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然的话音落地，就听到凌澈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来：“怎么这屋子酸溜溜的味道，是谁打翻了醋瓶子么？”
蒹葭冲着明嫣然吐了吐舌头，然后回身向正进门来的凌澈施礼：“奴婢见过皇上！”
凌澈摆手示意她起身，然后笑望向明嫣然：“朕不过是听说淑妃动了胎气，过去看看……只坐了一小会而已，爱妃不会这么容易就拈酸吃醋了吧？”
明嫣然皱着眉头：“我才没有！”
凌澈在她身边坐了，抬手理一理她鬓边的发丝，叹了口气：“爱妃这阵子受苦了，瘦了一大圈呢。”
明嫣然摇了摇头：“其实还好了，吃穿也还凑合，又有人伺候着，谈不到吃苦。”
凌澈蹙眉：“那就一定是因为担心朕这边，又耐不住暗暗长夜的寂寞所以夜不成寐，才会这么清瘦的。”
明嫣然脸上有点烧，大白天的老是说这么暧昧兮兮的话题，真的挺别扭的，她忍不住转移话题：“臣妾听说，还没有找到凌溶？”
提起来凌溶，凌澈明显是脸色难看，他皱了皱眉头：“暂时没有，不过他逃走的可能性并不大，也有可能是死在乱军当中了，朕正在派人查验那些死尸。”
明嫣然不言语，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凌溶于她而言，亦敌亦友，他有时候的所作所为令她牙痒痒，可是也有的时候，她又不得不感激他。
就像是这一次在沈煜那边，如果不是因为有凌溶，她大概早就已经死在明意远手里了吧？
她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可是同时又觉得他如果真的死了，就等于是凌澈少了一个劲敌，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明嫣然的沉默，让凌澈略略皱了皱眉头：“凌溶狡猾多端，他一日不死，朕就一日不得安稳。”
明嫣然点点头：“他的确是皇上的劲敌，臣妾一径觉得，沈煜就算是再怎么机关算尽也不是皇上的对手，但是凌溶就不一样了……他和皇上若是为友，必然可以造就一番伟业，但是为敌，就太可怕了。”
凌澈微微一笑：“那么爱妃也是很盼着他死了？”
明嫣然微愣，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凌澈反问一句：“朕听不懂你的话。”
明嫣然叹了口气：“皇上你知道吗，这一次在沈煜的军营，若不是他，臣妾都不知道要死几次了……臣妾不是对他有什么不舍，臣妾还是希望他活着，一辈子活在皇上的禁锢之中，不再对皇上造成威胁就好。”
凌澈笑了笑，笑容却莫名有些个涩然。
明嫣然望着他眼里满满的血丝：“皇上也好久没得休息了，左右现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休息一下吧！”
自从凌澈和勤王里外夹击，把沈煜打了个人仰马翻，凌澈就一直亲自坐阵，指挥一切善后事宜，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眨眼了。
其实他之所以过来这边，也是想要休息的意思，当然在休息之前，他是准备要做点什么的。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再说什么，程安的声音就在帘子外头响起来：“皇上，勤王那里找到一具尸体，看外貌很像是慧王凌溶。”
凌澈一下子没有了睡意，从床上坐起来：“哦，朕马上过去看看！”
明嫣然愣了一下，心里面说不出来的忐忑，她随即起身：“臣妾也要过去看看！”
凌澈望了望她，并没有表示反对。
那具尸体，已经给勤王运进宫里，不过是在宫门处安置，需要走不远不近的一段路过去。
一路走着，程安一面就道：“勤王的人是在一堆尸体的下面发现凌溶的，死相有点惨，没了一只胳膊，不过脸上没有受什么伤。”
凌澈点点头：“你确定，他真的就是凌溶本人么？朕可是很担心，他会玩什么金蝉脱壳的法子，找个什么人来冒充他呢。”
程安皱着眉头：“奴才倒是觉得应该不会错，凌溶那张脸有什么人能冒充得了呢？他就是找替身，也一定要把脸弄的血肉模糊的才行吧。”
程安这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凌溶可是出了名的大美男，想要找一个和他的样貌一般无二的还真是不易。
可是，凌澈依旧不敢确定，凌溶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以他的狡猾多端，他大概在勤王援军到来之前，就应该给自己找好退路了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明嫣然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了：“臣妾在沈煜军营的时候，有一次凌溶和臣妾说，就算是他们输了，沈煜和明意远必死无疑，但是他也一定不会有事。”
凌澈点了点头：“哦哦！”
明嫣然蹙眉：“凌溶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空话，而且，他有很多时候都会做出来异于常人的举动。臣妾觉得，他未必是真的就死了，皇上还是不要放松对京都进出人等的盘查才行。”
凌澈点了点头：“朕也这么觉得。”
程安这时候又开口：“还有一件事奴才刚刚忘了说了，凌溶，是那具尸体竟然是一个太监！”
“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个太监？”
明嫣然和凌澈齐齐发问，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程安点头道：“奴才亲眼所见，真真的是个太监没错了。”
明嫣然刚开始觉得震惊不已，可是转而想起来之前凌溶迟迟不娶亲的事实，联系起来倒是似乎合情合理。
只是，她又觉得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了点了，凌溶身上似乎少了一点太监的阴柔之气……
同样将信将疑的还有凌澈：“凌溶就算是相貌奇美，却也不少阳刚之气，这么说来，朕倒是觉得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就不是他本人也不一定了。”
程安点头：“本来之前，奴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陈将军却说，凌溶有一次出兵淮南，征战当中受了很重的伤，当时就是伤在大腿里面，流了很多血……这么想想，倒也不无可能。”
“还有这样的事。”凌澈点头：“朕倒是从没听说过呢。”
程安就笑了笑：“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也一样会竭力隐瞒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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