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很快赶了过来，可看到男人这个样子，也手足无措。
“他到底怎么了？”顾笙烟问随行的女人。
女人正要开口，却收到男人眸底的警告，只好抿抿唇说：“我也不太清楚。”
不顾其他，顾笙烟三下两下抽了几张纸巾，帮男人拂去额上的汗水，又急急地对空姐说：“先拿张毛毯过来，然后倒杯温水。”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状况，只能凭直觉动作。
男人眸底掀起一点微妙的暖。
“这里。”他微微开口，同时艰难地将手臂伸到顾笙烟面前。
“什么？”顾笙烟一脸茫然。
“用拇指用力按住我的手臂内侧，可以止痛。”
“好。”
顾笙烟右手摸索着伸向男人的上臂，一边照他说的用拇指按住，一边问：“是这里吗？”
她说话时，眸光自然上扬，男人的眸子捕捉到这个，瞬间深邃了好几度。
“嗯，用力。”他淡淡地开口，同时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女人惊异地看着身边男女的动作。
跟了他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是这样止痛的。
拇指的力道大约持续了十五分钟。
男人总算缓过一口气，原本寡淡的唇也渐渐泛了点血色，虽然脸庞仍旧苍白，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灰黑到像个死人。
“你下了飞机之后赶紧去医院看看。”顾笙烟将空姐拿来的毛毯给男人盖上，随后又将温水递过去。
“嗯。”男人抿了一口温水，另一只手落在内臂。
那里，残留着她指间的温度。
顾笙烟笑笑，随即将头转向了窗外。
飞机上的意外事件并没有让她多过心，毕竟她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就在她以为她与那个男人的交流已全部结束时，身后却响起了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
“我叫韩东璃。”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一向都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可此刻，也只有他身边的女人能听出，他的音调有着从未有过的温和。
顾笙烟有些惊讶地回头，她以为她和他，已经没话再说了。
可男人依然在介绍：“这是我的姐姐韩伊璇。”
韩伊璇面上是得体的笑，心里却不赞同。
这才是个见面不超过一个小时的陌生人，东璃居然将两人身份和盘托出了。
好在顾笙烟并没有露出太夸张的表情，只淡淡笑了笑：“我叫顾笙烟。”
韩东璃虚弱地带笑点点头，放在毛毯上的手也不经意交握起来。
顾笙烟啊……
笙烟……
没错。
不明的微笑浮起在男人唇角，只是那弧度很浅，浅到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我可以叫你笙烟吗？”韩东璃开口问，几不可闻地带着一点期待。
韩伊璇眼珠奇怪地滚动了两下。
她这个弟弟可从来就不是攀亲的主，和女人搭讪，更是前所未有。
“你还是叫我顾小姐比较好一点。”顾笙烟委婉拒绝，她和这个男人，并不是很熟。
韩东璃抿唇，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另起了个话头：“你刚刚帮了我，我要怎么谢你呢？”
“呃，”顾笙烟摆摆手，“我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也是你告诉我的止痛的方法。出了点小力，不需要谢的。”
“我会过意不去。”他坚持。
“不用了。”顾笙烟嘿嘿笑着，心下却有些自恋地吐槽，这男人不会借机想跟她生出点什么事来吧？她自己跟朱慕礼那账还没算清，哪有闲心搞什么浪漫邂逅啊，真是。这么想着，她从随手包里摸出一块眼罩，说到：“韩先生，我有点累，想睡会儿了。”
韩伊璇眼里染出惊讶之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与她弟弟沟通的，就算这女人眼浅，不知道她弟弟的身份，但仅凭她弟弟的长相，也是十分招女人喜欢的吧。
韩东璃却并未介意：“最后一个问题。”
“好。”顾笙烟说着，将眼罩罩在了头顶。
“你在哪里工作？”
顾笙烟脱口而出：“柏悦。”说完之后，又有点烦，柏悦现在还算是她的吧？边想着，她又立刻将眼罩放下，沉溺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块黑布，阻隔了他们的交流。
可韩东璃脸上却没见恼意。
柏悦吗？
玩味的神色浮起在他的眼底。
笙烟，我们还会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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