸裔考生的试卷上，也浮现出了最后的文字：
【恭喜你们，来到了最后一题。】
【答对这题，你们将通过考试，被学院录取。】
【答错这题，你们同样会通过考试，被学院录取，但整个考场的其他普通人类考生，都将死亡。】
……
李寒窑和其他两人还没来得及震惊，试卷上的小字便飞快流动起来：
【请听题，】
【有五名物理学家，被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飞速行驶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马上就要碾压到他们。】
【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
【然而，问题在于，另一个电车轨道上，有一个小孩子在玩耍。
【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该拉动拉杆？】
……
李寒窑的脸色无比难看。
其实这个问题很老了，甚至堪称俗套。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个“电车难题”。
可就是这么老的题，到现在都没有个令世人信服的准确答案。问题不在于这道题有多难，问题在于，这种题……它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它的正确答案是什么，完全取决于出题人想考你什么！
如果出题人想考验你的理智，那毫无疑问，答案就是“拉动拉杆”。
毕竟，论对人类社会的贡献而言，5个物理学家的价值，可是比一个小屁孩的价值大多了。
但是，如果出题人想考验你的“公正”，答案自然就是“不拉动”。
五个物理学家的命是命，这不假，可小孩子的命也是命！
而且，电车本来就是在物理学家们那条轨道上行驶的，按照命运的发展，该死亡的本来就是他们。
自己没有资格，拿一个无辜孩子的命，去抵他们的命！
……
还有，再从另一个“道德”的角度讲。
物理学家们是被迫绑在轨道上的，他们主观上没有错误，被救下来情有可原。
这个小孩子明明没有被限制行动，却依旧淘气的在另一条轨道上玩耍。如果不是因为他挡在另一条轨道上，自己完全可以毫无负担的拉下“拉杆”。
所以，是这个小孩子间接导致了五位物理学家的死亡！
因此，从这个角度去讲，这个小孩子替物理学家们去死，也是理所应当的！
……
这道题的可出发点太多了！
李寒窑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满眼的烦躁。
他根本没办法判断，出题人的落点究竟在哪里！
是考我圣母不圣母？
不对！
舒组长曾经说过，祸裔永远站在人类这一边！从这一点出发，考生有一点点“圣母”，应该不被春秋学院排斥。
再者说了，“圣母”这个落脚点太笼统，应该不是出题人的本意。
但是，如果以“祸裔永远站在人类这一边”这句话作为出题点思考的话，好像也不太对！
毕竟，物理学家和小孩子都是人类，救谁都是站在人类这一边，同时也杀死了另一方人类。
李寒窑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只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你们有什么思路吗？该救谁？”
李寒窑猛的抬头，问向另外三个祸裔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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